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呆的潋滟突然好了,就在一夜间恢复如常。庄朗大喜,重重的赏了太医院的一批人。
下午,琉国易主的消息传来,庄朗看了却是笑了,转头对潋滟说:“玄冉做事倒是快,真对的住我借他的两万兵马。”
潋滟只是笑了笑,不语。
琉国易主,迅速,平常。
百姓依旧做着生意,大臣依旧上着早朝,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金殿上换了个人,而已。
一队军队从琉国奔往庄国,来的连同新皇韩玄冉,带着几车的谢礼,答谢庄朗。
就在军队临近都城时,却发生了变故,两万士兵在营中叛变,杀死将领,点燃货仓。宫中的庄朗,还在准备着宴会。
消息传来时,庄朗正在给潋滟削梨,淡黄的皮带着黑点,一圈圈的滚下,刀的一面露出水嫩白皙的梨肉,太监报告这个消息时,庄朗手一偏,将梨削成了两半。
潋滟接过,正欲食时,被庄朗拿下。
“丢了吧,不吉利。”
潋滟顿了顿,躲开手,咬了一口。
分梨,分离。
“我真的是做错了。”庄朗耷拉着脑袋,“我居然中了他的诡计。”
潋滟环着庄朗,紧紧地抱着他,然后,从袖中抽出那柄匕首,寒光凛凛,直刺心脏。
“为什么?”庄朗趴在潋滟身上,淡淡的问道。
“你杀了我的孩子。”潋滟冷冷的推开庄朗,“我恨你,无时无刻。”
“可我却爱你,不管我曾做错过什么事,可是得到你,潋滟,我永不后悔。”庄朗笑着望向潋滟,眼神中尽数温柔。
身子一震,潋滟瞪大眼睛,“你知道是我?”
“对,从一开始我就认出了你。
“既然你知道是我,为什么,不揭穿我,明知我来庄国的目的。”潋滟蹲在庄朗的身侧,淡淡的说。
“为什么要揭穿,这段时日是我最美妙的时光。”
“可我会来杀你。”
“对呀,明知是没有结局,可我依然放不开,或许是入了魔魇。”庄朗看着潋滟,眼睛开始疲惫,但他还是奋力张着,“潋滟,我从来没有想去伤害你,相信我。”
“我相信。”潋滟伸手去抚摸庄朗逐渐冰冷的脸。
“你再叫我一声罢,就像小时候那样。”庄朗已经支持不住了,眼睛微微睁着。
眼泪一滴滴的地下,潋滟凑上前去,甜甜的唤道:“朗哥哥。”一如小时候那样。
带着笑容,庄朗阖上了眼。
趴在给她过无数温暖的身上,潋滟不住的害怕。她做了什么,到底是在干什么,她杀了庄朗。她明明曾经那么爱他,可是为什么,她会杀了他。
“娘娘似乎是成功了,不过,一切都晚了。”潋滟回头,看见辛儿立在门前。
“你来做什么。”潋滟凛冽的问道。
“娘娘该不会还在认为,一切是皇上的设计吧。”辛儿笑了笑,“那段话,娘娘倒是深信不疑。”
潋滟惊讶的看着辛儿,脸上闪过震惊,伤痛,悔恨。
那段话,让潋滟醒来的那段话,难道不是真的吗?
“朕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假手除了阿水肚子中的野种,辛儿,若不是你,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朕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谢皇上,娘娘今后定然会死心塌地的伺候皇上,不会有其他牵绊了。”
辛儿一人分饰两角,将这段对话说出。
“那晚是你!”潋滟垮倒在地,“怎么会,怎么这样。”
“辛儿有个本事,能够模仿他人说话,所以琉皇才派我来这里。太后知道也是因为我告密。”
周围的空气开始凝聚,成块,然后长出裂纹,一切开始瓦解,飞旋。潋滟觉得她的世界开始坍塌。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怕我杀了你。”潋滟捏起拳头,身体却无力起来。
“这本是个极好的计谋,若今天来的不是那个人的话,琉皇在死的前一刻还在窃喜,没想到为他人做嫁衣。”辛儿跨出门槛,回首道:“可你杀也是不了我的,告诉你,只不过是为了地上那人心寒。”
挣扎的起身,潋滟想追出去,却看见一群侍卫拥过来,辛儿在重重人群中,消失了。
“皇上,皇上。”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响起,潋滟被侍卫围住,赤手空拳的她完全没有办法突击。
“不好了,打进宫来了。”一声叫囔突兀响起,接着幽幽青烟从各座宫殿中冒出,待侍卫反应过来,已经被击倒一片。
“走。”布应缺拉着潋滟,将她背在背上,快速的离开。只余下风华绝代在后面断尾。
潋滟咬着嘴唇,死死的咬着,却止不住留下的那股眼泪。
庄国受到奇袭,国君又亡,军心涣散,不出五日,就在琉国军队的铁蹄下,支离破碎,国破。
潋滟倚在马车上,听风华絮叨这几日的事情。
其实也没在听,可是风华仍是说个不停,后来绝代看不下去了,拉开风华。让潋滟耳根清净。
她做了些什么呢,庄国亡了,寒夜白谋划了八年,要亡庄国也不是不可能,可若不是她那一刀,刺向庄朗的一刀,庄国就不会亡的这样快,亡的这样彻底。
阖上眼眸,脑中尽是庄朗死前的眼神,依旧那样温柔,依旧那样清雅,曾让她忘不掉的笑,居然被她愚蠢的抹杀了。真是可悲,为庄朗可悲,为自己悲哀。
路上风景怡人,鸟语花香,暖风拂面,琉国的冬天是极好的,不会寒冷,不会下雪,只有暖意融融的阳光。
潋滟被新皇接到琉国,而公良锦煦正被派出处理庄国内事。潋滟就那么简简单单的问了句:“你们为何这样帮他。”
风华听了激动非常,这几日都是他在说话,好不容易潋滟愿意搭上话了,他自然十分卖力的回答,于是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这都是起源于寒夜白的爹,曾经的琉国太子,当年他仗剑走天涯时,带了一批高手。在日后的险恶江湖中,侍卫逐渐阵亡,剩下的开创了天下第一庄的也只有四人。而这四人死前将使命托付给下一代,让他们用生命守护未来的主子,完成大业。
而这四人的后人就是,风华,绝代,公良锦煦,布应缺和他的妹妹如姬。未来的主子就是后来继承庄主之位的寒夜白。公良锦煦在琉国,控制政局,同时充当内应,布应缺等人就奔走各处,集结各国势力。潋滟与他们的一次次碰面就不是偶然的邂逅,也是预谋已久,只不过发现她是女儿身时,事情曾发生些许改变,但还是回到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