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试之日，贡院之前，熙熙攘攘的考生们鱼贯而入。顾祁朝和玄芝结伴，后面跟着两个尾巴。
“玄芝，别紧张，你只要发挥实力，前三是肯定的！”姚半夏就像高考校门外，操心操肝的家长们一样。
“子敬，回去吧，我与玄芝为伴，不必担心。”另一边是顾祁朝交代庞子敬。
望着二人顺着队伍，顺利进入大门，姚半夏和庞子敬还是呆呆站在门口。身边自然也不乏担心考生们的亲属，一堆人几乎将试场门口的大街围的水泄不通。
“我总算明白送孩子去高考的家长们的心情了……”姚半夏可能比玄芝还要紧张，站在原地忍不住用脚尖叩地，手也不自在的揉揉搓搓。
“没实力的人才该担心，祁朝一定能蟾宫折桂，是今届状元的不二人选。”庞子敬略微有些骄傲。
“不担心你还站在这儿！”姚半夏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我家师弟才是状元之才呢！你家那个没赶上好时候，就屈居榜眼吧！”
“好大的口气！玄芝的确才华出众，但是绝对逊了祁朝一筹。”冰山如今也无法淡定了，句句都在抬高自家的那位，简直就是忠犬。
姚半夏叹了一口气，“觉不觉的我们这种争论既没有营养，也没有意义。”
庞子敬以沉默回应。
“你跟顾祁朝年龄相仿，才算是文武双全，为什么不参加科举试试呢？”物以类聚，近朱者赤，总觉得那两人在一起，等级应该不会差太多。
“祁朝就算家道中落，也是长房长子。我不过是身份卑微，就连族谱都进不了的庶子，即便违逆了长辈的意思去考试，也脱离不了他们的掌控。”庞子敬负手而立，望着那些为了前程奔赴考场的人们，大概分外感慨。
也对，考科举不就是为了功成名就，在朝为官，为国效力，可是即便高中状元，若是朝中有人刻意压制，也照样会郁郁不得志的过一生。如果是她，也会干脆远离那些是非，安安心心过日子。
只是那双藏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头，隐隐有些不甘。
“那就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规矩踏平了就好！人说时势造英雄，可是真正有抱负的人，即便努力钻营，自己制造机会也会往上爬！”
“这话是以安王妃的名义说的吗？”庞子敬显得有些倨傲。
“这世上有才能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我只是作为朋友替你感到可惜而已。如果觉得不中听，就当没听过吧。”她承认，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为了沐豫章，不过更多是为了庞子敬。“你和祁朝虽如今是好友，但是待他高中入朝为官，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将来。若你只是以友人的身份在旁，迟早会分道扬镳，若能以同僚身份与他并肩作战，情谊自然更为持久。”
虽然能在庞府有个无间道挺不错，但是他们毕竟父子连心，沐豫章生性谨慎，未必会接受。更何况，沐豫章未让她参与到那些事中去，她也自问没有他那么聪明，走一步想十步。
在庞府侧园虽然只住了不到三天，但是也听到了不少八卦流言，她自然知道庞子敬在府中的艰难。当初沐豫章担心她被人利用，可是短短相处，姚半夏却觉得这人并不坏，除了一身武功，至少在为人方面也是顶天立地，才德兼备的良材。
“有劳费心了。”庞子敬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略微缓和。
紫衣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低声给姚半夏请安，随后道，“主子担心王妃疲累，特地在附近包了个雅间，王妃可去那边休息边等。”
“去吗？”姚半夏推推庞子敬。
庞子敬摇摇头，拒绝道，“不必了，你我终究身份有别。”
想来他是练武之人，站个一天半天也无大碍，姚半夏便不再多言，转身跟着紫衣去。谁知道进了雅间，却见到沐豫章稳稳坐在窗前，捧着茶盏看楼外街景。
“你不是进宫了吗？”姚半夏看了看天色，他早晨应该坐车进了宫，却不想这么快就回来。
“皇上今日忙着秋试，我循例请了安便来了。”沐豫章淡淡的笑。“怕你闷，特地来陪你。玄芝如何，是否安然进场。”
“挺好的，状态也不错！”姚半夏坐在他身边，悄声问，“这次应该比较公平吧？不会有什么黑幕内定之类的？”
“放心，虽然提拔官吏之事难免会受些影响，但是至少考试是公平的。”沐豫章扬眉示意她放心。
“玄芝是唯一一个立志仕途的师弟，我自然得多操心一些。毕竟我是他师姐，又居住弈城。”能帮的就帮，虽说是师弟，可是一同相处这些年，也早与家人没什么分别。
“不如……我们去佛寺进香祈愿，求菩萨保佑玄芝高中如何？”沐豫章嘴角和眼角一同勾起，笑的就像一只盯住肥肉的狐狸。
“进香？”姚半夏对这两个字有非常不好的回忆，如今提起来还一阵阵的不寒而栗。“我才好没多久呢！如果……我顶不住的！”
“城外千佛寺周围的枫叶红了，满山红枫的美景甚好。其实我是打算带你共赏那秋日美景，并无其他。”沐豫章信誓旦旦。
“万一又来一群刺客……”红枫是好，如果是染了血的就不好了。
“一路以来，那些刺客何曾伤过我们，这次我们多带些侍卫以策安全就是。”
“秋游啊……”闷在府中久了，也想看看周围的风景。外出的提议对于爱玩的姚半夏，无疑是个诱惑。听他这么一保证，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立刻就飘向城外满山的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