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留下的信没有如愿的交出,马成还没来得及送出信,就已经身首异处。信最后随着他逃难的家人,辗转来到琉国。琉皇便是看了这样两封信,决定来个将错就错。他杀死假的沈流光,把他交给庄瑜。等到庄瑜把尸首百般折磨时,再假意泄露出上半段内容——沈容嫁给沈天兴的真正原因,以及真正的沈流光身份。
庄瑜果真病倒,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琉皇看着刚登上皇位的庄朗,文弱年轻,没有沈氏一门,没有狡诈的庄瑜,他怎会是他对手,庄国岌岌可危矣。
沈潋滟倒是一副好牌,琉皇看人一向很准,他知道沈潋滟不是个厉害的弓箭手,不能为他射杀庄国这头病鹿。但是稍加利用,她会成为最尖锐的匕首,直直的刺入庄国的心脏,所以他留着她,一直观察她,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的法子,让沈潋滟走上他铺好的路。
没有公良锦煦的妙计,他似乎不能适应。公良锦煦为了这个女人,三番四次违抗旨意。这样的计谋肯定会被他破坏,不能让他参与,也不能让他知道,沈潋滟改变公良锦煦太多,从前那个决绝冷漠的男人变得优柔寡断,迟疑不决,不再是他最好的帮手,沈潋滟断然是不能再留下来。
铭言最后来找潋滟,对话的内容被琉皇知晓,原本严肃的脸,竟开始笑了起来,底下人不知什么好笑,也跟着一起笑。
琉皇挥了挥手,多亏了铭言,他倒是想到了个好法子,一举两得,可除去沈潋滟,又可有机会重创庄国。
池塘中的蟾蜍用力的叫着,夹杂着蛐蛐与不知名小虫的和声,显得极其热闹。
嫉妒会使一个女人发狂,不管她曾经多么聪慧,铭言便是个例子。她初嫁到琉国,心中虽然对沈流光放下,却还是忐忑不安,毕竟第一次离家就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而且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心情不禁低落。公良锦煦,琉国的丞相,迎亲使者,一表人才,心细如发,在路上对她十分照顾,一个脆弱的心就这样依附下来。
来到琉国,看见脑满肠肥的太子,铭言只有嫌恶。被轻视的太子也不理会她,天下漂亮的女人何其多,她又算的上什么。铭言在宫中常常遇到公良锦煦,生活在琉国是非常痛苦的,每封家书,都经过层层检阅,才能送到她手中,她的每个动作,每句话语,都会落入他人眼中,不自由,处处抑制。可是她习惯了,习惯过着这样的日子,她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怎样让自己过的更好。
可是,自是得知公良锦煦带回了个女子,她如镜般的心勾起波澜,公良锦煦把那人藏得太紧,她什么都打听不到,究竟是怎样的人,让这个没有心的男人这样小心呵护。她不甘,用尽方法也探不出究竟。
公良锦煦却来找她了,不过是为了那人。他说愿意用万金来换这副镯子,他说他有稀世珍宝,只换这副镯子。可是这如意镯虽是皇宫宝物,除了降温安神,也并无很大用处,她不明白他为何那么想得到。
既然是他要,铭言当然会给,但是她不要贵重的东西,只求他贴身之物,这样每天就可以睹物思人。她说的这样直白,他肯定懂她的心意,他会怎样看待她呢?
待看到沈潋滟时,她全部明白了,那副镯子原是给她的,铭言也是来自庄国,她也畏热,可是为何他的眼中只看到潋滟一人。她更加的不甘心,她命人传播潋滟的妖娆画像,那是她画的,每笔都充斥着浓浓的嫉妒,同时给潋滟编织不堪的传闻,她要让她在琉国呆不下去。
可是一切都被公良锦煦利落的解决,她还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沈潋滟就毫发无损的变成了公主,为什么只有她被小心的呵护。铭言不甘心,她才是血统高贵的公主,她才配的上公良锦煦,潋滟算个什么,战场上闻名远扬的将军,还是沈家本已死去的小女儿,一个不阴不阳的人,怎么可以拥有公良锦煦。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这样尖酸刻薄,整晚整晚的失眠,枕巾上常是濡湿一片,她常常恐惧着担忧着,没有任何人关心她,没有任何人真心帮她,她只能如履薄冰的向前行走。
太子与属下的密谋,她断断续续只听到三分,可是凭她的智慧,她早已猜出八九,琉皇害死她的父亲,在一个月前,她甚至不知道!
在这个琉国,她到底算什么,一个失势的太子妃,还是敌国的人质?铭言聪慧,她分析所有情况,突然一种奇怪的想法盘踞她的脑海。她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潋滟,看她悲伤的样子就感到快慰,这样还不够,铭言还想再刺激她,与铭言所受到的伤害相比,潋滟那些小小的刺激,远远不够。
她恶毒的想着法子,把从前的从容机智抛在脑后,头脑发热的做出让她永生后悔的那件事。
其实庄朗没有感到讶异,在父皇临死时,发布那样的遗言,和流光的母亲合葬,看着母后满脸的悲愤与屈辱,他还是决定依着母后的意思,让她可以发泄这么多年的委屈。他知道父皇一向不喜欢母后,母后一直能保住这个位置,应是生了他这个长子,以及母后的温顺安分。可暗地里,他不知看过多少回,母后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的样子。
即使那人是流光的母亲又怎样,为了母后,这一切都值。
琉国的情报网是三国中最为广大迅速的,可是庄国也不弱,他知道一切,却不能制止它发生。沈流光确实是死了,可是沈潋滟却活了,只存在他记忆的沈潋滟活了过来,有时他总怀疑这是一个梦,不然,一切为什么这么奇妙。父皇为了早已死去的沈流光内疚病逝,他却为了活过来的沈潋滟牵肠挂肚。
他真的是很想念她,明明曾经靠的那么近,却没有摘下面具,看清她的容颜,一次次的擦肩而过,他说过要娶她的,这誓言不知她是否记得。
若是有下次,他必会紧紧地抓住她,不会再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