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体*后。
林荫小道上是我孤独的身影,顾安曈的离开,心里竟然有点难忘和不舍。
我到底是怎么了?竟想念起仇人来。
妲婠面带邪笑向我走来,身边居然忘了带上那群狐朋狗友。
寒风吹过,叶子掠过我们的脸,对峙的双眼火光四射。
自从上次在小区门口见过后,她就失踪了。想必她的出现准没好事。
我没有开口,在等她发言。在这样的氛围里,倘若是谁先出声,谁的气场就弱了。
“上次我帮你揭开顾安曈的面目,而你好像忘了谢谢我。”妲婠一副不知廉耻的面容真想像纸一样撕烂。
轻挑眉,弯起挑衅的笑容。“你说错了。“忘了”这两字说明我曾经记得并应该这样做,可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谢你,又何来说忘了呢?不如,你解释给我听听?”
她气不打一处来。“你。”憋红的脸色,十分滑稽。
对着她冷哼一声从她身边走过。
当时有种自豪的感觉,仿佛是在某个竞技场上得了冠军般让人感到骄傲、喜悦。
可在下一秒,莫名的伤感像寒风般卷席而来。或许是因为安静来了。
身穿校服的梁彦男朝我慢慢走来。
笑容如被阳光洗涤过,清新明朗。“早啊”
我闷闷地答了声。“嗯”
“妲婠找你有事吗?”
“不是找我,她是在找茬。”想了想,又问:“昨天那个扒手捉到了吗?”
“还没有,袋子里,有什么贵重东西?”
嘴巴停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妈妈的照片。”脑海里的记忆潮水迅速翻腾。
“放心,就算警察不给力我也一定找到那个人。”
“谢谢!”
他无奈地笑了笑。“不,客气。”
今早才说过谢谢两字显得彼此间的熟悉却又陌生,或许现在,他也无可奈何我的谢字。
下午放学,人潮涌涌。
夕阳的红晕染透半边天,霞光笼罩着学校。
从台阶的高处望去,同学们黑幽幽的脑袋就像一条黑色的河流在向同一个方向流动,那些浅得几乎看不见的霞光,悬浮在人们头顶,被埋没。然后我从石阶走下,也迅速被淹没。
那个身影安静得如同隔绝了所有物质。
他背着书包,一个人,一条小道,印下无痕脚印。
我大脑上的某条神经驱使了双脚的运行,也加快了血液的流动,莫名的愤怒就显现在脸颊上。
“顾安曈那混蛋躲哪去了?”急匆匆地跑在顾安瑾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从容的脸蛋。
他背对着红霞,面无表情,双眼半掩黯然,双唇苍白发紫,就像是行尸走肉般让人感到惊悚。
心陡然慢了半拍,惊怂地看着他,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寂静地从我身边走过。一阵寒风紧接而上,树叶沙沙作响。
我的话只有几秒,他的神情只有几秒,我们的谈话,也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瞬间的交流,快到就像回到家要关门般迅速,快到好像我没有见过他一样。
忘了立在这里有多久。只是腿上传来的麻痹感亮起红色警示灯,告诫着我该走了。
本来有很多臭到让人憎恶的话语要说,可看到他的眼神后却都遁去了。
顾安瑾,你的神色,真的吓到我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我和灰尘。
人总是要长大,长大后就是为了要适应孤独,孤独了就要学会照顾自己。因此,我要学会长大,慢慢找到孤独来适应然后才能好好的爱自己。
以后就只有自己了,放弃表哥和表姐们的照顾,让将来好好的爱自己吧。
每天都在睡前好好的自我安慰一番,相信醒来后会是不同的一天。
那个人的面容,也会在睡前被唤醒,在我脑里走上大半圈后才肯休止。
当回忆的东西太多,我们都删减到只保存最为深刻的记忆。
我也只是记得那个青春年华里有个爱叫我颦儿的少年,说过陪我直到暮尽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他。我忘了他的喜好,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曾怎么陪伴我。如果有选择记忆卖,必定会十分畅销。可惜目前还没有卖,所以我的记忆还远远不只这些。
想要遗忘的都因太过刻骨铭心导致如铅笔写得太大力而发现错字去擦时必定留下的痕迹。
清晨的露水将浑浊的空气好好的重洗了一遍,阳台上的植物沾上露气,嫩绿的叶片泛着水光。两条鼓着大肚子的金鱼摆着银红色尾巴安然游动。
身穿校服,半蹲地看着金鱼,展开笑容说:“拜拜,今晚见。”
走过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时,依然灿烂地笑着说:“妈,我上学了。”
玄关处换上鞋子,打开门时,我立刻愣了一下。
“早,送你桂花,祝你天天好心情。”梁彦男明朗的笑容迅速爬上脸蛋。
他双手捧着一株嫩绿色的植物,叶间点缀了白色的小花,叶片上还有水珠流下。
那是会让人着迷、沉醉到难以自拔的笑容。
看着他手中矮小的桂花,我问:“有香气吗?”
“有啊,但如果空间比较广的话,花味就很淡,要把鼻子凑到小花前才能闻到。”
“那放在室内呢?”
“经过它时就能闻到了,不过会惹蚊子的。”
“会吗?”
被我再次反问,梁彦男也不太确定地说:“会吧。”
“那怎么办?”
“放阳台吧,打开窗户时也能闻到。”
“你不是说如果空间广花味会淡的吗?放阳台空间广了,怎么闻到?”
梁彦男用脑想了一下,也没得出答案。“你放在阳台试几天看是否有香气。那个卖花的人是这样对我说的,当时也没问这个问题。”
我心里暗想:这孩子被骗了。
梁彦男将那株植物放到阳台上后,环视了我家。
他看着鱼缸问:“什么时候养金鱼的?”
“这个寒假。”
“为什么养金鱼?养金鱼要经常换水,很麻烦的。”
“养狗养猫怕吵到邻居,养金鱼就很好。”
“可它太安静了。”
我立刻接上:“至少还有生命陪伴我。”
他沉默了许久,才说:“喂饲料了吗?”
我点点头。
初三第二学期了,黑板的上方多了“离中考还剩XX天”的字样,只是几个字,倒数的天数还未被挂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茫然,总感觉考试与我无关,即使成绩再好,那又能如何。不紧张了,对每一科都不在乎了。
春天来了,书本上那些关于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自然景态,我一点也感受不出来。和冬天一样,都是死气沉沉的氛围。
那天的中午时分。
“韵妮,你不舒服吗?”
上午的课早已上完,聒噪的人群散尽,但我还是沉闷地趴在桌子上,脸埋在两手交叠中的空隙里,许久都没有起身的意思。
她的话,她的声音,顿时让我的血管剧烈扩张,急速奔流滚动。
我睁开眼,看着黑暗中橙色的桌子。
有点不知所措,是否应该大度点原谅她?其实心里的那些气愤早已匿迹,只是碍于面子才没有跟她说话。
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最终,抬起了头,客气地说:“没有。”
“我们一起去吃饭!我请你。”窗外的阳光柔和明媚,衬托着Baby的笑容。
我微微一笑,“嗯。”
或许我是长大了,学会珍惜身边的人。方晴茵是对我好的,怎能因一时善意的谎言而被判上死刑呢。
但在往后的接触里,我发现,我们都变了。她不再是活泼乱跳总爱叽叽喳喳的方晴茵,或许是被学业*紧,惹得我们都像病恹恹的人了。
因为恨得理所当然,所以连原谅也变得轻而易举了。方晴茵就是例子。
回家路上。
在马路边上游晃了大半个时钟,天才开始慢慢黑了起来。
路边的小贩占满人行道。打开折叠式的木板,摆上琳琅满目的货品就是开店。上次和顾安曈走的就是这条街吧,晚上的人流比起日间更胜一筹。
“喂,眼睛瞎啦!”三五成群的女人带着厌恶的口气戳着我胸口。
我没有撞到她们,也没碰到,更没有眼神上的得罪。我安静,冷眼对峙,想看看这群人究竟想干嘛,反正我时间多的是。
“眼珠会瞪人说明不是瞎子嘛!”领头羊的一句话后,旁边的人像捡了西瓜又捡了芝麻般开心大笑起来。
我在心里骂了句“疯子。”
“该不会是哑巴吧!”语音落后,领头羊身边的跑龙套又附和地大笑起来。
我还是没有说话。与这些智商低、甚至有点智障的人说话,简直就是侮辱我的嘴。
她们玩得没趣,领头羊大手一挥说:“撤。”
在即将抬脚准备离开之际,这群无味之人似乎看到了仰慕之人,眼神里、嘴角边都散着倾慕的光芒。
她们朝我背后,非常整齐地喊了声:“老大。”
我突然噗嗤一笑。真是一群智障儿童。
领头羊皱眉,反问:“有什么值得你笑的?”
眼球扫视了一下,面容中透出鄙视之意。我就是不说话,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身后俗称老大的人说:“祝韵妮,这么闷,一个人到处逛?不如我陪你?”
化成灰都不会认错的声音——妲婠。
我没有转过身,“这么好心?想做黄鼠狼吧你。”不想看到她,她是我命中的克星,见到她准没好事。
我抬起脚向前跨步,她连忙挡住我去路。“要走也好歹跟我说声再见嘛。礼貌二字你总懂点吧。”
“夸奖了,我对礼貌可是一窍不通。”
越过她身边,连眼睛也没正瞧!
妲婠迅速捉住我手腕,压低声音,带着巫婆特有的口气说:“这么急着走,怕我杀了你吗?”
我冷笑。“我也希望你能这么做,只怕你不敢。”
她的笑声非常尖锐。“被你猜对了,我,不敢。”
“就知道你是熊,爱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