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他,你命都不要了。”,我醒来就看到黄雨燕通红的眼睛看着我,“你天生自虐狂啊。”,见我醒来她又继续骂。
“我们拿奖了吗?”,我问她,我看着窗外被校医室里白色的床单染上另一种色彩般,格外的白,我的头脑也一片空白。
黄雨燕却痛哭了,她说:“歌浅,就你的爱情最伟大,你有没有想过,夏李是不是真的爱你,你有想过他现在在干嘛吗?昨晚他在台上领奖杯的时候,笑容那么灿烂,仿佛他就是个神,他就是救世主,可是没人知道身为女主角的你躺在病床上,他却不闻不问…”,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连我都觉得累了,真的好累。我惊讶的是,我竟然在这里住了一夜。
“雨燕,我好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我觉得这就是一种催眠,再留在这里睡一晚的心都有了。
我闭上眼睛,听见她叹了一口气,就出去了。我的胃不停翻滚着,我突然想到,洗衣机把衣服搅拌的样子,不停翻滚着,一下子就要扭出来。
看着旁边的垃圾桶,一下“哗”的就吐了出来,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可是过后又很难受。
我睁开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头直发晕,他终于来看我了,可是我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浅浅,我们拿奖了。”
哦,拿了冠军吧,还好我没有搞砸。
“你可以安静一下吗?你不见她很痛苦吗?”,还是该死的黄雨燕最懂我,我在想等我病好了一定得好好感谢她。
我听见他叹气声,出去了,黄雨燕好像也出去了,空气变回安静,不久我感觉到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在移动,我终于离开那个很闷的小房间了。
醒过来了,终于醒过来了,眼前便是鸟语花香,这真的是我想像中的场景,他笑着转过头,“你醒了?”,那个笑容要足以温暖一世。没想到让我最舒心的竟是这陌生的环境里。
“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他把旁边的苔藓小心翼翼的盖在植物旁边,原本光秃秃的盆子变得生机勃勃。
对于陌生人,对于他,我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我叫蔡文生,语文的文,书生的生。”,他走到我旁边,我低头,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
“人们太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活着了…”,说完他拿了床头的枕头移动上来,扶着我坐下,靠在床头。
“你长得有点像我的一个故人…”,我含着笑,在兰花香的环绕下,暂时忘记了所有。
“嗯?”,他倒了一杯开水递给我。“很特殊的人物?”,他笑着问。
我点头,又摇头,“不算是很特殊…”,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一个不怎么大的房间,里面的就一张床,摆有一个画板,周围全部挂着相片。
“你是画家或是摄影师?”,我又问,再看看门外一大园子的盆景,我没了思绪。
他摇了摇头,“话题不是这么转的,上一个问题还没有说完呢。”,他取下旁边的摄像机,朝着窗外拍了起来,我看过去,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景色。
“他是我的父亲,我小的时候他丢下我,然后和别的人组成了家庭。”,我吃惊了一下,我原来十年后,我提起起父亲,竟可以这般轻描淡写。
他把刚才拍到的风景给我看,和我刚才看到的风景完全不一样,照片中的景,仿佛所有的事物都要随着在天空独飞的小小鸟奔跑。这样的风景一闪而过,他竟然能边和我谈话一边能拍下这么好的风景。
真是奇妙啊!我为刚刚的不屑感到很羞愧。
“然后你恨着他是吗?”,他冒出那么一句,也算缓解了了我心中的尴尬。我摇头,“我只是很想他,希望他给我一个交代就好。”,我说。
他望向窗外,样子很凄凉:“我离过两次婚。”,他说。
我有些惊讶,眼前的男子,怎么看也是25岁26岁的,都已经离过两次婚了,想想婚姻的失败,他肯定会很难过。
我想不出安慰他的话。
“我倒是想起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一句话,你要不要听听。”,我看着他,眉目如画,神一般的人。
他点头。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我抓了抓头发,“其实我不太了解这些话的意思。”,等我说完他就哈哈大笑。
“你喜好安慰别人,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这算是个怎么事!”,他说。
我不语,“你喜欢张爱玲吗?”,他又说,我才发现自己上了他的当,什么离过两次婚!
“你的病好像好了不少,看你那能杀人的眼神…”,他坐下,托着下巴看了看我“那些人简直烦死了,害了我的病人可不好,所以我就把你带到这来了。”,他又说,话题原来是这么转的,不管是长辈还是什么的,我都想狠狠的瞪着他。
“你就学校刚请来的医生?”,传说中他是个神一般的人,所谓神,就是医生,画家,摄影师……等等各种出名,至于会留在学校当个校医仍然是个迷。
他点头,“啊,下雨了,我之所以喜欢夏天,就因为它会有雷阵雨。”,他眼前一亮,“如果你不在的话,我定会去那里好好淋一场雨,然后好好的洗澡,再然后就好好的睡觉,看,生活就这么走了一天…”,他指向窗外,样子很享受,看着他我怎么感觉生活的一切都变美好了呢。转话题原来是这么转的…
“我也喜欢雷阵雨,可是你怕猫么?”,我突然来这么一句,他吃惊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改天我们一起淋雨啊,倒是你为什么会怕猫?”,他的回答另我失望了些,我还以为找到了知己。
“父亲走后,隔壁家老奶奶的猫会经常跑到离我房间最近的阳台,晚上总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发着小孩子的哭声。”,虽然不算什么秘密,但藏在心里久了之后,也就成了秘密,“当然,这个秘密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我又说。
他点头,“我理解。”,雨哗啦哗啦的下着风吹得很大,时不时飘进屋里一些雨水,可是,他却没有关窗的意思。
我看着他,这个神一般的人,其实和常人没什么两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