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杨小天(十一)
张小一2019-02-25 16:091,833

  我虽然满怀信心,可事实是,状况一天没一天好。周俊去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少,整个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谁也不能劝他——谁也劝不动他。

  我跟兰馨无论谁去医院看苏陌,他都守在旁边。公司里除了决策性的会议,他一律不参加。而我,我的小公司也出了些小状况,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最大不了的事是,苏陌的器官已经弱化到非进手术室不可的程度。

  那天天气很好,我打算做了最后一个客户就去医院跟苏陌聊聊天——这段日子有点累,但显然,兰馨不能过多的操心。产中抑郁症这种东西还是很常见的。

  约在咖啡厅的客户还没到,吴昊就来了电话,声音冷静异常,“小天,你来趟医院吧,今天…或许是你能见苏陌的最后一面……”

  后来说了些什么,我通通没走心,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我只是迷迷糊糊的听见咖啡厅的服务员跟在我的身后说先生您还没有付费,然后迷迷糊糊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到停车场开车往医院的方向飙去。

  我到了的时候,周俊正西装坚挺的站在手术室的门口,那架势并不是有重要的人在手术室的另一边正在接受生与死的蹂躏。像极了护卫在门口守护正在换装的公主。

  我叹口气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少女心了。

  我总坚信她能醒过来,我的直觉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是的,手术室门口煎熬了三五个小时之后,苏陌被推了出来。

  头上,并没有盖着代表死亡的白布。

  我跟周俊的瞳孔不约而同的放大,还没来得急高兴一下,吴昊便红着眼圈从最后走了出来,站在我跟周俊的面前,声音浅浅,“她并没有当场死亡……只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活不过今天……日落,我跟…我跟专家团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节哀……”

  “节哀?吴昊,这并不是你该说给我听的话……这个结果,我不接受…”

  话毕,周俊便跟在簇拥着苏陌的医生护士的最后离开了这个有无数亡灵的手术室门口。

  我也,难过极了,嗓子里像是粘着什么一样,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我走在医院低暗的走廊里,没有尽头,也没有光。

  苏陌,你到底多想证明我们并不是心有灵犀的两个人?我是不是要说,“苏陌凭我的直觉,你是醒不过来了”,是不是这样你才能贱兮兮的从床上蹦下来,得意的跟我说,“杨小天,这么大的疼痛,你看,我都承受过来啦……”

  我正在天马行空到没有边际,便听到病房的周俊大叫着从病房冲了出来,“苏陌的手指动了!她的手指动了!医生,医生在哪里?!?!”

  从走廊的另一边,还没换下白大褂的从世界各地请来的专家们,狂奔而来,地动山摇。我跟在人群中,卯足了劲儿冲在最前面。

  经过最终的诊断:没错,这是一场奇迹。病人身体的各类细胞都在慢慢苏醒,只要熬过今天,就算过了危险期。

  我从来都不知道医院是这么随意活着或者死亡的地方。

  我已经喜极到忘记掉眼泪了。

  你能醒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多年后再想到此,哈,果然,苏陌是要跟我对着干。我的直觉,跟你做出的反馈总是两极的对不对?

  后来的时日里,也有矛盾跟幸福。他们依旧住在那个小胡同里,高楼大厦平地起,他们也只是相视一笑,外面世界的风雨动摇,似乎跟他们都没有关系。

  我跟兰馨买了附近的房子,然后迅速的搬了家。

  两个原因。爸爸的身体越来越不好,阿姨的两鬓也慢慢被岁月染了白发。

  还有一个原因是,是秘密。是一份必须隐晦在心底的情谊。

  我们像多年前一样成了想串门,我便直接下楼,拐几个弯儿就到他们的小胡同里的有点远的邻居。

  他们作为跟我跟兰馨一样年龄的小夫妻,收养了宋茨。然后周俊就不要脸的比我先当了父亲——很显然,宋茨这样略冷酷的小孩肯叫他爸爸,一定是他让宋茨从心底里产生了敬意。是威逼利诱还是柔情打动,我们外人自是不知。

  苏陌被周俊“圈养”在家——苏陌肚子里的小不点让周俊终日都无法安心的工作,除非苏陌答应在她比较危险的这段时日,不!外!出!

  苏陌硬着头皮答应了,整天除了写写文发发稿,几乎是咸鸭蛋一只——富的流油,闲的要命。

  最后还是我跟兰馨的宝宝出世,才拯救了她这样的生活。她前前后后的忙活,比生孩子的人还要紧张。什么月子中的书,初生宝宝的养成等等的书籍跟各种药理源源不断的从她每次来我家时背的妈妈包里转移过来。

  我跟兰馨每当这个时候都要哭笑不得,然后相视一笑。

  她这是,生前实习吗?

  是或不是,我跟兰馨都在等她的宝宝出世。然后我们一起,举行沙滩婚礼,不要教堂,不用神父。

  我爱的人,都在我的身边,这么好的生活着。

  已不负此生。

继续阅读:番外之周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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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吧,会发光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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