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人惊慌的眼神,沈则无奈一叹,对顾可道:“顾可,你去倒杯热水来,顺便去我办公室把椅子上的毛毯拿下来。”
顾可点点头,倒了杯热水递给沈则,又跑上楼去办公室里拿来毛毯。
沈则把毛毯裹在老人身上,又把热水喂给对方喝了几口。
外面天凉,老人身上就穿了保暖衣和一件针织衫,双手已经冻的有些冰凉,拉着沈则时双手都在颤抖。
被毛毯裹了一会儿,老人渐渐回暖过来,身体也不再颤抖了,只是抓着沈则的手不放,就怕他离开。
沈则更加无奈,他还有事要办,现在却脱不开身了。于初在一旁笑道:“老大,要不我们报警吧?这大爷我们在这附近也没见过,应该不住这附近。”
“我也这么想过,只是不知道这大爷什么时候走出来的。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就算把大爷送到派出所,一时半会儿也破不了案,到时候肯定还会送回来的。”沈则皱皱眉,有些纠结。
“不如这样吧,我们先等等,明天再去报警怎么样?”朱笑笑提议道。
沈则想了想,正要点头,方研却道:“那么今天晚上老大不得不把大爷带回家。”
闻言,沈则点头的动作一顿,随后看向抓着自己衣服不放的老人,他无奈地点点头,“算了,我先把大爷带回去吧。反正我的公寓只有我一个人住,也不怕麻烦。”
于初由衷地道:“老大,你真是个好人。”
“不用在这里给我发好人卡,专心破案才是你对我最大的崇拜。”沈则挑眉,不为所动。
于初蔫了脑袋,不再插科打诨。
因为老人的缘故,沈则想去楼上办公室办公是不可能了,为了完成工作和照顾老人两不误,他只能让顾可把文件拿下来,就在沙发区域办公。
然而这样安静的时间没过多久,老人突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沈则一惊,连忙跟上去问道:“大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宝儿,爸爸忘记你饿了,你呆着别动,我去给你买好吃的肉包子。等你姐姐回来了,你们一起吃,还有白白,你们一起吃……”老人说起话来很吃力,吐词并不清晰,但沈则却听清楚了。
从老人的话语中,沈则判断出老人不仅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可惜的是,老人从家里走出来,他的子女竟然到现在还没出来找他。
这也么想着,沈则也有些气愤。他拉住大爷的胳膊,道:“大爷,您不用去买了,他们不吃。”
“吃,你爱吃,爱吃……”老人哆哆嗦嗦地说着,执意要出门买肉包子。
可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早点铺早就关门了,根本没有肉包子卖,上哪儿去买肉包子去?
沈则犯了难,只好跟在老人身后,跟着他去买肉包子。
这一路不知道走出了多远,老人却漫无目的地走着。沈则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拉住老人,在一个饭店门口站定,“大爷,要不咱们进去吃点东西?这都快吃晚饭了。”
“儿子,想吃饭……吃饭……”老人又喃喃着,直接走进去,进去之前还不忘拉上沈则。
沈则一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进去了不知道吃什么,老人早就在旁边念叨着说了一长串,说全是他儿子女儿爱吃的。
满满点了一桌子的菜,老人却不见动一口,只催促着沈则快点吃。沈则没办法,自己吃完了,又给老人添饭加菜,好歹是让人把饭吃下去了。
吃完以后,老人伸手就要往碗里抓去,要不是沈则阻止得及时,恐怕老人的手就要被热汤烫伤了。
不明白老人的意图,沈则问道:“大爷,您想做什么?”
“带回去,给姐姐吃……宝儿乖,给姐姐带回去……”老人颤抖着手,紧紧抓住沈则的胳膊,就怕他拒绝。
沈则没有反对,他喊来服务员,把没动过的菜全部打包带回了侦探社。
老人见他拎回来了,顿时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虽然脑子不清楚了,但心里依然记挂着自己的孩子,这是每一位父亲深沉的父爱。
回来后,沈则本以为老人会消停下来,没想到老人又开始四处找起来,嘴里喃喃着“白白”两个字,直把侦探们弄迷惑了。
“这大爷难道不止一双子女,还有其他的子女?”于初问道。
“额,先不说大爷的子女已经成年了,但也没见过哪个身为父亲的人会到沙发底下找人吧?”顾可指了指正在沙发底下翻找的老人,尴尬地打断了于初的话。
“所以……”于初嘴角微抽,看向了顾可。
顾可判断,“老人口中的白白,也许是他养的宠物呢?”
“这个也有可能,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宠物。看来,要等他的家人找来才能知道了。”于初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顺便把一支笔叼在嘴里,模仿起了福尔摩斯。
沈则却没那么多精力参与到两人的讨论中去,他现在正在想办法阻止老人,但无论他说什么,都收效甚微。
最后老人找不到“白白”,竟然坐在沙发上生起了闷气。这下子沈则彻底没了辙,只好耐着性子询问。
幸运的是,老人在提到“白白”时,原本呆滞的神情变得生动一些,就连说话也能多说上两句。
从老人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沈则了解到他口中的“白白”其实是一条白色的宠物犬,至于是什么犬种,老人并没有说清楚。
于初叼着笔恍然大悟道:“这老爷子说不定就是为了找这条狗才走出来的吧?”
“也有这个可能。”顾可接话道。
沈则看了表情神同步的两人一眼,“你们不说我们也猜得到,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联系到老人的家人朋友,把他平平安安送回去才好。他的家人应该也很着急,现在说不定已经报警了。”
“报警了那更好,省得我们再去派出所跑一趟。”于初无所谓地道。
朱笑笑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你还没明白阿则的意思,这老爷子患有老年痴呆,就这么从家里跑出来,还跟着阿则回到我们这里。真要等到警察找上门来,万一被误会成拐卖老人,那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这样啊,老大,还是看你的吧。”于初摸了摸脑袋,尴尬笑笑。
沈则倒是没有理会他们几个,他拿出手机给陈羽鸣打了个电话,因为陈羽鸣在派出所有朋友,所以这个事交给他去处理最好。
果然,没等多久,陈羽鸣就打电话来了,“阿则,我已经跟我朋友说好了,他们会帮忙送老大爷回家的。不过你拍几张老大爷的照片发给我,我好发给他们看。”
“行,你等等。”沈则挂了电话,正要给老人随便拍几张照片,却被于初阻拦了下来。
于初道:“老大等等,为了避免被误会成人贩子,我们需要布置一下。”
“不就拍个照吗?有什么好布置的?”沈则有些不耐烦了,本来就头疼这个事,再被于初给折腾下去,陈羽鸣铁定会打电话来催人。
于初干笑两声,然后迅速拿起沙发上的毛毯裹在老人身上,又倒了热水放进老人手里,一只手扶着老人的手,一只手揽着老人,做出一副嘘寒问暖的姿态,对沈则挤眉弄眼道:“来吧来吧,现在可以拍了。”
“……你确定?”沈则挑眉。
于初不置可否,“确定以及肯定,就这么拍,让他们都看看我们有多照顾这大爷。”
沈则见他这么乐意摆拍,提醒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随后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便发给了陈羽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