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璟笑得邪魅:“老板又何必与我卖关子!钱不是问题,若你再能弄到真品,我给你价钱翻倍!”
老板一听,顿时动心,悄悄与他说:“三日后,公子再来拿货!”
赫连璟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锭黄金,黄澄澄的光芒差点闪瞎了老板的眼睛:“这是定金!”
绿芜在一旁看了,心想原来自己老公这么有钱!看来她就是传说中傍上大款的那个家伙了!
两人从聚宝斋出来,赫连璟随手将包装精美的盒子扔到绿芜怀中:“送你了!”
绿芜顿时受宠若惊,不禁在心中感叹:有钱任性!
两人看看天色,时日已近晌午。绿芜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赫连璟意有所指地瞅了一眼她的肚子,绿芜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赫连璟斯条慢理地带着她来到城东的探春阁。
探春阁是京都中有名的食肆,楼中的水晶鸭肉在京都内广为流传。许多贵族名流都喜欢来此宴饮聚会。
赫连璟一进入探春阁,小厮立刻热情地迎上来,笑着招呼:“客官,可还是要楼上的琼玉阁?”
赫连璟点点头:“打扫干净!”
看这架势,赫连璟是探春阁的常客啊!常年在探春阁中包房!绿芜心中腹诽。
小厮将两人引进琼玉阁。阁中有两张矮几,榻上铺就竹编凉席,矮几上放着瓶插梅花,暗香漂浮。阁内轩窗北开,放眼刚好可以欣赏沱江山水。
绿芜又忍不住腹诽:果然是有钱任性啊!就连吃饭都成了高雅的艺术。
不一会儿,美貌的侍女们将饭菜端来。绿芜低头,看青瓷白釉的盘中盛着水晶山楂、酱香猪肘、腰果虾仁等菜肴,菜肴色香味俱全,引得绿芜十指大动,抬头,看赫连璟斯条慢理地拿起银箸,挑一块鱼肉,吃相斯文又优雅。
她本想伸手扯一块猪蹄,看到赫连璟的吃相,顿时觉得自己有些不雅观,连忙正襟危坐,老老实实地拿起筷子,学着赫连璟的模样,规规矩矩地吃了起来。
探春阁的饭菜果然名不虚传,入口软濡,香甜可口,米饭内浸润着荷叶的清香,又透出几丝里脊肉的甜糯。
不一会儿,阁中香风浮动,一个美貌的少女出现在阁中。那少女梳着双鸦寰,乌黑发髻上簪着一支流珠金步摇,面容绝色,身穿着绯红衣裙,腰肢纤细,怀中捧着一把古木琵琶,十指如葱白,进来,笑语琳琳:“王爷今日来为何都不让筱雨来给您弹琴助兴?”
苏筱雨抬头看到绿芜清明灵动的眼眸,立刻掩嘴轻笑:“原来是有佳人相伴,怪不得呢!”
老相好?绿芜一边进攻桌子上的西芹百合汤一边暗中观察琵琶美人。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眼前的美人就是探春楼的“头牌”苏筱雨了吧?
探春阁作为京都有名的食肆,除了食物精美可口之外,更出名的是养了一班能歌善舞的歌姬。客人在享受美食的同时可以点歌姬来弹琴唱曲助兴。而最受欢迎的歌姬也会成为京都中的风流人物。据说探春阁上一任头牌苏语凝嫁给了江南才子戴曜。苏语凝走后,苏筱雨成为探春阁中最受欢迎的歌姬。
据说她不仅弹得一手好琵琶,更有一副好嗓子,歌喉如黄鹂鸟,一曲歌来,令人如痴如醉。
真是没想到赫连璟这个花心大萝卜不仅勾搭上了她的姐姐姜青芜,更是连苏筱雨都不放过!简直可恨!
绿芜在心中忿忿不平地想,牙使劲一咬,竟是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她顿时痛得泪眼汪汪,惨叫一声。
赫连璟抬头看了她一眼,递过去手绢,嗤笑:“真是笨!”
苏筱雨左右观察,笑着打断两人:“王爷,今日筱雨就主动献丑了!为您唱一首《凤还巢》。”
赫连璟点点头:“能得佳音相伴,是本王的福气!”
苏筱雨命侍女们摆好绣墩,手拿琵琶,端正坐好,轻拢慢捻,不久,婉转的歌声在阁内飘扬:“团圆莫作水中月,洁白莫作枝上雪,君问归期未有期……”
绿芜一边吃一边听,越觉腹中泛酸,口中美味的饭菜变了味,不知是不是面前的美女将盘中的美食都比得没了颜色。她瞥眼去看赫连璟,发现他一边用餐一边全神贯注地听着苏筱雨的歌曲,洁白的骨节还时不时地随着她的歌声打节拍。
这时,轩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立刻,阁外一阵“蹬蹬……”匆忙下楼的声音,而苏筱雨手中的琴弦“砰……”一声断了,她惊呼一声,抬头,惊问:“阁外发生什么事了?”
“是有孩童落水了!”苏筱雨的丫鬟双蝶上来,脸色苍白的回答。
绿芜先一步跳下矮几向楼外冲去,赫连璟看着她的背影,不悦地皱起眉峰:“慌慌张张。”嘴上虽这样说,手臂却整理衣衫,准备追下楼去。
苏筱雨连忙阻止:“王爷,您身份尊贵,楼外人多口杂的……”
然而,她的话却完全不起作用,赫连璟直接掀开竹帘跟下楼去。
沱江边围着许多人,一个年轻女子哭得肝肠寸断,不断扯着周围众人的衣摆哀求:“好心人,好心人,求您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然而,被拉扯衣摆的人纷纷后退,一脸为难:“我可不会游泳!”
赫连璟走出楼门,刚好看到绿芜如一只灵活的鱼儿一跃入水,激起一片水花。围观众人纷纷叫好:“小公子好泳技啊!”
赫连璟走上前,眸色变深。江风吹动他的衣袂,让他如洛水神王般卓绝出众,众人不自觉让出一条道路,如仰望神祗。苏筱雨跟在他的身后,一脸关切之色。
众人均知晓苏筱雨是探春阁中的头牌,一般人花天价都难得窥其美貌。然而,这男子却有本领让苏筱雨对其殷勤献媚,身份可见一斑。
沈莹莹在现代时学过游泳,然而如今她附身在姜绿芜身上,情急之下,跳水救人。她以为泳技尚在,然而等真正入水才发现姜绿芜这具身体根本由不得她控制。她一边熟悉游动的节奏,一边寻找落水儿童。
不久,在飘摇缠绕的水草中看见了一个孩童的身体。绿芜大喜,伸手蹬腿地向孩童游去,然而,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股水流逼得她频频回退。绿芜本屏息,然而一下没忍住,鼻息长舒,一口水灌入口中。
她的意识即刻模糊,四肢乱舞,身体即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扯着她不断下落、下落……
绿芜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脑海中冒出大限将至四个字。
赫连璟跃入水中,很快就发现了昏迷在江底的绿芜。他先将落水儿童救起,咔在手臂中,随后快速将绿芜拉起来,拖着她向江边游去。
当赫连璟将这一大一小拖上江边,已是筋疲力尽。苏筱雨连忙关切地上前,有手扶着赫连璟湿透的身体,语调担忧:“王爷快去奴家房中暖一暖,把身上这湿衣服换了。若是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
赫连璟倒是先去关注昏迷不醒的绿芜,看她浑身湿透,咬着嘴唇瑟瑟发抖。他抬手扯下一个姑娘身上的外褂,盖到绿芜的身上。
被扯下外褂的姑娘惊呼一声,赫连璟沉声回答:“你这衣服我三倍赔偿!”
看他如此关切绿芜,苏筱雨连忙对身后的双蝶说:“还不快把这位小公子扶到暖阁中去?快熬一碗参汤给他喝!”
双蝶答应了,连忙与另外两个丫鬟将绿芜扶进阁去了。赫连璟看绿芜进去了,方才从地上站起来,察看了一下昏迷的孩童,确保他无性命之虞。孩童母亲千恩万谢,非要给赫连璟磕头。
赫连璟只语调低沉地说:“你且不要谢我,该谢我那蠢笨的随从!”
暖阁中,绿芜醒来的时候,一双盈盈妙目正盯着她,仿佛在探究她究竟有几个眼睛、几张嘴巴。
绿芜吓得浑身一震,慌忙就要从床上坐起。苏筱雨一把将她按在床上,笑说:“姑娘伤病未愈,身体还很虚弱,还是老实在床上躺着吧!”
“赫连璟呢?”绿芜皱眉问。
“你说得可是王爷的名讳?”苏筱雨掩嘴轻笑,眼神中不乏探究:“姑娘与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熟到可以直呼对方名讳?要知道放眼全京都,也没几个人敢直呼王爷的名讳啊!”
“醒了吗?”赫连璟低沉诱魅的声音从阁外传来,苏筱雨连忙站起来,花蝴蝶一般飘了出去。
不一会儿,绿芜只听耳边笑语嘤嘤。她身体还有些虚,听不清两人说话的具体内容。一会儿她的意识就陷入了半梦半醒,忽觉一只大掌覆在自己的头上,皮肤温热的温度一激,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赫连璟清冷中略带担忧的脸。
“自己水性不怎么样还逞能。”他的语言略带责备,却隐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
黄昏时,一辆马车驶入了兰陵王府。
翠微公主正带着心月与朝云在花园中赏花,忽然看到一辆黄帐锦苏的马车粼粼而过。内厅鲜少有外人出入,翠微公主忍不住问:“这是谁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