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谦之和楚南公的会面,自然瞒不住有心人的探查。
啪!
赵高将一卷竹简,重重的摔在了桌案上,眼中冷意毕现。
“你是说,刘谦之今晚会在国师府,宴请六国来客?”
跪在下首的真刚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在半个时辰前,国师与楚南公会面,所讲之事,并没有半分隐晦!”
赵高皱着眉头,不知是在思量些什么。
如今的他,已经与嬴政和刘谦之彻底决裂了,若非是掌控着半数的秦国官员,恐怕,那两人,早就对他下手了。
正是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他才会遍邀天下反秦义士,来到这咸阳之中,展开最后的决战。
这一战,决定着他的生死,他不允许,有任何超过他掌控的事情出现。
“手下的人,回来了多少?”
真刚沉声道:“回大人,罗网强者,已经归来了九成,如今,我们已经有了绝对的实力!”
赵高挥了挥手,说道:“所有人,都必须回来,若天黑之前,还有人不到,以死罪处之!”
真刚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说道:“大人勿怪真刚多言,罗网九成强者,足以横扫诸子百家,何况是那位先生一人呢?”
赵高淡漠得扫了真刚一眼,真刚立刻就低下了头。
“这么多教训,还没能让你明白吗?对付那位先生,就要处全力,杂家已经败了两次,若是再有第三次,不说杂家的下场,就连整个罗网,也在劫难逃!”
真刚全身一颤,抱拳道:“属下愚钝!”
赵高重新拿起了竹简,其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人的名字之上。
掩日!
这个在罗网之中,绝对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的身份,无人知晓,但其实力,还在黑白玄翦,乃至是惊鲵之上!
提起笔来,赵高轻轻的,将掩日的名字勾掉,这才重新将竹简,卷了起来。
微眯着双眼,赵高森然道:“反客为主?既然你刘谦之先出招了,那杂家,接下就是!”
易水潇潇,风起长寒。
“渡过此河,便是秦国之地,如今看来,我们倒是晚了几分……”
小舟疾驰,两个人,昂首立于舟头。
身穿麻衣的老者,轻捋胡须,话语之中的意思,虽然是晚了,但看起来,却是一点不着急。
另一个人,比他稍稍年轻,但也是一头的白发,持剑而立,显得格外的威武。
“早晚自是小事一桩,只希望那些人,莫要死的太快!”持剑老者淡淡的说道。
麻衣老者看着依稀在望的水岸,轻轻一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
“武安君此来,实在出乎贫道的预料,难不成,那位先生向你求援“九八三”了?”
那持剑老者,正是赵国武安君,李牧!
李牧轻轻挥了挥手,一道无形的气劲,悄然间拍在水面之上,小船的速度,立刻提升了许多。
李牧问道:“难道,先生向逍遥兄求援了不成?”
闻言,逍遥子的笑意,更浓了一些,“贫道只是来凑凑热闹,若是那位先生,真的做出了求援的事情,这咸阳城,贫道可是万万不敢来的!”
说完,两人相视莞尔。
他们两人,相遇在赵国边境,便相互商定,一路同行。
在别人都匆忙赶向咸阳的时候,他们却如同游山玩水一般,走走停停,一直到了第三天的清晨,才终于,来到了秦国之境。
小舟靠岸,逍遥子从背囊之中,取过了一个剑匣,将其中的剑,斜挎在腰间。
见到这柄剑的李牧,脸上露出几分讶色,拱手道:“原来,逍遥兄已经成了当今的道门之主,李牧失敬了!”
逍遥子的手,轻轻划过剑柄,笑道:“一人之剑再强,又怎么比得上千军万马?武安君莫非是在揶揄贫道吗?”
李牧摇了摇头,指着逍遥子腰间的剑,说道:“李牧可否一观之?”
呛!
逍遥子也不推辞,雪霁剑,当即出鞘!
这柄剑,不仅仅是剑谱第六的当世名剑,更加代表着,无比尊崇的身份。
道家掌门人!
此剑狭长,较之凡剑,要长出尺许,通体青绿之下,散发着阵阵寒意。
“果然是好剑!”李牧赞道。
在细细一观后,便将剑,交还给了逍遥子。
“在李某看来,一柄好剑,足以媲美千军万马,甚至,犹有胜之,就如逍遥兄手中的雪霁,更如先生手中的残虹……”
逍遥子洒然一笑,收了雪霁剑,说道:“一柄剑的好坏,哪里是能由旁人来评断的,贫道自知,手中剑不敌先生锋锐,但却想在咸阳城之中,寻得一两个对手,以开剑锋!”
说完,率先向着前路走去。
李牧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镇岳剑,那张方正的脸上,竟露出了几分期待之色来……
咸阳城,国师府。
当初,这里是吕不韦的居所,都说吕不韦权倾一时,他的府上,自然也修葺得极位豪奢。
此刻,方圆十里之内的百姓,都在官府的要求下,迁到了别的地方,大街上静悄悄的,只有国师府外,留着几个人在泼水洒扫。
夜幕悄然降临。
两个硕大的红灯笼,就被挂上了国师府的门檐,其内跳动的灯火,时明时灭,给原本就诡异的气氛,更添了三分肃杀之意。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这里,哪怕门口站的几个家仆,都感觉如芒在背。
胜七和墨鸦两人,都微阖双眼,站在门外的正中央。
今日,乃是先生宴请宾客,所到者,必都是身份尊贵之人,这才有了他们两人,在门口迎客的道理。
呼…
微风渐起,将一盏灯笼里的烛火吹灭了,赶紧有家仆重新燃起……。
也就在这一刻,墨鸦和胜七,同时睁开了眼睛。
“有贵客到,大开中门!”墨鸦沉声道。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街口,就已经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
楚南公拄着拐杖,走在前边,身后的英布和季布,每人手中,都端着一个不大的礼盒。
来到门前,楚南公拱手道:“看来,今日老朽,倒是第一个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