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火燃的更旺,潋滟将公良锦煦搂着怀中,他的身上正在冒着冷汗,潋滟看着火红的焰舌,眼神涣散。晚上是个让人脆弱的时候,白天无论怎么累,咬牙都可以挺下,一到了漆黑的夜,潋滟就开始害怕。
“喂,你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潋滟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也许,可以吧。”公良锦煦痛苦的发抖,缓缓地答道。
“相信我,我会活着把你带出去。”压下心中的恐惧,潋滟发现怀中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昔日战场上的那种冷静气息又回来了,潋滟信心满满的说着。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公良锦煦伸出手,抹了抹潋滟脸上的泪水,“也许他是对的,幸亏当初没有杀了你。”
“你在说什么?”奇怪怀中人的喃喃自语,潋滟擦干眼泪问道。
“你真是个笨女人,真不知道他是看上你哪里。”“你以为我真想带你回琉国。”“若不是他,有时候我真的忍不住想杀了你。”………公良锦煦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神涣散,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昏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公良锦煦困难的睁开眼,潋滟顶着一双核桃般的红眼正炯炯的将他望着,见他醒来,潋滟一下就扑了来,俯在他身上嘤嘤抽泣。
“怎么了。”公良锦煦艰难的喘了口气,拍着潋滟问道。
“我以为你死了,你昨天突然就昏过去了,气息那么微弱,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潋滟抽抽搭搭的说着。
“那你哭了一晚上。”微愣后,公良锦煦笑着说。
潋滟在他身上蹭着点点头。
“你这样子倒有些像女子。”公良锦煦柔和的讲着,带着他没有发现的温柔。
“我不理你了。”潋滟脸一红,推开公良锦煦,又去摘野果。
气力恢复了大半,潋滟背着公良锦煦四处找农舍。待到日头正盛,潋滟隐隐闻到菜香味,便凭着感觉向那个方向走。
拨开厚厚的灌木林,踏过一人多高的茅草丛,终于看到一家农舍,荆棘刺做的篱笆围着简陋的茅屋,潋滟背着公良锦煦朝农舍走去。
狗感觉到了生人,疯狂的吠叫,屋内的主人拿起弓箭走了出来,看见是两个受伤的路人,忙将他们扶进屋中。
屋内只有一张床铺和简陋的用具,正是午饭时分,潋滟大口的嚼着野菜和干粮,旁边的汉子忙把水递给她。
屋子的主人叫做牛二,住在山下的村庄中,每年都会有段时间在山上打猎,所以就建了间屋子,方便打猎。
牛二采了些草药,给公良锦煦简单的包扎后,便带着他们到村子里找大夫。
有了牛二的带路下山非常的顺利,潋滟轻松的跟在牛儿的身后,欢快的跟他聊天,看着牛二背上的公良锦煦面色非常黯淡,潋滟关心的过去询问,可是他竟然理都不理。
潋滟撅着嘴又同牛二聊得火热,不再管闷闷不乐的公良锦煦。
炊烟四起,灰蒙蒙的暮色下,潋滟一行人终于到了村庄,大夫给公良锦煦开了些药便赶去吃饭了。
牛二拿着两套衣服给了潋滟,憨憨的说:“潋滟姑娘,这件是村中的姑娘给的,那件是我的衣裳。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这里哪有洗澡的地方。”潋滟豪爽的挥手,闻着身上散发的恶臭,她捂着鼻子问道。
“村后有个大池子,大家通常都是在那儿洗澡的,现在天都要黑了,已经没人了,姑娘还是明天去吧。”牛二有些担心的说。
“没关系,要是不洗洗,这个屋子都会被我俩熏臭。”潋滟拿好衣服,背着公良锦煦就出了门。
村中的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们,时不时还低头交耳,潋滟低声的问到:“我们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公良锦煦将头搭在她的颈窝处,没好气的说:“一个女人背着男人去洗澡,当然奇怪。”
潋滟才想明白,呀的一声说:“我还是让牛二来帮忙吧。”
“你敢。”头顶上又传来公良锦煦咬牙切齿的声音。
驮着公良锦煦到了湖边,潋滟找了一处隐蔽的岸边,放下了公良锦煦,伸手就开始解他的衣结。
“你干什么?”公良锦煦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扒了干净。只留下一件亵裤。
“当然是帮你洗澡呀,你手上有伤不能沾水的。”潋滟用布沾水,在他的身上轻轻擦拭,感受到公良锦煦身上的僵硬,潋滟笑着说:“在军营中我经常这样照顾受伤的士兵,你无须紧张,把我当成你的丫鬟就行了。”
天渐渐的黑透了,星子从浓重的云层中钻出,几只萤虫游移闪烁。明亮的月华洒在湖面,渡上一层粼粼波光。
潋滟现在正红着脸给公良锦煦穿着衣服,她以前也为伤员做过这些事,但从没有今天的慌乱,虽是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手却不停的在哆嗦,尤其是碰到公良锦煦身上时,就像被烙似的烫手。
“别紧张啊。”公良锦煦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明明是调笑的话,却用十分严肃的声音说出。
潋滟终于艰难的给他穿好了衣服,便把他扶到石头背面给她放哨,“若是有什么动静,你就叫我。”潋滟脱下衣服,如此嘱咐道。
公良锦煦倒是没说话,随手扯了片叶子含在嘴上吹奏,尖细而又悠扬的声音顿时在这片空地响起。
乐声就像璞玉般,纯粹干净而自然。潋滟徜徉在乐曲中,多天的疲惫也慢慢散去。
月华如练,给周围草木仿佛结下一层冷霜,夜晚的湖水泛着幽寒,潋滟稍稍清洗后,便上岸穿衣。
回到牛二的家中,他正做好晚饭在门口眺望,看见潋滟背着公良锦煦,忙准备去接,可是公良锦煦很不买账的避了过去,潋滟只好尴尬的打着哈哈。
考虑到公良锦煦手因为自己受伤,潋滟很负责任的先喂完他,接着快速的扫了两大碗米饭,她实在是饿极了,没有考虑自己是个女子。待打着嗝,看见公良锦煦和牛二惊讶的瞪着她时,才不好意思的扭捏起来。
“潋滟姑娘,你吃饭真快。”牛二赞叹的说道,目光隐隐有些崇拜。
“哪里哪里,今天还算慢的啦。”潋滟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牛二家中只有一张床,为了客人他去了柴房睡,潋滟只能跟着公良锦煦挤在一间房。
把公良锦煦背回房中时,公良锦煦仿佛叹息的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江府待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