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大人有大量,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你了,请多多海涵。”那个头连忙拱手作揖,讨好地说道。
“那你们还抓不抓她?”容嫣又问。
“自然是不抓了,女侠,可不可以放过我们呢?”那个头急忙表态,生怕容嫣出手伤人。
“好,这次我就饶了你们几个人。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这种事,你们休想再有活命的机会。”容嫣将纱布一收,那人急忙跑回自己那边,一群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姑娘,没想到你年纪虽轻,武功却如此了得。今天,替我们镇上的百姓出了一口恶气,我代全镇的百姓向你说声谢谢。”裁缝老板弯下腰,毕恭毕敬地说着。
“这声谢谢我还真是当不起,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容嫣伸手将裁缝老板扶起来,淡淡的道。
扑通一声闷响,容嫣回过头去,只见那名被她救下的女子跪在地上,柳眉微挑,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多谢姑娘将我从那群歹人里面救出,姑娘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好给姑娘磕几个响起。”说着,那姑娘便真的磕起头来,那额头砸在地上发出的响声让容嫣心惊了一下,那女子抬起头,额头上果然已经青紫了一块,隐隐约约似乎还有血丝渗了出来。看着又要磕下去了,容嫣连忙伸手拉着她,看着她疑惑不解的眼神,道:“报恩也不一定要磕头的,你可以选择送我一件你的东西。”
“送我的东西?”那个姑娘先是一怔,随即从袖中摸出一块白色的方巾,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道:“我身上只剩下这块丝巾了,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容嫣接过丝帕,素净的丝帕上绣了一株傲然屹立的红梅,花瓣栩栩如生,可以看出来绣这东西的人技艺是有多高超。
只是,她怎么觉得这个丝帕似曾相识,好像她曾经见过。
丝帕上似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容嫣拿起凑到鼻间嗅了嗅,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她晃了晃脑袋,却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晃动。她抬眼看向那个女子,朦胧间似乎在笑。
在陷入黑暗之前,她听到一个声音。
“容嫣公主,得罪了。”
她很想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眼睛却已经睁不开,彻底地失去知觉。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周围十分地安静,听不到一丝动静,唯有的响声就是自己的心跳。
容嫣缓缓地睁开眼帘,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陋的房间,四壁空洞,一方沾满灰尘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根烛台,烛火跳跃,发出微弱的光,自己身下的床也是十分破旧,只垫了一层干草,上面铺了一床薄薄的破旧被褥。
容嫣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浑身乏力,体内的真气竟然一丝也使不上来。
可恶,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处心积虑对付她?而且将她抓来干嘛?
容嫣扶着床沿勉强下床,发现脚跟踩了棉花一样,虚虚浮浮。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伸手推了推门,发现是从外面上了锁,容嫣虚弱地靠着门缓缓蹲下。
连云堔,你知不知道我被人掳走了?你现在是不是到底在找我呢?
如果有人让你来找我,你可千万不要来,这里肯定为你专门设下了一个陷阱。你要相信我,我会自己逃出去……逃出去找你。
温馨的小院此刻却分外凄凉,连云堔跪在庭院里的那一棵合欢树下,低垂着头,青丝滑落,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噌~
空中一道银光闪过,跪在地上的人已经掠地而起,手腕翻转,剑光闪烁,杀气腾腾,似要将所有的东西一剑斩断。
黑暗中,似有一颗晶莹的东西从他的眼角划落,滴落下来,连云堔双眸微眯,剑尖精准地接住了那滴晶莹剔透的东西,然后一划,泪珠顿时洒落成无数小点,消失在空气中。
一个回旋,剑身直直插入地面,连云堔执剑单膝跪地,眼眸幽深如古潭。
笨丫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那些人敢将主意打到我连云堔的身上,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哟,原来大周的七皇子真是一个情痴。”空中突然传来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接着一个人影掠到连云堔的跟前,迎着连云堔的面门便是一掌。
连云堔身子灵活地往旁边一偏,便躲开了那一掌,手里的剑也毫不留情地刺了出去。那个人先是一惊,手往后一扯,一条带着倒刺的红色软鞭腾空而出,迅速缠住了那来势汹汹的寒剑。
两个人在空中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那个人渐渐落于下风。眼看就要招架不住,那人突然又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连云堔的动作一滞,但还没有等那个人松口气,连云堔的招式却突然凌厉起来。
瞟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寒剑,那人吞了吞口水。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比女子还要美丽,但却是一个棘手的人物,特别是那冷冽的眼神,看着就让她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幸好,这样强大的人却有软肋被他们抓在手里。
“七皇子,想必你应该认识这个东西吧。”那人压下心里的恐慌,强装镇定地说道。
连云堔眸如深潭,深不见底,然而那握着剑柄的手却紧了紧。
那冷冽的目光让来人觉得头皮发麻,她只好硬着头皮,唇在轻轻颤抖:“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信。”
连云堔冷着一张脸,也不接那个信笺,来人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只得清了清嗓子,道:“我家主人请你明日申时三刻到离这里有五百米远的悬崖上去,自可以见到你的心上人。”
连云堔听着怒火中烧,手里剑往前一挺,便在那人雪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沿着剑锋划落,刺红了他的心。
“我若不能活着回去复命,你就等着给你的心上人收尸吧。”来人面色煞白,底气不足地道。
想着他如此在乎那个女人,应该不敢对她做出什么。
连云堔微挑唇角,眼眸讽刺地看着那人,冷冷地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明日申时我一定准时到,若是让我看到我的人有一点损伤,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一语完毕,他将剑收了回来。
来人暗自松了一大口气,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还好,脑袋还在,她的命算是保住了。
她定了定心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股闲情逸致,只好快点离开。
“你大可放心,只要你明日准时赴约,我们是不会难为你的心上人,而且还好酒好菜地伺候着。”
“最好如此。”连云堔冷哼一声,然后伸出手,道:“把她的东西给我。”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他指的是自己手里的软鞭。将银鞭往空中一抛,趁着连云堔去接的时候点足飞走。
连云堔看着手里的软鞭,眉目一片肃然。
容嫣坐在地上,后背靠在门板上,时刻警惕地看着周围。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容嫣心下一惊,赶紧撑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而与此同时,那紧闭的门也被人推开。
看到来人,容嫣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你竟然醒了?”那人似乎也有些没料想到,看到容嫣站在那里,俊逸的脸上同样露出了一丝诧异。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容,容嫣似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奕王殿下,你设计将我弄到这里到底所谓何事?”
连城脸上露出一丝凄然的笑意,月色之下,他看上去竟有那么一丝落寞孤寂。
“小宫女,对不起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目的?”
“目的?”连城清朗的目光之中竟然出现一丝恨意,他负手走了进来,看着容嫣的面容,有些歉意地道:“这一切本来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等明天申时三刻一过,就可以离开这里。”
申时三刻……
容嫣一惊,他既然把自己抓来肯定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而是出于某种目的,那个目的只要过了明天的申时就能达到。
而与她有关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能与奕王有恩怨的唯有……
连云堔!
她虽然不喜欢打听宫中隐秘,但长年生活在宫中,从那些宫女太监口中还是听到了一些事,其中便有关于奕王生母庄太妃的事。
传闻庄太妃在未入宫之前,是木家的大小姐,木子衿。木子衿是木家长女,从小充当男儿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在一次灯会上与当时还是八皇子的连泽偶遇,当时两个人都戴着面具并没有看到对方容貌,但彼此都十分钦佩对方的文采。
后来,宫中突然传来两道圣旨,都是赐婚圣旨。一道是宣木子衿进宫伴驾,一道是将木家三小姐木谨许配给八皇子连泽。
进宫之后,两人又一次在梅园相遇。只是这时一个已婚一个已嫁,两个人虽然都恨天意弄人,但也只得顺应天命。不久,木子衿便生下了一个皇子,也就是十四皇子连城。
皇上太喜,正准备册封木子衿为贵妃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丑事。
木子衿竟然与宫中侍卫有染,被皇后亲自抓奸在床。
皇上勃然大怒,更有人说十四皇子并非是皇上血脉,要皇上处死木子衿和连城。皇上到底顾念旧情,又想着木子衿到底是木家长女,便废除木子衿的封号,让她终身呆在冷宫。又念十四皇子年幼,便将十四皇子过继给另一个妃子,并没有对他有任何处罚。
可是,木子衿却没有安分守己地呆在冷宫,反而偷偷地回到自己曾经住的宫殿,将它一把火烧了。然后,自己也跳河自尽。十四皇子碰巧目堵了他母妃自尽的过程,从此变得痴痴傻傻,智商永远停留在了七岁。
一切都好像是木子衿咎由自取,然而却有人说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木子衿当时正蒙圣恩,又生下一个皇子,地位已经稳固,她何必去红杏出墙,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陷于绝境?
而设计这一切的人就是她的三妹,八皇子的侧妃--木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