我仍旧在为我的生计而发愁,可枯瘦下来的身子也绝不允许我每日与泡面为伴了。
我想活下去,可渐渐的,身体越发的羸弱,精神越来越萎靡,贪睡指数直逼考拉——果然,我不是王医生口中能活到七老八十的人。
清醒的时候,都是看着窗外的太阳发呆不止来着,我想好了,等这几张毛爷爷由红变绿之后,我便偷偷再次离开,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自生自灭最好。
我不想给任何人负担,何况那个人是认识不久的吴昊。
在我将将离去,还没离去的时候,吴昊再次登门“拜访”了我。
他手里拿着一沓子人民币,“苏陌,你运气真好,我把你的散文推荐给了我认识的一个杂志社主编,她最近刚好开了一个新栏,正愁没有合适的作者,被我拿走的那篇,我擅作主张让她登了出去,反响还挺好的,诺,这是报酬。还有,她想认识认识你。”
……
我一直以为是吴昊哄我来的,可当我真正看到那个知名杂志社的知名主编凌霄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狗屎运来了。
她大约有些讶于我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所以表情的张力还是蛮大的,可未多说,便拿出了合约,我从未见过这样麻利的人,她不问我的出处,不打听我的情况,只说,希望在日后我能配合完成她的工作。
就是喜欢这样爽快的人,我哗哗的签了字。
我原不知道我就这样将自己卖了出去——我成了她的特约作者。
我只要将我的斯斯艾艾,幽怨不止用文字的方式传播出去,就能得到极高的报酬。
我不讨厌这份工作,正好也需要这份轻松的工作——我需要钱。
从此,我便有了一个笔名,独孤求活。是的,只是求活。
每登一版,就会有人从四面八方寄信到杂志社,收件人是“独孤求活”,我的小粉丝逐渐多了起来,他们似乎也不知道我是年龄不大的丫头片子,跟我推心置腹到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知心姐姐。
大约是有了事做,人就不再整日的犯懒,可时不时的来上一觉仍是每天的必修功课。
可时不时的来上一觉仍是每天的必修功课。
登了几版之后,算是有了些小钱,除了生活费跟药费,还余下不少,于是便买了一台笔记本也还了吴昊这阵子以来为我添的洞。
生活仿佛是重新开始了一般,天儿逐渐的冷了下去,药剂也逐渐增大,吴昊总是眉头不展的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满满的绝望,是的,那里只有绝望。
药虽然不曾停下,但似乎能活到十七岁也变成了一件艰难的事。
周俊跟我的最后一张,也是第一张合影,被我无限放大的做成了照片挂在了卧室里—一睁眼就可以看到他的感觉真好。清醒着的时间被我填的满满的,除了写稿子就是看着周俊的那张被放大无数倍的脸发呆。
这样,我的余生也算是有意义了吧。
我轻轻的给了自己一个微笑,镜子里的脸,越发模糊,眼睛犯沉,似乎是要坠落下去——又将是一场昏睡。
罢了,睡了也好,梦里的他更真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