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胳膊一扭,就从他手中将手腕扭了出来,冷声说:“既然现在关切,当日又何必扭断。打一个巴掌再给甜枣,难道王爷擅长做这种事!”
军中之事本就让赫连璟烦透了,好不容易抽时间回一趟府邸,被她如此讽刺,他心中怒火逃窜,一把攥住绿芜的胳膊,用力一拉将她扯到自己怀中,冷言:“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本王……”
“我的身份就是一个卑贱的侍妾!是公主一件陪嫁的东西!”不知心中哪里来的火气,绿芜呛口而出:“王爷不用屡次提醒,我心中清楚的很!”
“既如此清楚,更应该明白,侍妾的本分是什么!”她的话激得赫连璟心中怒火高涨,怒火与体内的欲火融化,让他的身体火热。他伸出手掌,毫不留情地撕扯她的衣裳。
“你住手!”绿芜毕竟不是真正的姜绿芜,她的灵魂是来自21世纪的沈莹莹,满脑子都是男女平等这样的思想观念,她决不允许强迫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用力挣扎,随后屈起左腿狠狠一顶。
霎时,赫连璟感觉灵魂都痛得出窍。他蜷缩着身体浑身颤抖。额头上汗珠低落,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绿芜,咬牙切齿:“你…你竟敢……”
绿芜立刻跳到一边,拢紧衣衫,冷冷地注视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把我当做陆琬晚的替身!你若是真那么想她,就不会意图对我这样!说白了还不是给你自己的滥情找借口!”说完,她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赫连璟今年的生辰宴比往年操办得更隆重。翠微公主亲力亲为,特地邀请了许多皇亲国戚与名门望族。
宴会当日,兰陵王府中锣鼓喧天,人流如织,各家名门望族携了贺礼上门祝贺。
皇帝特地赐下宫中的梨花戏班。梨花戏班的当家花旦咿咿呀呀唱一曲《墙头马上》,音线悲切,语调情真意切,众人不停拍手叫好。
靖王妃很是满意,端坐在主位,想到一年光景不同于一年,今年璟儿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相信明年她就可以抱上孙子,过上含饴弄孙的幸福生活。
不一会儿,赫连璟才穿着铠甲从正门进来。众人一看到他,纷纷上前祝贺。
宁国公的次子孙子凝是赫连璟的好友,上来先替他倒了一杯酒,嬉皮笑脸:“你可是今日的大寿星,我们都在这里等了许久了!该罚,快把这杯酒喝了!”
赫连璟瞪了他一眼:“既然我今日是寿星,你们不该先敬一杯?”
孙子凝大叫一声,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
众人一阵起哄,这时,翠微公主等女眷从内堂相携而出。魏王长子寒千雪笑说:“今年璟兄可是好年头啊,不仅娶了皇帝最美丽的小公主,还得了姜相国千娇百媚的庶女。还不速速多饮几杯!”
恰好,翠微公主坐到赫连璟的边侧,闻言,笑若花开:“雪哥哥还是那么油嘴滑舌!”
绿芜跪坐在翠微公主身后,始终低着头,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恰不知是哪个没脑子的家伙,直接大叫:“璟兄弟,听说姜相国家的庶女与你表妹陆琬晚的长相有七分相似,还不快让我们见见,看看到底是哪里相像!”
闻言,众人一时都敛气屏声,不敢发声了。赫连璟抬头一看,却是千重兵家的公子顾夜澜。
千重兵历来是皇帝倚重的兵家大将,连赫连璟都要给他的父亲几分薄面。近几年来千重兵大人在边境屡立奇功,皇帝几次封赏,以致顾夜澜有些忘乎所以。
众人皆知陆琬晚是赫连璟的禁忌,他却偏生要提起,就是要挑战赫连璟的权威。
绿芜一时也有些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等赫连璟发作,翠微公主先一步发声:“要说与陆小姐相像之人,可不是王爷的侍妾绿夫人,而是本公主的侍女紫鸳!简直是陆小姐的翻版!”
“哦?”翠微公主的话立刻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既是一个丫鬟拿来说笑就无伤大雅,众人起哄把紫鸳叫来看看。
紫鸳出来之后,众人渍渍称奇,孙子凝说:“刚刚我还真以为是陆小姐回来了呢!”
绿芜抬头,看站在前面的女子一身紫衣,束发修眉,面如新月,眼泛柔波,果与濯樱阁画卷上的女子一模一样。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天下果然有如此相像之人!
绿芜下意思地去看赫连璟。
赫连璟低头饮酒,似乎心中未起波澜。
恰在此时,戏台上耍起杂技,宫里出来的戏班,技艺果然高超,众人立刻佯装被杂技吸引,不再看紫鸳。
紫鸳悄悄退在翠微公主身后,眼见台上一个女子身体一百八十度旋转,众人频频尖叫,拍手喝彩。翠微公主给紫鸳使个眼色,紫鸳连忙上前,执酒壶帮赫连璟倒酒。
赫连璟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在戏台上,并未注意到边侧的紫鸳。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紫鸳手一抖,酒水洒在赫连璟的衣衫上。她顿时有些慌,语无伦次:“都怪奴婢笨手笨脚的!”连忙用手绢去帮赫连璟擦拭,赫连璟却站起身,直接进内堂去换衣了。
紫鸳看四顾无人,悄悄跟了进去。
这些场景悉数落在绿芜的眼中。她从面前的盘子中捡起一个李子,斯条慢理地吃着,心想翠微公主这招果然够损!
更衣室。
赫连璟脱下身上的玄色长袍,转头,看到紫鸳一脸通红地跪坐在旁边。他怔了一下,问:“你怎么进来了?彤雪呢?”
彤雪是他的贴身婢女,倒茶更衣这种事历来是她做。
“王爷,可还记得…记得那晚濯樱阁……”紫鸳语言喏喏,说话间娇羞满面。她垂着头,娇艳染红了脖颈。
闻言,赫连璟瞳孔倏忽一冷,语调低沉:“你……那夜是你?”
紫鸳点头,用手捂着小腹:“奴婢对王爷仰慕已久,但自知鄙陋配不上王爷的琼质玉姿,能有那一夜奴婢此生足矣。”说着,几点泪珠从眼眶滚落而下:“哪知不久前奴婢日日晨吐,看过大夫才…才知道已有了一月的身孕。”说完,她伏在地上哀声哭泣。
赫连璟又怎么会不知道紫鸳的心思。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眸色笼罩着一层冰霜,许久,才淡淡地说:“不是你的错。那夜本王醉酒,先对你动手。”
闻言,紫鸳的哭声似乎更委屈了。
赫连璟伸出手将紫鸳拉起来,说:“既如此,你就住到芙蓉楼去吧,安心在芙蓉楼中养胎。”
赫连璟的话无疑是已决定收紫鸳为侍妾。
紫鸳惊喜地抬头,满面荣光:“奴婢谢王爷恩典!此后,奴婢一定尽心服侍王爷!”说完,她四肢伏地,向赫连璟行了一个大礼。
王爷收一房侍妾在府中不算大事,不过,紫鸳腹中怀有身孕的事让靖王妃着实高兴了许久。没想到刚刚在宴席上替儿子许的愿,一转眼的功夫就实现了,虽说孩子的母亲只是个侍妾,不过毕竟也是赫连璟的亲生骨肉。
因此,靖王妃对紫鸳格外关切,每日将人参、燕窝、阿胶等大补之物往芙蓉楼送。下人们见风使舵,见靖王妃对紫鸳如此关心,对这位紫夫人也奉承的很。
这一日,绿芜起床,梳洗完毕,正感觉万无聊赖。用手支着脸,看一个丫鬟抓了扫把在院内扫地。
小乔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几样点心,气哼哼地抱怨:“这王府里的人也真是势利眼的很。昨日我在厨房订好了夫人最爱吃的糖酥奶酪,说定今早去取。谁知道今天去取,那掌厨的王大娘却说一早被紫夫人的丫鬟端了去。我不服,与王大娘争辩了几句,那老妇吊梢眉角,说什么紫夫人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身体可娇贵的很!”
绿芜无所谓地摆摆手,笑说:“算啦,算啦,不就是一盘子甜食嘛!不吃也罢!”
“奴婢倒觉得这不是一盘甜食的事,这明明是欺负咱们!”小乔气愤填膺,小脸气得红彤彤的:“那紫夫人才当了几天夫人……”
绿芜笑嘻嘻地反驳:“你的意思是怪本夫人怀不上孩子?”
小乔立刻摆摆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哪个女人不会生孩子,偏偏她就娇贵的很?而且还是用那么不入流的手段!”
绿芜转过头去,转了话题,指着院外扫地的丫鬟,问:“那丫鬟长得水灵!”
小乔立刻想歪了:“夫人的意思是立刻把她撵出去?万一勾引王爷?”
绿芜真是佩服小乔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理她,伸手招呼那丫鬟上前,笑嘻嘻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走上前,仰头,一双水灵灵的妙目惹人注目,语气清脆:“回夫人的话,奴婢名叫彩霞。”
“你头上的簪子可真是好看。”绿芜又说:“那一点梅花,珐琅嵌得可真漂亮。”
听了她的话,彩霞反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奴婢哪里比得上夫人的万分之一。”说完,从发间抽下簪子,递过去:“夫人若是喜欢就送给夫人吧!”
绿芜接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又递给她,说:“我怎好夺人所爱呢!还是物归原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