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一声,不用这么紧张。”
沈则的目光扫过她桌面的资料,淡淡道:“虽然我留下了你,但是有一点我要申明。你是实习生,可我们这里也有要求,试用期三个月,哪怕这三个月里算你的实习期,但是一切条件将会按照我们这里的试用期来。换句话说,我们也有炒了你的权利,如果达不到我们的要求,我们不会看在你是实习生的份上对你留情。”
“当然,这不是在针对你,而是每一个来这里面试的人都是如此。”沈则一字一顿地说完,讲得很清楚。
顾可当然明白沈则的意思,她点点头,坚定道:“我会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宠物侦探,绝对不会再犯今天的错误。”
“还要看你日后的表现了。”沈则摆摆手,转身出门了。
门外斜阳余晖,洒下一片金光,他的背影一打眼就消失在淡淡的金色光芒里。
朱笑笑走过来,笑道:“顾可,沈则这个人还不错,而且宠物侦探这个岗位确实要求很严格。不瞒你说,要不是我们急需招人,也不会这么匆忙地决定让你这么快上岗。”
“笑笑姐,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一定会努力的。”顾可重重点头,坚定说道。
朱笑笑笑着点点头,“你有上进心自然是好的,加油。”
“谢谢,我会的。”顾可郑重道谢,然后坐下来继续翻看资料。
大概七点多钟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顾可揉揉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突然间发现原本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朱笑笑不见了。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只余下她一个人待在这里。顾可疑惑,刚刚自己看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朱笑笑什么时候出去的。
她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八点。她正准备出门去看看,突然一个人影冲进来,吓了她一跳。
顾可定睛看去,原来是沈则,她纳闷问道:“社长?你怎么又回来了?”
“笑笑呢?算了,你先跟我来。”沈则看到只有她在,疑惑地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没看到朱笑笑,只好对她招招手,让她跟来。
“好的!”顾可愣了愣,然后连忙关上门跟着他出去了。
顾可跟着沈则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这个地方堆满了废旧杂物,又脏又臭,可是就在一块大铁板下面,躺着一只狗狗,那是条土狗,学名中华田园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可心里感到奇怪,问道:“社长,这只狗怎么了?”
“我无意间路过这里,发现了它。这只母狗已经被铁板压死了,在它身边,还有几只刚生下来的小狗。我弄不出来,只好找你来帮忙。”沈则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一遍,然后走到铁板前,打开手机电筒照进去,示意她看一看。
顾可忍着难闻的气味凑过去,借着光亮看清了铁板底下的情形。
那只母狗的尸体腹部蜷缩着三只小狗崽,被光一照,纷纷醒了过来,受了惊一般瑟瑟发抖,全都软绵绵地大叫,一个劲儿地往母狗怀里躲。
母狗妈妈死了,可是三只小狗狗害怕的时候依然往妈妈的怀里扎。这样的瞬间,顾可忽然有一丝丝触动,就是那么不经意的瞬间她的心像被尖刀刺了一下。
这下顾可看明白了,这铁板是后来从上面压下来的,母狗为了护住小狗,并没有跑开,于是用身体支撑住了铁板。可最终它因为受伤,还是死去了,它的孩子们不知道,依然将它冰冷的尸体当作最温暖的依靠。
沈则想要做的,就是把铁板抬起来,方便顾可伸出手越过母狗的尸体,把三只小狗崽抱出来。
顾可忍不住侧头看了沈则一眼,微弱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眉眼衬得前所未有的柔和。那双目光落在蠕动中的小狗崽身上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不符合他平常表现的温柔。
顾可差点看呆了,可关键时刻她强行克制住砰砰乱跳的心脏,移开了视线。
其实,对于要触碰到母狗尸体这件事,她内心是拒绝的,不为什么,她只觉得流浪狗什么的,没有那么重要的价值和意义,毕竟流浪狗又不算宠物狗,没必要这样浪费精力。
虽然那几只小狗很可怜,但是可以让动物救济中心来啊。
这么一想,顾可试探性地提议道:“社长,要不我们打电话给流浪动物救济中心吧?”
“为什么?”沈则抬头,不解地看着她。
顾可模模糊糊解释道:“它们只能算流浪狗,又不是宠物狗。再说了,这铁板这么重,你怎么可能搬得动?”
“谁说是我来搬铁板了,要是我来搬,还用得着喊你来?”沈则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很直白地道:“我是想让你去铁板那边,想个办法把那头压下去,让这头翘起来,我就可以把它们抱出来了。”
“我?压铁板?社长,就我这瘦胳膊瘦腿,哪有那么大力气搞这个?”顾可一愣,连忙拒绝。
“谁让笑笑不在,只能找你了。”沈则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再说了,你今天踹人时劲儿不是挺大吗?”
顾可不满地嗫嚅道:“那不一样,要是笑笑姐在,她也是个女孩子,也帮不了你啊。”
“你错了,笑笑可是跆拳道黑带高手,练过拳击和举重,比你有用多了。”
沈则听着下面小狗崽的叫声越来越虚弱,烦躁地催促道:“快点去撬铁板,我没那么多时间耗。”
顾可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她从旁边的废弃物上绕过去,来到大铁板的另一端,好在这块铁板并不平整,而是中间有一部分弯折了下去,导致压住母狗的那一端微微翘起,才没把母狗连同三只小狗崽一起压成肉泥。
“这怎么搞?”顾可犯难了,她在废弃物里找了又找,终于找到一根铁棍。
她来到铁板弯折部位,把铁棍插进去,然后又找块石头垫在底下作为支点,用力压住铁棍往下压去。
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顾可快放弃了。在沈则的提醒下,她换了块大点的石头,试了几次,终于成功地把铁板撬起来了十几厘米高的距离。
顾可兴奋地看向沈则,本想炫耀一番,没想到沈则此刻已经完全无视了她,他跪在地上,姿势狼狈地极力弯下腰去,将双手伸进铁板底下,小心翼翼地从夹缝中将三只小狗崽一只一只地抱出来,期间未曾碰到母狗的尸体。
等到沈则把小狗崽抱出来,顾可终于脱力了,撬棍被压的弹了出来,重重敲在顾可脑门上,顿时青了一大块。顾可捂着脑袋喊疼,眼泪情不自禁地掉了出来。
沈则见状,把外衣脱下来,又把小狗崽放进去抱起来,然后走到顾可身边,把她捂住伤口的手拉开。
那一棍子敲在额头上的力道太重,顾可的额头已经变得又青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