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辍学身挑家担-------------------------------------------------
白昼日渐加长,放学回来正值日薄西山。
天气最近非常晴朗,霞光灿烂辉煌,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最近,子辉回到了家里并且住了下来,两间卧室就被家里唯一的男人占去了,气温逐渐回暖,云萍和雨霏挤在一起不免燥热。
云萍趁此搬进了宿舍里,学校里的宿舍是二十年代的旧楼,住起来还算舒服,云萍的宿舍里刚好有人搬走,只留下她一个人。一个人住倒还清静,每天晚上读读书就睡了。宿舍的床底下放着洗漱用具等,一张旧桌子上摆着几本书,一个水杯,一个暖水瓶和几张零零乱乱的报纸,上面是一些招聘的广告。云萍把屋子里打扮的很整齐有致。
一个周六的中午,云萍在宿舍里睡午觉,午后的阳光炎热强烈,晒的窗外的蝉拼尽力气鸣叫,叶子油绿油绿的,风一吹过,叶子就像是摇摆的风铃。宿舍是向阳的,此时阳光正好射进屋子里,云萍顿生困感,放下了帘子,打算睡觉。
忽然门外有人敲门,云萍马上醒来,不是别人,来的正是自己的母亲---雨霏。
雨霏忧心忡忡,愁眉苦脸,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什么。
“妈,你怎么来了?”云萍喜悦而又惊讶的问道。
雨霏没有说话,直接走了进来。
云萍提起水壶,发现没有热水了,就急忙告诉雨霏自己下楼打水,让她稍微坐坐。
雨霏踌躇满志,说道:“不用了,妈坐坐就走。”
云萍只好问有什么事情。
雨霏半日才哭哭啼啼起来,说道:“子辉这个孩子……”
“弟弟怎么了?”云萍焦急的问道。“快说呀,妈。”
雨霏哽咽着说道:“他这不回家了吗,领了一群社会上的混混流氓,每天在家里让我准备好饭菜,这日子又总是不富裕,你说这可怎么办?”
显然雨霏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云萍大怒道:“他个混小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今天就回去教训他。”
雨霏说道:“他大了,比你都高,你怎么教训他,他肯听吗?”
云萍说道:“妈,都是你,小时候宠着他,什么也不让他cao心。你看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雨霏理亏,只有那起袖子抹泪,边抹边继续哭。
然后才道:“有一天,我们俩好好谈了一夜,他跟我说只要那个什么,他就会好好学习。”
云萍别过头来问自己的母亲:“那个什么呀,妈,你倒是说清楚呀,这么含含糊糊,我听不懂。”
雨霏抚摸着蹲下来的云萍的刘海,似笑非笑,悲哀大于欣慰,停了半晌方道:“云萍,妈知道你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妈跟你商量个,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妈,你别哭呀。”云萍的心犹如有虫子在慢慢啃噬一样,钻心的隐痛,但又不是万箭攒心的大痛大悲。
“子辉那夜跟我说,说,如果你能退学,他就会好好上学。他埋怨你一个女孩子用掉那么多钱以后还不是要嫁人的,所以倒不如省下一笔钱供给他的学业。云萍你看……”
云萍简直难以接受,听她母亲的语气看来今天是特地来“强迫”她退学来了,不嚎啕大哭,却抽抽搭搭的哭,不知准备了多少天。
云萍站起来冷笑道:“妈的意思就是让我退学了?”
雨霏默不作声其实就等于默认,她也是铁了心的,如果云萍不退学,势必是不会停止哭泣的。就算云萍肯退学,她也是万分愧疚的,恐怕是要哭上几夜的。
“你愿意吗?”
“你相信我退了学子辉就会好好上学吗?”云萍冷淡的说道。她特意不看她母亲,难免自己伤心她把目光移到了窗外,痴痴的看着一株参天古柏。
“那好歹要试试呀。”雨霏怯怯的说。
人有多么壮大?年轻时同样是倔强、任性、活泼、自重的女子,可是如今呢?
生死、爱恨、奈何、金钱、生存把以前那个少女萧雨霏彻底泯灭了,她如今只是个胆小、懦弱只是单纯的想指望着自己的孩子,不,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儿子活下去,生存下去的中年寡妇。
“云萍,给妈个话,妈也是没有办法呀。”
“你走吧,给我三天时间,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的。”
雨霏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但是却更加沉重,一种钝痛又油然而生。
她没说话,转身走了,云萍一直没有回头。
直到云萍看到窗外那个瘦削踉跄的身影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母亲多年以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她百感交集,她既憎恨自己的母亲重男轻女,又深深的同情自己的母亲。正如她所说:“我只会为我母亲哭泣。”
一滴泪冲出了眼睛。
忽的响起了一阵闷雷,乌云铺天盖地卷来,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云萍从沉思中醒来,她披了件雨衣,拿了把伞冲下楼去。
奔跑着,追上了雨霏。
雨霏淋着雨,默默的走着。
“妈,给你伞。”
雨霏转过头,莫名的欣喜,她接过伞,似乎刚才的冷战犹如一场梦幻。
“妈,给你这些硬币,你坐电车回去吧。”
雨霏拿过来,便走了。
云萍心里空空的,回到了宿舍里,擦着身上的湿印子。
眼见这就要高中毕业了,奈何出了这么个事情,云萍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反正前路茫茫,高中毕业了还不是拿不起上大学的费用,与其这么耗下去,不如早早进入社会挣些钱,既顺了子辉和母亲的意愿,又可以还清芳菲的人情。
尽管是好姐妹,在人情上面还是得分清楚些,何况这些人情还是建立在钱上面的。
几天之后,云萍没有告诉芳菲,偷偷写了封退学申请书交给了校长。校长也乃是沽名钓誉、趋炎附势之类的泛泛之辈,看云萍不是那种出类拔萃的学生,也没挽留。倒是色心乍起,垂涎云萍的样貌,竟想做出下流行为,云萍断然拒绝,好在校长没有动粗。
云萍匆匆收拾好了东西之后,便回到了家里。
一日,芳菲突然气冲冲的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