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静静的扫着地上的雨水,裤脚被他挽着,赤裸的脚与地板上亲密的接触。“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我忍不住笑的说。
“那不是,我思想也比较前卫,因此成了很多人心中的神。”,他把扫把放在一边,又去拿了拖把过来。
“老师……”,我叫了声,这是起码的尊重。他“啊”了声,似乎很疑惑的表情看了看我。
我抓着头发,不知道说什么。
“你留在这里养病,或者留下来陪我吃个晚饭什么的。”,他动作也是很快,地上的雨水已被他拖得很干净。
这样出色的人,在这里还真是个迷。仿佛他看透了我心里所想般,“别猜测了,好奇害死猫,知道吧。”,我吓了一身汗。
“都说我怕猫啦!”
“那是心里疾病,得治!”
我突然想到了秦可,他貌似知道我的过去,他会替我解围,然后又狠狠揭开我的伤疤似的,那天他坚定的说:“那是心里疾病,得治!”,不太爱说话的男生,久不久露出的微笑也是那么难为情。这样的人,听说,都是有故事的人。
“你在发呆?”
我回过神,尴尬的看着他。
“别跟我说,你又想到某个故人?”,他嘴角上扬,靠近了我,我可以清晰的观察他的每一个毛孔。一一个大男人,皮肤竟如此的好,真是神一般的造化。
他越来越接近我,害得我尴尬得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你是神派来拯救地球的么?”,当然,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把它列为此生说出后悔的话之一。
还真是愚蠢!
“你信神啊?原来…”,他意味深长的说,并把我身边的手机拿了出来,“你要坐到我手机了。”,他说,这样子的他,完全把我当作他的同辈了,也好,这样相处起来不用太拘束。
“古人都称老师为夫子,如果鲁迅是我老师,我会称他为先生,我不想叫你老师,也不能叫你医生,我该怎么称呼你。”,我看着的长发,分叉得特别厉害,像是一堆枯萎的杂草。
“夫子,温文尔雅,那你叫我夫子吧,这个称呼其实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人会这么叫我。”,他大笑,“可别叫我腐子…”,就知道他会这么想。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里潮气比较深,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去客厅吧。”,他说完便扶我起来。
我有些惊讶,可是又被自己的惊讶冲击了一根很傻的神经,“你这有客厅啊?”,我多想封住自己的嘴巴。
他“噗”一笑,“小妹妹,你倒是蛮天真,以为我是神啊?吃喝拉撒都在这床上嘛…”,他白了我一眼。
我起来头有点眩晕,还好有他扶着我,“为了做个尽职尽责的医生,哦,是夫子,所以你得留在这里养病,等好点了你就可以去上课。”,他边扶我出阳台边说。
“原来阳台还有个门。”,我看着精致的小门,不是惊讶而是好奇,原来学校里有这么好的建筑。
果然,一进里面就觉得空荡荡的,真是一大屋子,干净,整洁是不能想像出来的。
“刚才是想让你去外面晒晒太阳,听听鸟叫,闻闻花香,这样人的心情自然就会变好,病也就好了。”,原来里面有房间,那里只是暂时性的,过得还挺潇洒的。
“夫子真有雅兴。”,他扶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谢谢”,他摇头“一个人过着,有时挺好…”,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读不懂的情绪,样子转瞬即过,可我还是看见了。
“夫子,你的照片可否让我参观一下。”,我看着墙上的照片,“你似乎拍的大部分都是夕阳。”,我自己站了起来。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是一种凄凉的感觉“拍得真好。”。
“张爱玲的小说《连环套》有这么一句话:照片这东西不过是生命的碎壳;纷纷的岁月已过去,瓜子仁一粒粒咽了下去,滋味各人自己知道,留给大家看的惟有那狼籍的黑白的瓜子壳。”,他笑了笑说。
我无语的摇头,还真是文艺。我并不是个很喜欢看书的人,偶尔看看这个人的,又看那个人的,说的话也只是碰巧记得。张爱玲的书,我没看过多少,对她也并不了解多少,我只是听说她写的文章都很好。
我看向窗外,天已经渐渐的黑了,回头看他,像是在想什么,看着照片也发了呆,“夫子,我该回去了…”,我揉了一下有些酸痛的头,脱下他的外套。
“不在这里养病吗?”,他把外套又帮我披回去,“至少陪我吃个晚饭。”,像是祈求一样,我想大概是我多想了,或是一种错觉。
我坐了下来,他眯着眼看我,“我厨房有只猫,我去把它关起来。”,我更是吓了一身汗,一提到猫,我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别怕,它又不会吃了你。”
“可是它会吃了我的灵魂。”
他摇了摇头,进了厨房,还好不会传来猫的叫声。我站起来,继续参观他的房子,有画,有照片,还有些毛笔字,感觉自己在了一个充满文化气息的空间里。
我竟然认识了很多人心中的大神,这么想着我倒是有些得意了。
“你身体不好,饭前先喝点汤补补。”,不久,他就端一碗烫过来,我到饭桌前乖乖的坐下,“谢谢,真是麻烦你了…”,闻着汤的香味,我不经的吞了吞口水。
“这是乌鸡汤,尝尝…”,他笑着,又说“我可是煲了一下午的。”。
一个大男人,竟然那么体贴,谁要是他媳妇,不幸福死才怪,我喝了一口,睁大眼睛看他。
“不好喝吗?”
“不……不是……是太好喝了!”
他满意的笑笑,去厨房端了各种菜出来,我愣了一下,不是刚进厨房不久吗?怎么那么快就弄那么多菜来。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你没醒之前我就弄好了,现在就热了一下。你没有吃早饭,我是怕你醒来会饿。”,他笑着说。
我更是惊讶了,没想到这些菜都是为我准备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那些菜“谢谢。”。
他坐在我的对面,“我们开饭。”,他开始帮我夹菜,我看着只想发呆,这样的人,活得那么完美,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顿饭下来,吃得很愉快,我发现自己生病的时候从没吃过那么多饭的,这次好像破例了。
“从我15岁开始,就没人在家里跟我吃过饭了。”,他说。
我很惊讶,可是我没有问为什么,我问了他大概也不会说。
“那我送你回去吧。”,我站起来,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挺拔背影,我踩了一下他的影子,他像是感应到什么,回头白了我一眼。
“今晚的月亮真凉。”,我笑着说。
“咔嚓!”
闪光灯在眼前一闪,“偷拍?”,我看着挂在他脖子上的相机。
“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月亮很凉,所以想记录一下。”,他拿出打印好的相片给我,令我吃惊的还是他的技术。
我从没发现,自己也就是那么美好过…
“人活着,就要不断的去发现自己,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想做什么…”,他和我并排走着,转过头,又向我微笑,笑得那么温暖。
“你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说完我又想打自己嘴巴了。
他笑了笑“歌浅,你生病挂的号。”,他很自然的说着,我不免有些尴尬。
他住的地方离我们宿舍有点远,我们一路走过来,聊了也不少。
可是,总感觉,蔡文生这个就是一个迷,要猜真的是猜不出的。可是我在他眼里,仿佛都被看穿了,连我在想什么,他都知道。那不可能完全是碰巧的,最后他告诉我,他学过心里学。我第一次感到,学心里学的人真的有点可怕,在他的面前,感觉我的秘密那么不堪一击。
他说:“歌浅,你心里藏着一个人,可怕的是你却不知道那是谁…”,我多少日多少夜苦苦纠结的问题,就被他一个完全可以称得上陌生人的人一眼就可以看穿了。
“抱歉,我好像不该说出来。”,他抓着后脑勺,样子像个小男生,原本我是有些生气的,可被他这么一来,我还真生气不了。
我握着手上的相片,不知道该说什么。“夫子,你说,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梦到一个人,一个陌生人,他要和我借钱,每次我都犹豫着要不要给,犹豫着犹豫着就醒了,你说,我该不该借给他。”,我说完,自己都觉得搞笑,难怪他会在一边抱着肚子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干嘛不问周公?”,他边笑边说。
我无语的看他“我不认识他。”,我说。
他笑得更厉害,“那你就给他呗,如果你有钱的话。”,他又说。
我点点头“我感觉自己身边的事物变得模糊起来,总感觉不是原来的样子。”,夏李,也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他了……我低着头,踢下脚下的石头。想哭,又没有泪可流,那叫忧伤,就如朦胧的天却怎么也下不了雨一样。
“那就向前看吧,歌浅。”,他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形成一股暖流,传到我的身体里。
“你真是神派来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我笑着说。
“很可怕的想法!”他笑了又笑“好想做个江湖骗子,每天坐在路边测字算卦。李小姐遣了丫鬟悄悄来算姻缘,我把与她恋慕已久的张公子的诗写给她。隔壁瞎婆婆托我收寄信,我慢慢给她读着她儿子新寄来的信,自作主张加上一句“随信附上铜钱半吊”,悄悄从柜子里翻出半吊钱给笑开花的婆婆。今天刚出摊就亏了半吊,收摊寻王道士吃酒去也!”。
“抄袭,匪我思存可是我偶像。”,我说。
他拍了拍我“哎哟喂,看不出来哟,不过也是,女生都爱看《千山暮雪》流流鼻涕,看《佳期如梦》啊什么的,其实吧,我也挺喜欢她写的书。”,他说。
这么说的话,我又是很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