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说出的话,我都会相信。若是他要我做什么,我也会毫无顾忌的去做。我这条命,早已经是无所顾忌了,现在好不容易碰到可以唤回我自己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
“好,我答应你,我会离开这里。”潋滟想爬起来,却跌倒在床上。
“一切事情我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会带你离开。”铭言将潋滟扶好,轻轻掩好窗户,看见康凤展翅离开,便退了出去。
公良锦煦,你这样冷漠的男人,为了她,倒是什么都做的出来。铭言苦涩的笑着,想起之前公良锦煦对她说的话,让她做的事。现在她已经完成了,让潋滟安全的离开,可以平安无忧的度过余生。
“可是呀,你不懂,她永远也不会快乐了。”
康凤飞成一个小黑点,携着白云掩上耀眼的光芒,静静地飘荡着。
第二次离开,第二次带上铭言准备的行李。潋滟自嘲的笑了笑,好像是过去的重演。
看着飞驰而去的马车,潋滟从树后转出。冷着言瞧着周遭的地形,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四处环山绕水,流水淙淙,树林茂密,既不偏僻也不喧闹,着实是个避世的好去处。可惜她是用不了了。
日日在公良锦煦的看护下,她无从动身,想离开心中又有所依挂,到了入了宫中,头脑发热的她才渐渐冷静,分出了这一时的感情,与她应做的大事,其实一切并未改变多少,康凤日日来传达公良锦煦的话,顺带来监视她,潋滟依旧是毫无进展,直到琉皇的一次到来。
潋滟当时正在望着蓝天发呆,头上突然投下了一大块阴影,潋滟翻起身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肥肥胖胖的脸加上塌鼻子,毫无疑问,这正是一脸和蔼微笑的琉皇。
琉皇的到来给了潋滟一个很大的机会,他告诉潋滟,他可以让她进入庄国,而且是皇宫之中,潋滟作为联姻公主会送往庄国。琉皇说完乐呵呵的笑着,强调道:“当初收你为义女也有这个准备,只是公良锦煦百般阻扰才就是作罢,现在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完这些话后,潋滟竟是生出隐隐的担心,她害怕不能再这样安逸的过下去了,她好像有些贪恋这样的感觉。
铭言的出现以及公良锦煦对她的态度,让她在这个泡沫般虚幻的梦中醒来。她很明确,她要回庄国。她不仅是要报仇,更要寻回她唯一的亲人,当年的云妃,她的二姑姑。大姑已经在多年前死了,现在她只剩下这一个幸存于世的亲人,而沈天云就在庄国皇宫。潋滟是无论如何也要去那儿的,即使报不了仇,也要救出自己的亲姑姑。
潋滟答应了琉皇,只是能够避开公良锦煦的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了。潋滟不知道公良锦煦为何这样关心她,或许的有什么新的阴谋,或许真是如他所言,听从他人的命令。而无论是什么答案,潋滟都不在乎,因为公良锦煦不是因为喜欢她,从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中,潋滟找不到丝毫的爱意。
既然不爱她,又何必关心她。潋滟拿着行李,在山道上缓缓的走着,脚踏着枯树叶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山上的村名们正在砍伐木材,吆喝声笑囔声,回荡在整个山里。
这里是哪里?潋滟毫无头绪,但她和琉皇已经达到了共识,而且琉皇也是让她等着消息,所以她便一直安心等到出嫁,到了现在,她到真正有些慌乱了。
走到一位农家,潋滟想歇歇脚,现在她在琉国和庄国的边界上,地势孤僻,琉皇想要瞒过公良锦煦派人来找她,倒是不太容易。
一位小姑娘给她端了碗茶水,听她讲她的父母都在外面做农活,奶奶去送午饭了,现在就她一个人看着屋子。小姑娘脸黑黑的,笑起来牙齿锃亮,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坐了些时,潋滟看起身准备要走,小姑娘有些不舍,奶奶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又不能出门玩,好不容易有个人陪着她玩,却马上就走,小嘴撅的高高的。
潋滟看着她笑了笑,心情好了许多,拿着小姑娘送她的一块大饼,就起身离开了。
周边杂草甚多,看来潋滟似乎选错了路。她正卖力的砍出前方的路,听见一声微弱又熟悉的声音。
“蹭!”羽箭钉入她头顶的树干上。潋滟翻身躲开下支利箭,又伏在草丛中,静静观察周围形势。
风吹动草缓缓的摇摆,一片云朵遮住了日头,撒落大片阴影。周围没有一丝动静,潋滟小心的起身,观察周围。除了那支还留在树上的羽箭纹丝不动外,一切没有任何异常,就像是场梦一般。
空气中飘来一缕焦味,凭着敏锐的直觉,她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她仿佛听到了战马的嘶吼,利矛划破天空的尖锐声。潋滟按照原来的路返回,焦糊为愈来愈浓烈了,黑色的烟袅袅升起。
一股不好的预感产生,潋滟飞快的向前走着。马蹄声渐渐响起,越来越近,她躲在旁边的树丛中,眼睁睁的看着一队骑兵,赶着百姓朝一条大路走去。
回首看村子那头,黑烟浓烈,冲上云霄,似乎想把头上那朵洁白的云彩给染黑。
潋滟悄悄跟在后面,她想知道他们要干嘛。这座村庄是属于庄国,为何琉国的军队会来此处,侵略百姓违犯盟约。
没有走多久的路,他们就停了下来,潋滟看见前方有一条河,水势汹涌,看似颇深,翻滚的水花夹杂着秋风,这里的天气有些冷了,村民在做农活,衣着单薄,不知是不是秋风太凉,他们大多数在瑟瑟发抖。
为首的将领发布命令,潋滟看见士兵们开始推村民下水。许多村民不愿下去,而被他们推到河中,顺着水波扑腾几下就沉了下去。
叫喊声,哭泣声响起。剩下的人在与士兵们搏斗,希望能够获胜。带队的士兵大声喊着:“要是谁能够过了这条河,就饶他不死。”
话刚落下,小部分搏斗的村民停了下来,大家争先恐后的下水,男人驮着幼儿,女人拉着老人,正从渡水而过。
那条河没有很深,大概只是到了男人的胸前,这里的孩子大抵是很会游水的,潋滟看见那个黑黑的小女孩游得飞快。
潋滟想喊出来,可是对方人数太多,她只能看着那些士兵们弯好弓,朝水中不断的射去。尖叫声呼喊声,,战场上特有的恐怖声音又开始响起,潋滟四处搜寻那个女孩。
终于在漂浮着一截枯木的水面上,看到她渐渐沉下去的尸体。
手上的大饼落在地上,滚了几滚,被树根抵住,无声的躺着湿润的泥土上。鲜红的河水仍旧翻滚的急速向前流动,没有为众多的尸体停滞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