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与心月也疑惑的摇头。
“还不快去打听一下!”翠微公主忍不住怒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小乔从马车上将绿芜扶下来,面上担忧:“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怎么就这样虚弱了?”
绿芜苦笑:“见义勇为反把自己搭进去了呗!”又忍不住长吁短叹:“英雄果然不好当啊!”
晚饭后,晟睿带着家仆送来了许多人参、鹿茸、阿胶等大补之物。小乔收得不亦乐乎,一样样查点,笑说:“夫人这一病却也值了,得了这许多宝贝!”
绿芜端着一碗红枣参汤,笑说:“你这意思是以后我出府的时候多见义勇为几次?好向王爷骗取这些宝贝?”
两人正说话,廊下传来小丫鬟的声音:“紫夫人来了!”说话间,丫鬟们撩起香榧竹帘,紫鸳慢悠悠地走进来。
绿芜连忙吩咐小乔去倒茶。
紫鸳说:“我听说姐姐病了!心中挂念,本想遣几个丫鬟来送些补品,但是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深夜还来打扰姐姐。”
绿芜回得漂亮:“劳烦妹妹挂心。”
紫鸳向身后的湘竹使个眼色,湘竹连忙将手中捧着的盒子放下来。紫鸳指着她放在桌子上的黄玉雕刻云纹的匣子,笑说:“这是宫里赏下的灵芝,据说对强身健体、滋补养颜有奇效。姐姐泡了茶喝,身体肯定好得快。”
“妹妹现在正怀着身孕,比我更需要这些大补之物。”绿芜推辞:“还是留给妹妹吧!”
“姐姐哪里话,拿来的东西怎么能有收回的道理!这不是让我难堪吗?”紫鸳语调温和,语句却犀利:“昨日因为我喝鲫鱼汤之事连累姐姐,妹妹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趁机在这里给姐姐陪个不是,姐姐千万不要怪我!”
两人正说话,赫连璟掀帘进来,紫鸳抬头看到他,面上一喜:“王爷来了!”说着起身就要去迎接,忽感小腹一痛,脸色立刻有几分白:“王爷……”
赫连璟顺势握住紫鸳的手臂,语气淡淡:“你身子不适,应该好生在芙蓉楼休养。”
紫鸳顺势靠在赫连璟怀中,身体柔软,如柳絮轻薄:“我挂念绿姐姐的身体,这才……”
两人这一番郎情妾意看得绿芜双眸喷火:这两人完全不在意旁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呢!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卿卿我我!她假装干咳了几声,紫鸳面颊一红,立刻站起来,低头,说:“时辰不早了,妹妹就先回芙蓉楼休息,不打扰姐姐与王爷了。姐姐要注意身体!”
绿芜皮笑肉不笑:“劳烦妹妹挂心了!更深露重,妹妹一路小心!”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紫鸳幽怨地瞅了赫连璟一眼,似乎想勾引他送她回芙蓉楼。不知赫连璟是故意装没看懂还是真没看懂,直接附和绿芜的话:“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谢王爷挂心。”紫鸳幽幽怨怨地行礼,磨蹭了一会儿才带着湘竹离开。
紫鸳主仆离开后,小乔借口去看看小厨房炖得乳鸽汤溜之大吉。赫连璟伸手去探绿芜额头的温度,绿芜却一撇头,语调冷漠:“时辰不早了,王爷快些回萱芷堂休息吧!”
赫连璟语调低沉,平稳到察觉不出他的思绪有一丝波动:“本王歇在哪里是本王的自由!今晚,本王决定在流鸢阁中歇息!”
闻言,绿芜红了脸颊,看他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流氓嘴脸,顿时气结:“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王爷这尊大佛!”
“本王自认体形削瘦,远远称不上庞大二字吧?”赫连璟依旧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你……”绿芜自认伶牙俐齿,却每每在赫连璟面前吃瘪。她气得翻身向里,用被子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你自便!椅子上、桌子上、茶几上,都随便!就是不能上床!”
然而,她话刚说完,赫连璟高大的身体便如一片乌云笼罩,牢牢地将她锁定。他半侧卧在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揪着她的被子,笑得邪恶:“本王却偏不随你愿,本王就要睡床上!看你能将本王赶下去不成!”
他温热的体温透过锦被熨帖着绿芜的身体,她的体温迅速升高,整个人因为害羞蜷缩成一团,声音闷闷地从被中传来:“你这个无赖!”她直接将被子盖在脸上,连头都缩向被里。
许是闹了一会儿,绿芜身体有些困倦,不一会儿竟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的呼吸均匀而轻浅,赫连璟用手掀开被子,看到了绿芜的睡颜。
因为升高的温度,她的脸颊带着红玫瑰般的娇色,艳丽而妩媚。他的手指忍不住在她娇嫩的肤质上游移,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陆琬晚的脸。他的身体猛然如遭电击,快速离开了绿芜的身体。
雪荔宫。
太子妃懒懒地躺在波斯白毛毯上,面前摆放着一整套精致的茶器,乳白色的奶酪散发出香甜的气味。
翠微公主坐在下首,看到太子妃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语气又酸又涩:“小孩子长得真快,还没有几天功夫,嫂嫂的肚子就大起来了!”
太子妃看向跪在翠微公主旁边的紫鸳,笑说:“听说紫鸳也怀上了身孕?快过来,让本宫瞧瞧,几个月了?”
紫鸳走上前,她一袭紫衣,风姿绰约,纤细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她半跪在太子妃的面前,恭敬地回答:“回娘娘,两个月了。”
太子妃将素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按压了两下,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说:“过不了几天,紫鸳的肚子也会显出来的!”
“托娘娘的福气。”紫鸳笑得温婉。
翠微公主在一旁看两个孕妇满脸都是将为人母的喜悦与温柔,气得眼睛冒火。她遵从太子妃的话将紫鸳献给赫连璟,本意是让她分夺姜绿芜的宠爱,谁料到紫鸳一进门便怀上了身孕,在王府的地位立刻扶摇直上,不仅夺了姜绿芜的风头,更是让她黯然失色。
翠微公主心中烦闷,借口气短,领着心月去了殿外。
翠微公主一离开,太子妃脸上温柔和善的神色立刻敛去,紫鸳身体一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四肢伏地。
太子妃端起桌上的奶酪,幽幽饮了一口,语气冰冷:“你可是明白腹中孩儿的重要性。”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定然让你陪葬!”说这句话的时候,太子妃以长指攫住紫鸳的下颌,她的眼神中散发出嗜血的冰冷:“你给本宫老实点!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王府中做了什么幺蛾子!”
闻言,紫鸳浑身发抖,连连求饶:“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对娘娘的一片赤忱之心,日月可鉴!”
“明白最好!若是不明白,本宫也会教你明白!”太子妃冷笑一声,随后放开了紫鸳。
她身体一软,狼狈地趴伏在大殿上。
“若是想保住你的父母兄弟,就不要生出别的心思!”太子妃又懒懒地倚回软垫上,她从袖中抛出一个碧玺玉瓶:“这是御医给本宫开的安胎药。”
紫鸳收在袖中,连忙磕头谢恩:“谢娘娘!”
“好好生下那孩子,那孩子就是你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了!”太子妃掩嘴嬉笑,她的容貌极美,然而,在紫鸳看来,却美得带着几分妖娆狠毒。一想到太子妃狠毒的计划,她即刻害怕地浑身发抖,然而事情已经走到现在的地步,她退无可退,只能向前。
“谢娘娘恩典。”紫鸳抖着身体谢恩,然而,却不敢再次看向太子妃的眼睛。
回程的路上。
紫鸳与翠微公主同坐一轿。车马起,翠微公主忽然倾身向前,一个耳光甩到紫鸳的脸上。
紫鸳身体不稳,捂着脸跪在轿中。
“贱人!”翠微公主又气又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宫早该料到那姜青芜是一条毒蛇,她能给本宫出什么好主意!将你这样一个狐狸精放到府中,简直是愚蠢!”说完,她给心月使个眼色。
心月从笼屉中端出一碗汤药,笑得诡异:“紫夫人,这是公主赏你的!快点趁热喝了吧!”
紫鸳直觉那是一碗打胎药,她捂着肚子后退,抱住翠微公主的腿大声哀求:“公主,公主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她的脸上,翠微公主的眉间带着骇人的阴鸷:“小贱人!要怪就怪你肚中的杂种!你怎么配生下璟哥哥的孩子!”说完,她一把从心月手中夺过药碗,捏住紫鸳的脖子,心月与朝云在后辅助,强迫紫鸳张口嘴巴,紫鸳拼命的挣扎,奈何怎么敌得过两个丫鬟的力气。
翠微公主冷笑一声,将碗中的药汁尽数灌入了紫鸳的喉腔。
雪荔宫。
太子妃依旧躺在软榻上,纤指摆弄着桌子上一盆造型优美的腊梅。
一个侍从轻手轻脚地进来,跪在地上,嗓音里带着阉人特有的尖细:“娘娘,探子回报,亲眼看到公主将汤药灌入了紫鸳的口中。”
太子妃用金丝小剪将腊梅多余的枝条剪掉:“干得不错,下去领赏!”
“谢娘娘!”侍从磕头,退出了大殿。
太子妃望了望轩窗外的天,下弦月正挂在夜空中,算算时辰,是该那药发作的时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