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潋滟害怕身形暴露,穿的也是比别人厚重,坐在房中倒还是能忍过去,练功时才真是折磨人,汗水死命的向下流淌,发丝粘连着脸庞,衣裳紧贴身子,往往像从水中捞出似地。
若是天气再热一些,恐怕再也瞒不过江家了,潋滟思忖着哪天找个时机,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挑明,免得再过这种遮遮掩掩的日子。
翠柳摇曳,飞花点翠,庭院处暗香浮动,潋滟正同江家人一起吃早饭,高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些个官差,说是要搜府。”胖胖的高管家喘着气的囔道。
“他们现在在哪?”江老爷倒是十分镇静的问道,仿佛意料之中。
“已经到大厅了,拦也拦不住。”高管家急急忙忙的说。
“岂有此理,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敏之你快带着流光去藏着,这里我来应付。”说罢,江老爷就急匆匆的赶到大厅。
“你快跟我来,现在只能先在后院躲躲,但愿不会被搜到。”江敏之拉着潋滟向后院跑去。
“管家,来了多少人。”高管家也跟着他们跑着,江敏之一边跑一边问道。
“大概有二三十个人。”江敏之皱起眉头,这么多人恐怕有些不好躲藏。
“他们说搜人时有没有什么特征?”潋滟突然想到自己从来没有留下过画像之类的东西,面具也是很少摘下来,那他们到底是靠什么抓人?
“那些人说听有人报告我们府上有新进的人,年纪,身形都与通缉的人很像,而且都是男人,所以今天他们是奉了卫公之命来抓捕的。”高管家讲的很快,讲完了直喘着气。
果然,是有人告密,难怪他们无所忌惮的搜府,原来已经认定人在府中,既然他们是有准备来的,仅仅是躲起来会有用吗,潋滟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于是就定住不跑了。
“怎么不跑了,时间紧迫,父亲估计也拖不了多久,还是抓紧时间吧!”本来听了高总管的话,心中就已经七上八下的江敏之,看着流光又停下了,心中顿时非常焦急。
“带我去你的房中。”流光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句话。
“什么,我的房中根本就躲不了,还是去园子那边吧。”江敏之此时都快急疯了,当初若是劝父亲不要做这一回善人,现在也不会引火烧身,他的心中又急又悔,根本没去想流光的话。
“听我吩咐保管他们找不到。”潋滟温润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紧张,面容上一片镇定,江敏之看了看她,心中觉得踏实许多,便朝自己房间跑去。
潋滟对自己的计策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但是她是那种越是紧急越是能沉静的人,以往在战场上遇到过许多紧急的时刻,她也是这样安慰的士兵,于是,士兵从她那儿得到了心安的力量,大家就不会盲目的乱窜,互相发脾气,而是静静的商量,再大的困境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的熬了过来,所以将士们信任她,敬仰着她。
到了房间,潋滟只是轻轻地把门关好,“要怎么做?”江敏之已经没有了开始的焦急,流光的眼神让他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脱衣服,然后到床上去。”潋滟说完就将江敏之往床上推,“来不及解释了,你快照我说的做。”潋滟快速的解着衣服,不理旁边一头雾水的江敏之。
“江大人,我们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再拦了。”在江向贤胡搅蛮缠许久后,某衙差终于不耐烦了。
“我府中怎么可能有通缉犯,还望阁下好好查清楚。”江向贤继续打哈哈。
“有没有,搜了就知道。”另一名官差说到。
“报大人周围已经围好,前院也已经搜完,没有发现什么,现在只剩后院了。”突然一小将出来报到。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江向贤指望自己缠住他们可以让流光能够有时间逃跑,没想居然着了他们的道。
“我们走。”带头的官员发出命令,他不是不知道江大人在拖延时间,只不过是想顺着江老爷的心思,这样才好更快的抓到犯人,看着江大人的反应,人无疑是在后院中了,他笑了笑,指挥着下属加快搜查。
江向贤急的直跺脚,没想到那帮狗崽子玩阴的,现在只求老天能够显灵,保佑流光,也保佑江家能躲过这一劫,想到这,江向贤就紧紧地跟着搜查军的后面。
查了几间房均是没有,江向贤的心稍稍有些安定,跟着就来到江敏之的房前,他看着向自己眨眼的高默,心一下就沉下去了,就想故技重施来拖住搜查队,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就被他们推开,江向贤怀中忐忑的心情进去,结果床上一对缠绵的男女让他不由定住。
女子衣衫尽褪,看着有人闯人正在着急的遮着自己,男子则是一副怒气冲冲的看着来人,那男子不正是自己的儿子敏之吗,那女子是?江向贤突然明白了,心中一直暗叹这计谋高超。房间被搜遍了,什么也没有搜到,衙差只好搜下一个房间。
“流光,你……”看着衙役离开,江敏之才快速的闪开,白净的脸上升起一抹绯红。
“正如你所见到的,我是女人。”潋滟倒是没有多少羞涩,泰然自若的穿好衣裳。“本来早就想告知你们,一直寻不到好的机会,今天总算是说出来了。”
“那你,你到底是不是沈流光。”犹豫一会,江敏之别过脸不敢看床上的人,天知道当流光脱下衣服他是多么震惊。
“是,七岁之后的我便是沈流光,可是七岁之前,我名叫沈潋滟。”潋滟眯着眼睛,“所以说,沈流光是沈潋滟,沈潋滟也是沈流光,他们都是我。”
“沈潋滟?你与沈家是何关系?”穿好衣服,江敏之的心情才稍稍平复。
“我原是沈家二小姐,沈潋滟。”潋滟穿好衣服,就下了床,看着神色古怪的江敏之,不由觉得好笑,真的有那么震惊吗。“敏之,我现在恢复女儿身,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江敏之闻言心一动,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心中的顾虑,她现在是女子,就没有理由怀疑江府窝藏罪犯了。自己果真不是什么心胸坦荡的君子,只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潋滟看江敏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明白他心中所想,还没来的及讲话,江老爷就如旋风般袭来。
三人坐在桌旁,潋滟便将缘由一一告知,听闻话后,江向贤一阵唏嘘,对潋滟的好感又蹭蹭上升,瞥见江敏之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沈潋滟,他心中一阵窃喜,面前如金童玉女的两人真是越看越般配。
翌日,江家上下都知晓了,月前投奔江老爷少年并不是男子,乃是少爷从小有过婚约的表小姐。这一消息传出,江府简直就像炸开了锅,消息是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日连宫中的人都已知晓。
“爹,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是哪来的?”面有怒色的江敏之咄咄的问自个的爹。
“什么消息啊。”江向贤装傻充愣,硬是不理自己的儿子。
“潋滟何时与我有过婚约。”一定是要讨个说法的江敏之一脸毅然。
“我说有便有,怎么连爹的话都不相信了。”江向贤倒也没打哈哈,轻描淡写的就想把事给带过去。
“可是爹……。”还欲争论,又江向贤打断。
“你若是要保住江家就应当相信我所言,当日搜府的人已经看见你与潋滟一处的情景,若是没有说法别人会作何想,何况潋滟的名节已经毁在你身上,你如果不娶她,她在江家如何立足。”江向贤不给儿子机会,义正言辞的说完就拂袖离去。
心中明知父亲是存了私心看中潋滟,可是那番陈词也不容置喙。烦心之下,他也是漫无目的的在庭院中散步。待看到潋滟,才知道已不知不觉就走到*。
“敏之,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好呀。”一身鹅黄色纱裙的潋滟正在树下吹风。
虽然潋滟已经穿了几日的裙子了,但是,面前清丽妩媚的少女还是让他十分不适应,正了正色,江敏之问道:“你听说过府中传扬的那件事吗?”
闻言,潋滟也是一顿,缓缓才说:“听过。”
“那你是有什么看法?”江敏之见她明了,也没有废话,他此时最希望潋滟能与他站在同一战线,这样才好对抗他父亲。
“江伯伯也与我谈过,我倒是没有什么异议。”看着面色震惊的江敏之,潋滟苦笑着说:“江家救我与危难之中,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我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我也承认一直想要报仇,但是,江伯伯说你我只是假成婚,把样子做给外人看,你无须担心。”
江敏之也是放下心来,担心也就消失了,开始以为父亲又是感情用事,不顾府中存亡,现在知道父亲心中也是有计较的,才缓过劲来。仔细打量潋滟,才觉得她容貌艳丽,形态风流,倒也是个清水佳人,若是没有背负一身血债,有她做自己妻子也是件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