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公良锦煦的福,潋滟终于能够出门逛逛街市,自从嫁给江敏之每日忙的焦头烂额,这次贵客来访,身为江家儿媳自然要殷勤相陪,本来是随着江敏之来陪公良锦煦四处逛逛,可是宫中临时来了召见,只好由着潋滟单独作陪。
开始潋滟还能保持大方的风范,可是走过一条街后,她再也管不住自个的眼睛,滴溜溜四处乱瞅。
公良锦煦看她这副样子,淡淡的说:“你想逛就去逛逛吧,那些仆从我遣他们回去罢了。语毕,真的是对仆从吩咐一通,他们立马就离开了。
潋滟见没有了桎梏,立马活蹦乱跳拉着公良锦煦挤入街市。潋滟本来只有十九岁,心性如同小孩子般,只是从前那些事情压下她的性子,逼她沉稳老练,放下了那些事情,倒也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公良锦煦也不阻止她,只是慢悠悠的跟在身后,一双凤眸漫不经心的四下打量,时时闪烁着精光。
“公子,给你夫人买支簪子吧。”老板见潋滟瞧他的簪子,看她身旁立着一位衣着光鲜的公子,忙陪着笑脸吆喝。
“不是不是。”潋滟连连摆手,准备离开。
“等一下。”公良锦煦一把扯住她,拿起一支翡翠簪子瞧了瞧。
“公子真是好眼力,这支簪子是新货,瞧上去古朴大气,衬得夫人更加明艳照人。
翡翠簪子样式寻常,十分简单。潋滟问了价格居然卖五十两,她想又怕是遭到黑心老板,拉着公良锦煦想走。
那知他一个转身直接将簪子插入她鬓中,还调了调位置,细细的打量一番,末了才说:“果然是很相衬,作为新婚贺礼送你吧。”
饶是潋滟再怎样厚脸皮,作为一个懵懂少女还是极其敏感的,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早已是通红。离开了那家铺子,潋滟还晃神了许久。
闷闷地跟在公良锦煦身后,潋滟见人少了,撅着嘴说:“你好歹是琉国丞相,居然被一个铺子小老板骗了,这种簪子怎么能卖五十两啊。”
看着她痛心疾首的样子,公良锦煦倒也没反驳,只是摸着她头上的翡翠簪子说:“方才见你一直盯着这支簪子,我还以为你喜欢它,原来是我看错了,还是还给我吧。”
潋滟一急忙握住他欲拔簪子的手,低头嗫嚅:“我也没说不喜欢,只是它原本就不值这个价。”
公良锦煦觉得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才发现潋滟的手虽修长,却布满老茧和刀疤,粗糙狰狞完全不像是姑娘家的手,慢慢的松开,口气仍是淡淡的说:“喜欢便好,管它是个是什么价,既是心爱之物这点银两又算什么。”
长长的堤岸栽着一条杨柳,潋滟跟在公良锦煦的身后,用手扯着柳条玩耍,公良锦煦对这里路线比自己还要熟悉,跟他出来自己倒成了一个累赘,满心烦闷的搓着柳叶,潋滟看着湖中波光。
现在无风,湖水只有微微涟漪,水蜘蛛在湖面上跳跃,干瘦的小鱼不停的拨动水面,欢快的嬉戏。潋滟只顾着看景色,没看到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直直的撞到公良锦煦的背上。
揉了揉头,潋滟怒视着公良锦煦,才发现他的面前也站了一人,满身贵气流转,一身湖蓝色的衣裳,不是寒夜白是谁!
“小白。”潋滟从公良锦煦的身后冒出,看着微讶的寒夜白,朝他友好的挥挥手。
“潋滟,你怎么……”待看见潋滟梳着妇人髻时面色更是一凛,踉踉跄跄的跑到潋滟旁边,“你成亲了。”
潋滟点了点头,有些心虚的看着眼前面色扭曲的寒夜白,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对自己表白心意的男子,自己拒绝他才过半年就成婚了,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你怎么在这里?”问话的是公良锦煦,声音好像化不开的冰山,冷冽而惊心。
寒夜白不理,只是继续的瞧着潋滟,样子痛苦又雀跃,仿佛是看到失而复得珍宝碎在眼前一样。
突然起了一阵风,如镜的湖面被打碎了,挤出寸寸磷光,反射耀眼的光芒。岸边三人保持诡异的静默站着,潋滟舔舔嘴巴,率先打破这种寂静。
“恩,既然重逢,我们去聚聚吧,走,我请客。”豪气的拍着寒夜白的肩膀,潋滟迈开步子走了。
公良锦煦独自在前带路,潋滟与寒夜白倒是聊得热火朝天,原来自是潋滟离开后,他们就察觉十二楼有异样,可是潋滟却不见了,他只好到处打听,却不想在这里遇上了。
在得知潋滟嫁给江敏之后,寒夜白的眸光黯淡,样子十分沮丧。
“若是他待你不好,你可以回来,我会等着你。”哑哑的声音充满磁性,没有往日的戏谑之意。
潋滟抬眼看他眼中是满满的认真,不由一滞。潋滟没有告诉他这是一桩暂时的婚姻,她也没有打算告诉他,有些人无论多好,可就是产生不了一缕悸动。
对于潋滟来说,寒夜白就是这样的人,当初在囚牢中开诚布公,潋滟已经把他看做同生死的兄弟,即使后来对她表白,她的心中除了感动外,也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她一直将寒夜白当做朋友,再也产生不了其他的情绪。
“谢谢。”潋滟低声回答,随着公良锦煦走进酒楼。
遗憾的是风华绝代与布应缺没有来,三人吃饭冷冷清清,不过没有了束缚,潋滟不用注重仪表,吃的也是十分欢畅。
酒足饭饱后,寒夜白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提出要借宿在江家。正当潋滟犹豫时,公良锦煦冷冷的说:“就说是我带来的人。”
心中的顾虑放下,若是公良锦煦的友人江家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是说是她的朋友,指不定要引起什么猜疑。
挑了条小路走。公良锦煦明显不想再陪潋滟逛街,气的她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小路上人迹稀少,花草却很茂盛,潋滟手中捧着一大束色彩缤纷的花,在路上又蹦又跳,呆板严苛的日子过了那么久,出来放松一遭心情也是愉悦许多,剪水双眸中洋溢浓浓的喜悦,嘴角也挂起高高的弧度。
寒夜白的眼睛仍是胶在潋滟身上,目光炙热神色痴迷,待看到身旁公良锦煦一脸冷冽的看着潋滟时,面色一沉,压低嗓音,冷酷地说:“你应当明白哪些事该做,哪些事连心思都不可存。”
收回目光,公良锦煦淡淡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