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不在意你。”散席后,寒夜白望着潋滟,眼中一片期待。
“那又如何,只要我在意他就够了。”潋滟坚定的回答。
“我会让你后悔的。”寒夜白说,目光中带着伤痛,“你会后悔的,潋滟。”
每日清晨,潋滟练了刀剑后,都会悄悄地绕道朝殿旁,躲在侧殿角落,就是为了等待那个淡漠疏离的男人出来,远远地看上一眼,便心满意足的回到晨夕宫。
日日如此,反反复复,潋滟没有觉得痛苦,只是越来越开心了,可以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寒夜白很快的就发现了潋滟的秘密,他早命人修建了一座楼台,建于湖中,只余一条小桥连通。琉国炎热,水中阁楼风景不光好,重要的是通风消暑,这虽然是寒夜白修建的初衷,但是知道了潋滟的行为后,他有产生了新的念头。
“你真的不愿意呆在我的身边?”寒夜白的耐心慢慢的被磨去,剩下的是狰狞的面孔和发狂的心。
“求求你,放我我吧,不要让我恨你。”潋滟双手侍卫反扣着,不停地在挣扎。
“放过你?我死都不会放手的,你就是我的,有谁敢跟朕来抢。”寒夜白霸气的笑着。
“你变了。”潋滟转过头去,不愿再看他。
“我说过我会为了你而改变,是你把我变成这副样子的,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爱我。”檐角上的铜铃被风刮的叮当做响。
“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任何道理。”
潋滟被送到了水阁中,只有身边照顾的侍女和嬷嬷,吊桥有卫兵把守,除了寒夜白的命令,没有人能够进来。
她就是这样坐在观水榭中,看着两岸繁华似锦,葱葱郁郁到百花衰败,一览枯黄。花开花落,年年反复,公良,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我好想看看你。
潋滟常常在夜中惊醒,不是由于孤寂,水面荡漾的波光,映人房间中,晃花了她的眼,她其实是害怕水的,没有人知道,只从七岁,看到沈流光掉入水里的那一刻,她看到溅起的水花和点点波光,于是,她一直讨厌水,一直害怕波光。尤其在这么漆黑夜里,在她最脆弱的时候。
她会坐到整晚,把头埋入双膝,嘤嘤的抽泣,不停的念叨:“你快来,快带我走,我在这里等你。”照顾她的老嬷嬷忍不下心,悄悄的把情况告诉了如姬,她的孩子已经出生,躺在摇椅中吮吸着拇指,听完了嬷嬷的报告,她难得敛上一贯的微笑,撑额沉思。
到了白天,潋滟又恢复平静,目光空洞的盯着水面,脑中回荡着从前与公良锦煦一起的场景。还有他说过的:“我会拼尽全力,保你一身无虞。”每当想到这里,她就会咧开嘴,笑的无比甜蜜。
寒夜白有段时间没有来看她了,其实他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每次看到潋滟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寒夜白就涌起一股怒气,从小到大,没有他得不到的,面前的女人却一次又一次的破了他的禁忌,他却拿她没有办法。
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来了,是江向贤。
他现在是琉国的太傅,已经举家迁到了这里,带着江敏之和卫唯唯。
“他们过得好吗?”潋滟扯起嘴角,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很好,唯唯生了个女儿,她想让你取了名字。”江向贤不忍再看,转过头去。
“咳咳,让我取名字,那我要好好想想。”潋滟盯着水面,皱眉苦思。
“江一心,双飞两虹影,一世永铭心。”潋滟有些激动的说着,脸上出现了些潮红,“这个名字怎么样?”
“很好。”江向贤顿了顿,随而悲悯的看着潋滟说:“你这个孩子就是脾气倔,不是错到底就不肯回头,以你的能力,还是可以离开的。现在是何苦受这些罪。”江向贤花白的胡子随着他的话,一颤一颤的。
“我已经错了很多次了,我失去了庄朗,可是我不会再放弃他,我不要带着这层面具,去虚伪的过活,我只有呆在这里,才有可能等到他,看到他。”
江向贤叹了口气,皇帝交给他的任务真的是完不成了。
有人陪着说说话后,潋滟的气色好了许多,送走江向贤,她正笑跟侍女们说着话,周围突然安静,潋滟转身就看见站在她身后的寒夜白。
旁人都弯腰退下,只余他们两人在楼中。寒夜白也是憔悴不少,看来日常的琐事是极其的忙碌,或许是国事非常棘手。
潋滟冷下脸,转过身子,不去看他。
“你就这么狠心,连一眼都不愿意看我。”寒夜白的声音幽幽响起,少了些愤怒多了缕凄怆。
潋滟依旧漠然处之,不去应对,这几年,她已经有些乏了。
“你可以对他们笑,对他们好,对我就是这副脸孔,难道我连这些奴才都不如吗?”寒夜白突然爆发,扯起潋滟的手吼道。“你跟公良锦煦根本就是不可能,为什么还要等下去。”
潋滟扬起头,悲哀的笑道:“我这个人认死理,即使错了也不放弃。”
寒夜白抚掌笑着说:“果真,我们是同一类人,即使是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笑声中夹杂满满的苦涩。
如姬终于是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凭着她的手腕,不仅把后宫处理的妥妥帖帖,还助着寒夜白处理许多棘手事务,创业难,受业更难,才坐上皇位两年时间,大大小小的纷乱不断。天下第一庄加上皇帝的势力都有些疲于奔命,那些人就像野草,即使歼灭,春风一吹照样生出一大片。
寒夜白一直很忙碌,他的几个下属也是一样的忙碌,处理各种事情。但是在这百忙之中,寒夜白还是常常去看潋滟。越看一次,眼神越是绝望。
一早上水阁就被晨光笼罩,潋滟练完到,洗了个澡,正坐在向阳的窗户,梳理头发。太阳出来的很早,一到半上午,水阁向阳的一面就像是个大蒸笼,闷热不透气,可是另一面却舒适如常,潋滟不得不感叹工匠设计的巧妙。
头发快要干了,潋滟身上烫烫的,就随便束了头发,到外面去活动活动。一出门,就看见站在回廊的公良锦煦。
梳子啪的一下落在地上,直到那双修长的手拾起梳子,递上前来,潋滟太发现一切是真的,不是她做的梦。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潋滟激动的叫囔着,十分的快乐。
“那晚是我对不起你,忘了吧。”公良锦煦不理会潋滟的兴奋,只是淡淡的说。
“我知道是寒夜白让你来的,他逼你说些伤我的话,对不对?”潋滟拉住公良锦煦的衣袖,焦急的说。
“没有,他经常让我来看看你,只不过我不愿而已,这次,是我主动要来看你,目的只不过是来劝劝你。”公良锦煦寡情的脸上没有一点温柔,只有冷淡的肃杀。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潋滟盯着公良锦煦的眼睛,不愿放弃的死撑着说。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公良锦煦看着潋滟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那双眼睛毫无波痕,平淡至极。
“哦,是吗,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爱着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