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海恨网千千结1-----------------------------------------------
第二日,柳芳菲家里已经被下人们收拾的干干净净、有条不紊。杯盘狼藉的桌椅被摆放的整齐有序,七零八落的杯子也被洗的闪闪发光,食用不多的食物统统倒掉或者留给下人们食用,脏乱的地毯也换上了新的绣花金凤紫皮羔羊地毯。
日上三竿,柳孟津刚刚起床,不打算去公司上班,芳菲因为周六也呆在家中,看着相册,美姨则在房间里和七姑六婆打麻将。
云山早就辞去了警察这份职业,因为社会动乱,人民思想落后,没人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体察民间疾苦,发扬社会正义,宣扬人道主义。自己身边的同事不过分的只是庸庸碌碌、随波逐流,过分的就是强取豪夺、狗仗人势。
关键的是警察一个月的收入才8快钱,怎么能够?
父子关系的冷淡、“母子”关系的冲突,使得云山对这个家没有一点儿热爱。
眼看云山也不小了,也是临近四十岁的男人了,人到中年,竟然还没有娶个妻子,安家立业。
柳孟津也是没少愁这件事情,碍于面子,碍于父亲的尊严,柳孟津从来没有心平气和、温声细语下来,跟云山好好谈一谈,美姨更是唯恐天下不乱,让父子俩鹬蚌相争,最后自己渔翁得利,坐享全部资产,因此美姨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本领是与日俱增,大有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这日,云山没有办法,回到了这个“家”胆怯的、昏沉沉的。
岂料,柳孟津正拄着松木镂花雕龙的西洋拐杖、吸着雪茄下楼时,云山刚好推开了门。
云山把头低下,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柳孟津用那泛黄但还泛冷光的眼睛盯着云山,像是仇人一样,父子关系何须僵到如此地步?
柳孟津顿了一顿,压抑着怒火冷静的开口道:“云山,你过来,咱们今天好好谈一谈。”看来是当父亲的先服了软。
云山毫不理会柳孟津的话,越发有了信心,不再昏睡,而昂扬的直起身子傲慢的奔向自己的房间。
看此举动,柳孟津恼羞成怒,雷喝道:“你个畜生,给我过来跪下,今天是给你颜色了?”
这一声,响彻整个洋楼。美姨闻声正好借此推掉付钱的机会,连忙散了牌,箭步出去,芳菲也急忙闻讯跑出来打算劝一劝父亲。
芳菲跑下楼梯,上前挽住柳孟津的胳膊,道:“爸爸,您这是干什么,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您还动这么大的气,不仅伤了和气,还伤了身体,您快坐下来。”
由于怒气郁结心中而且吸烟时不小心呛到了,柳孟津大声咳嗽起来,整个脸憋红了,不住的哮喘。
美姨心急如焚的跑下来,见状,大喊道:“芳华,你这死丫头又到哪儿偷懒了,快给老爷子沏杯茶来。”一边说着一边自上而下顺理柳孟津的呼吸。
“太太,太太,茶来了。”芳华急着跑过活来,芳菲接过茶让柳孟津喝下,柳孟津才停住哮喘,脸色的红色渐渐退下去。
“叫你别抽那么多烟,别总是生气,你就是不听,说个不好听的,你说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剩下我们母女俩个人怎么办呀?让人家欺负吗?”美姨假意哭道,针头直指云山。
云山在一旁虽然着急,但是一语不发。
“好了好了,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赶快死了,你好嫁了别人。”柳孟津还带有喘息的声音。
“老爷子,你又跟我说笑了。不过,会说笑,就证明你没事了。”美姨又转悲为喜,大声笑道。
芳菲也笑道:“就是嘛,爸爸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说罢,靠在柳孟津的肩上。
“你这丫头跟你妈一样,这嘴要多伶俐有多伶俐,哄的人好不开心。”柳孟津笑嘻嘻的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
“爸爸,你真是的,我最讨厌别人碰我鼻子了。”
稍后柳孟津正色道:“云山,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不如意的事,你倒是说出来呀。”
“对呀,哥,找个人倾诉一下,未尝不可,憋在心里长年累月,岂不糟践自己的身体?”
“还是妹妹会说话。”云山低声道。
“呦,这多少年了都不知道叫声妹妹,这今儿是怎么了,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美姨笑里藏刀。
“爸,我想……”多少年了,爸这个字眼没有叫出来,今时今日到有点儿生疏了,不自在了。
柳孟津一听,心底也震动了一下,只是年老的人最会伪装他面部不动声色。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柳孟津明显心软了。
“老爷子,我看你还是上楼休息一会儿吧,让云山也洗个澡换个衣服之后再谈。”美姨笑道。
“说得有理,就这么办吧。”
“爸爸,我今天约了云萍,我这就出去了,中午饭不用等我,拜拜。”芳菲说道。
“是不是昨儿晚上那位姑娘?”
“嗯。”
“我看她生活挺困难的,而且也挺有礼的,该帮助她些就尽力帮助她些。”柳孟津道。
“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芳菲反问道。
“是昨儿那个姑娘吗?”美姨插话。
“是呀。”
“我看还是少跟这些穷人来往,省的脏了咱家的门,她肯定是觊觎你的钱,你小心别被骗了。”
芳菲义正词严的说道:“不会的,你就是这个方面让人讨厌,把人分的那么清清楚楚。”
“你……”美姨一时答不上话。
芳菲上楼跨了一个皮包跑出了门。
美姨叮嘱:“早点儿回来,别死在外面。”
“当妈的说的这是什么话。”柳孟津不闭起眼睛不看美姨。
美姨兴致阑珊,打算请走那些穿金戴银的阔太太,这些太太有的是政界的夫人,有的是商界名流的夫人,有的是电影界名媛,也无非是一些徐娘半老、庸脂俗粉、头发长见识短的中年富太太,活的寡而无味。
“柳太太,我们走了,啊。”
“有空到我们那儿坐坐,我们那儿宽敞些,我老公不在。”
“是呀是呀,别整天闷在屋子里。”
寒暄一番,各走各的,都有司机接送。
柳孟津睡在了书房里,不打算见这些太太们,他嫌女人烦人,尤其是这些中年太太。
美姨意识没有事情做,便拿了几本摩登女性杂志上楼观看。
许久,柳孟津、云山坐在一起开始谈话。
“爸,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我想跟她结婚。”云山直入主题。
柳孟津一听先是震惊后是欣喜,忙问:“是哪位小姐?”柳孟津开始和颜悦色。
“嗯,嗯……”云山顿了好久,始终不敢说出来。
“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呀,一个男人还害羞?”
“爸,您一定要同意呀。”
“只要是两情相悦、门当户对就行。”
门当户对有些多余。
“爸,她叫花映红,她……。”
“花映红,这名字怎么这么像是……”
云山突然鼓起勇气,一往无前的破口而出:“对,她,她是个妓女。”
“什么?”柳孟津双眼睁圆,“妓女?”
寂寥一阵,柳孟津的回答顺理成章,中气十足,斩钉截铁。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