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新年的氛围接近尾声了,动手术的事情也一切安排就绪。手术那天江老爷,江夫人,二少爷还有木雨烟陪着大少爷到本市最好的医院进行手术。经过医生一个上午的努力,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但大少爷眼睛的复明情况依然是个遥远的未知数。
手术结束后大少爷在医院住了近半个月,二少爷也已经开学回学校,但因为有车很方便学校也是不远,所以他会常回家,常去医院看大少爷。在住院期间,由于大少爷动了手术不方便行动,所以木雨烟要做的事情很多,每次只有当大少爷睡着了她才有时间守在病房看看书。后来这让大少爷知道了,他也觉得在医院木雨烟能腾出时间学习的时间很少,他见自己动手术后的状态很好于是就私向与张医生询问了是否能回家治疗,张医生的回答是最好在医院,方便,但如果回家也没什么影响,眼睛治疗是个长期的过程。大少爷听后马上向医院申请出院。江夫人江老爷问起缘由时,他就说是在医院呆不习惯。江老爷江夫人见大少爷这么坚持也就没再阻拦。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为了木雨烟能在家更好的学习。
伴随着春天脚步的临近,大地万物都开始复苏,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是喜欢亲近自然的人,每次二少爷放假回到家见天气好他就会拉着木雨烟和大少爷到家里的花园,运动场,草坪看风景、写生。如果不是因为大少爷行动不方便他还会带他们去郊外,他总说郊外的风景如画,清新自然。因为木雨烟本身就长得标致,更何况来自农村,身上总有种自然的淳朴,所以她的美常常会被二少爷那双敏锐智慧的眼睛发现,常常要成为二少爷的模特,帮二少爷完成他的作业。二少爷虽然不怎么喜欢学习文化知识,但他很爱美术,每次学校里布置下来的写生作业他都能及时完美地完成,偶尔自己看到了感兴趣的事物,他会主动去把它们刻画下来。因为喜欢,所以会做得很认真,常常一坐就是一个上午或是一个下午,一旦开始他的创作,就感觉心外无物,万事皆空,眼里心里就只有他的画。这样,累的就常常是陪他作画的人或是他作画的模特了。有时木雨烟没做他的模特时,他就一个人在作画,木雨烟就陪着大少爷四处走走转转,给大少爷说说自然的美谈谈万物的生命,偶尔兴之所至,大少爷会凭着木雨烟给她讲的春天里的风景在他脑海所形成的画面而吟诗一两首。这一切感觉都很美好。
一次,木雨烟陪着大少爷和二少爷在院里散步,赏风景时二少爷想出一点子说,要给木雨烟和大少爷来张“合影”,要给他们两作画。尽管他们百般推脱,但二少爷就是那么固执。还对木雨烟说,
“我记得某人曾答应说我要她做什么都可以的。不会就忘了吧。”然后接着又说,“你们俩啊,就别磨磨蹭蹭了,我也难得有这心情给你们俩作画。要不你们也就当是成人之美吧。”
无可奈何,他们只好答应了。本来大少爷是坐着的,木雨烟是站在旁边,后来二少爷说木雨烟那样干巴巴地站着,县得一点不自然,也一点不亲近,就要木雨烟把手搭在大少爷肩上。这木雨烟哪里肯啊,她向来是个规规矩矩的姑娘。
“哎呀,你还害羞什么啊,你扶我哥走进走出还不是常事啊,而且,也没什么,你个傻丫头别把什么都当回事。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哦!”
没办法,木雨烟只好乖乖做二少爷的模特了,按二少爷说的做。
“呵呵,哥,没发现啊,哥,你们俩倒挺有夫妻相的。”
木雨烟立刻脸红了,“你胡说什么呢!要画画就快点画。”大少爷说。
不巧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邹文站在了远处看到了这一切,也听到了所有。第一个看到邹文的是二少爷,二少爷边对木雨烟说,“有人来看你了。幸福的娃。”,边走到大少爷身边把大少爷扶起,
木雨烟扭过头看到邹文,一时惊慌,马上把手从大少爷肩下拿下来。然后走到邹文身边说,“邹文,你怎么来了。”
邹文看到二少爷扶着大少爷进屋去了,回答说,
“我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但现在我看到了,你过得很好,是我多虑了。”
“你生气了?我跟他们没什么,是二少爷硬说要给我和大少爷做画,我不肯,但你知道的,在江家,二少爷也帮了我不少,所以……别生气了,我跟他们真的没什么。”
“好吧。但我还是不想你跟他们走得太近了,工作归工作。”邹文说。
“好,我答应你。走,乘这会有时间,我陪你出去走走。”然后两个人就在附近随便转了转,聊了聊彼此近来的状况。
这次的风波有惊无险,可接下来的故事又打破了木雨烟本以平静安好的生活。
有一次,二少爷说学校布置了人物素描的作业,他第一个想到的模特便是木雨烟,便开车回到家像说像大少爷借木雨烟用一上午。木雨烟也稀里糊涂被二少爷拉上车跟着就被带到了二少爷的学校。下了车,木雨烟才发现原来二少爷的学校就在她大学的附近,相距很近。二少爷是个很不注意形象的人,也没有大少爷那么细心能体味别人的心情,下了车,他就拉着木雨烟往校内跑。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到了,大家都议论纷纷,说江家二少爷找带了个灰姑娘,羡煞旁人。很快,流言蜚语越传越开,越传越夸张。后来一些无聊的人还把二少爷拉着木雨烟跑下豪车的那一幕上传到网上大肆作文章,接着木雨烟在江家做仆人的事业被翻出来传,传得木雨烟学校的同学也都人人皆知。各种言论满天飞,不堪入耳。有的同学甚至还向邹文探究竟,有的则在邹文背后指指点点。这让本就心高气傲的邹文怎么受得了。
接下来邹文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联系木雨烟,以前是虽然不常见面,但基本上每天都会跟木雨烟联系。木雨烟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他也都不接不回。后来木雨烟向大少爷请假去学校找邹文,他也不肯出来见他。直到有一次,天下着大雨,木雨烟那天出门时没带伞,在校门口足足等了三四个小时,春天的雨打在身上还是冰凉的冰凉的。好不容易等到邹文出来了,木雨烟向前想解释,但邹文把伞给木雨烟挡着雨说,
“木雨烟,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想说你为了感恩,你跟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某种程度上我也相信你是个很纯洁的姑娘,你跟他们之间没什么,但是你不知道那些流言都说些什么,它们带给我的压力又有多大,我们……还是分手吧。每天你陪在别的男人身边,我们只能电话联系我也挺累的。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希望你早日能找到你的白马王子。”说完,邹文把雨伞放到木雨烟手上然后就转身走了,留下木雨烟一个人在校门口。
雨似乎也越下越大了,木雨烟没有说任何挽留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似乎这样的结局早已从她踏入江家的那一刻就已经写好了。她只觉得全身无力,手连伞都握不住,掉在了地上,她傻傻地愣愣地站在雨里看着邹文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里。下着漂泼大雨街上几乎没有人走动,木雨烟一个人没有打伞在雨里走着,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又可以走向哪里。内心的痛苦想哭哭不出来,只是像个行尸走肉样在雨里走着走着。
江家这边,大少爷知道木雨烟是去学校找邹文去,但天下着大雨,木雨烟没带伞,他也不知道邹文是否有听木雨烟的解释,是否有原谅木雨烟。站在窗子边听着窗外的哗哗雨声和时不时的轰隆作响声,他发现自己开始担心木雨烟了。他怕木雨烟没有被原谅,他怕木雨烟会淋雨,怕如果邹文没有原谅木雨烟木雨烟会不会想不开,做傻事……有好多好多的担忧,让他很不安。听着雨声越来越大,木雨烟还没有回来,他终于实在坐立不安了,他叫来了江奇轩,跟他讲了木雨烟的事,叫他开车去接木雨烟回来。本来是说要跟江奇轩一块去的,但二少爷不放心,家里江老爷江夫也都不让。
二少爷开着车在木雨烟学校附近转了好一会才在大街上看到正在大雨中挪动的木雨烟。二少爷把车在木雨烟身边停下,见到木雨烟浑身湿透,目光呆滞,满脸木然,看不到一点希望。二少爷匆忙从车上拿了雨衣给木雨烟披上,扶她上了车。
二少爷把木雨烟载回家,大少爷正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他们回来。到家了,二少爷和钟叔把木雨烟扶下车,木雨烟依旧是雨中那副麻木的状态。木雨烟的这样子把钟叔急坏了,江家那些关心木雨烟的人也都围着木雨烟问发生什么事了,但木雨烟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后来钟叔吩咐厨房熬了碗姜水给木雨烟喝下,叫木雨烟去洗个热水澡。
平日里小兰和木雨烟相处得还不错,见木雨烟这个样子也很担心,匆忙给木雨烟准备好换洗的衣服,扶木雨烟进浴室。木雨烟走进浴室打开龙头让那水尽情地从头上淋下。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木雨烟依旧面无表情地从浴室走出,然后也没顾得周围人的关心和着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门外那些关心她的人都十分担心她,尤其是钟叔,他害怕木雨烟会做什么傻事,不停地敲门,叫木雨烟想开点。但木雨烟没有回应,只是回到房间躺在了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钟叔,我们让木雨烟一个人静静吧,我相信木雨烟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不会那么容易被击倒的。我们都走吧。”大少爷对钟叔说。然后大家都慢慢离去了。木雨烟一个人在屋里看着天花板,耳际不断地回响着雨里邹文的那些话,眼前还时不时地浮现出和邹文相遇相识相知的画面,想着想着,压抑的泪水就不知不觉溢出来,落在枕上,湿了一大片。
这天晚上,江家好像都在为木雨烟不开心,二少爷总能让家里充满欢声笑语,现在也安静了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做着自己的事。大少爷则也一个人在屋里坐在窗前听着雨哗哗慢慢变成沙沙声,再到后面的滴答滴答声。看似平静的大少爷其实心里比窗外的雨要乱得多,他在担心,在牵挂,只是所有在人前都表现为淡定平静,大概这才是原原本本的江卓轩,这才是成熟的情痴吧。
第二天早上,下了将近一天一夜的雨后,一切在雨水的洗涤后都焕然一新了,大地的生命在春雨的滋润里更加富有生机。
木雨烟被窗外的阳光照醒,看着窗外的阳光,发现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曾属于自己的亲情到后来拥有的爱情,现在一个消失在十年前的阳光里,一个消失在昨天的雨里了。木雨烟起身看着窗外的阳光问自己还剩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连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都不属于她,若有若无,眨眼的功夫就可能会销声匿迹。如今,她又回到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前方的路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不离不弃一直陪着她走下去,再也没有人能在她走累时借肩膀给她靠靠,心累时能安静的听她说说,以后的路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把它走完。木雨烟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似的,唯一剩的能让她坚持的是她还有对叔叔家的养育之恩。
一大早大少爷就叫二少爷买了一束太阳花和一盆才刚刚吐出嫩芽的太阳花。然后大少爷叫了木雨烟到他的房间帮他把花插在花瓶,帮那盆太阳花浇水施肥。经过一夜的心情调整,木雨烟比起昨天好了很多,至少她能正常吃饭做事了,只是在她的眼里还是无神。脸上也还是没有像昔日那样温暖的笑容,表情也还是冰冰冷冷的。大少爷让她插花,浇水,施肥,她也只是照吩咐地做着,在屋子里来来去去却没有说一句话。大少爷是好像很能体会到这种痛苦,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心疼。
“木雨烟,我觉得我还是要对你说声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如果你没来我家,如果,奇轩不带你到学校,……你现在也许就不会是这样子,也许邹文他也不会离开,也许你们现在会很幸福。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家对不起你!”
“大少爷,你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收留我在这工作,小海的病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是你们给了我机会让我可以报答叔叔家的养育之恩。我跟他之间,也许是缘分注定吧。”文雅淡淡地说着。
“木雨烟,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姑娘,知道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你都会像那窗台上的太阳花样在风雨里坚强地活出你的色彩,只是,不要太逞强,什么都一个人承受着,难受了就说出来,就放肆地哭出来。你我认识了这么久,我们也算好朋友了,虽然我不能帮你什么,不能给你什么,但我可以做你忠实的听众,只要你愿意。”
木雨烟终于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涮涮地留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尽情地哭出来吧,哭出来,哭完了就雨过天晴了。”大少爷,拄着拐杖走到木雨烟身边,把餐巾纸递给她。
木雨烟哭了一会后,看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看着窗台上阳光里的灿烂的太阳花,向着窗外大声喊着,“我是阳光里的太阳花,我会过得很好,我一定会活出自己的色彩的!”
大少爷的窗外是一片草原,望向窗外,远处是有星星点点的村落。雨过天晴的天空很明净,空气也很新鲜。
“大少爷,你快来看!有彩虹!那远方有彩虹,好长好美!”木雨烟激动不已,原来雨冲走了她的爱情,冲走了她很多美好的梦,但给她留下了美丽的彩虹。
“是吗?雨后彩虹应该是很美的。”
木雨烟转过身来才突然明白过来,大少爷的眼睛还没复明,
“对不起,大少爷。我一时高兴忘了你的眼睛还没好。”
“没事。你心情放开了就好。”
“嗯,好多了,谢谢你,大少爷。”
“还跟我客气啊,今天我叫奇轩买了太阳花来养,这任务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帮哦好好照顾它啊。”
“嗯,大少爷,你就放心吧。之前在家我也有养过一些花花草草。”
木雨烟和大少爷聊了些养花的经验,接着二少爷走进来了。这次二少爷没有像往日那样嬉皮笑脸,倒是安静了不少,他走进来,满脸内疚,说,
“木雨烟,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那天带你去学校,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还请你原谅我!”
“没有。二少爷,不怪你。这些都是缘分。缘聚缘散都是早已注定的。”说着,木雨烟语气,表情又淡了很多。
“嗯,谢谢你不怪我。那木雨烟你要看开点。你这么好的姑娘一定可以找到真正属于你的白马王子的”
“谢谢!”说罢,钟叔上来了,叫他们下楼吃饭。
“少爷,你们都在啊,吃饭了。木雨烟,你好点了吗?”
“嗯,谢谢钟叔叔关心,我没事了。”木雨烟边说着,边扶着大少爷准备下楼,突然,她一阵晕眩,眼前一片模糊,站都站不稳,差点摔了,还好二少爷扶得及时。
“木雨烟,你怎么了?”
“二少爷,我有点头晕”
“哎呀,好烫啊!”二少爷摸了下木雨烟的额头。
“一定是昨天淋雨感冒了。”钟叔说。
“奇轩,快,给张医生打电话,让他来给木雨烟看下。”大少爷对二少爷说,语气里有点急。
二少爷和钟叔把木雨烟扶到了房间,没多久张医生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张医生给木雨烟看了病后,开了些药,说,
“她发高烧了,病得可不清啊,要打点滴,休息几天。”
“这丫头也真够娇贵的。她要是休息几天,谁来照顾卓轩,奇轩要去学校。”江夫人说抱怨。
“妈,你怎么这么说!她是昨天淋了大雨才感冒的。”大少爷说。
“谁让她去淋雨的,不就是失个恋嘛。真是的!”江夫人仍是嘴不饶人。
“你就少说几句吧,木雨烟这丫头也挺可怜的,照顾卓轩,家里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吗?木雨烟过几天病好了就没事了。走,留小兰在这照顾就好了,其他人都走吧。我们也去吃早餐吧,一会我还要上班。”江老爷说。
木雨烟虽然感冒在身,但她知道自己病倒了,很多事情没人做,夫人会不高兴,所以第二天她就坚持起床照顾大少爷。
“木雨烟,你怎么不躺着多休息几天呢?”大少爷对正在给太阳花浇水的木雨烟说,语气轻柔。
“大少爷,我好了,没事了。”
“张医生说要你休息几天的。”
“不用,我没那么娇贵呢!乡村的野丫头,这点感冒不是什么。大少爷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你就当我是活动活动筋骨,更有利于恢复健康。走,太阳出来了,我扶你出去晒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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