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赫连璟沉声问孙子凝,然后他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匕首:“阿凝,你还记得这刀子是哪里来的吗?”
孙子凝低头去看沾满血迹的匕首,语气诧异:“这是我从泰山买回来的!怎么会这样?这刀子上怎么沾满了血?”随后,他抬头看到盖着白布的苏筱雨的尸体,瞳孔大睁,语气颤抖:“苏 …苏姑娘她 ……”
“没错,她死了!”赫连璟语气低沉:“从现场来看,是你用刀子将她刺死的!”
“不,不是我!”孙子凝欲哭无泪,抓着赫连璟的手:“我喝过酒就睡着了,苏姑娘不是我杀的!”
司雪衣弯腰,纤长如骨瓷的手指缓缓在苏筱雨面目全非的脸上移动,他仔细查看着她脸上的伤口,然后又拾起掉在地上染血的匕首,他沉吟一会儿,说:“这位姑娘脸上的伤口的锲形,与这把匕首上的锋刃基本吻合。”
绿芜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孙子凝很有可能在醉酒的情况下发狂刺死了苏筱雨。
恰在此时,谨刑司总领雷声带着手下赶到,英姿飒爽的桑柔跟随在后。桑柔蹲在苏筱雨的面前,查看她的伤势,得出了与司雪衣一样的结论。
孙子凝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雷声转过身,对他说:“孙侯爷,得罪了!”
这时,孙子凝已经冷静了下来,配合地说:“清者自清,我并未做出如此凶残之事,相信老天会还我一个清白。”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雷声说:“委屈侯爷在牢中住几日。”
“将尸体抬到司里去吧!”桑柔吩咐手下,抬头看到赫连璟与绿芜,礼貌地颔首:“王爷、夫人。”
绿芜点点头,忍不住问:“桑大人真认为孙侯爷是凶手吗?”
桑柔冷静地回答:“我们作仵作与捕快的从不靠感情下结论,一切以事实为准。”
雷声接着说:“孙侯爷身份尊贵,朝廷对皇亲国戚自有法度,此案涉及众多,还需仔细调查!我等首先要上书刑部,看李侍郎如何定夺。”
赫连璟忽然开口:“雷大人,你也知晓孙侯爷是宁国公的心头宝,此案定要慎重。”
“属下知晓!”雷声回答。
官兵将苏筱雨的尸体抬走后,桑柔又仔细地勘察过现场,事情结束后,她站起来,对绿芜说:“属下正要去王府中拜访夫人,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夫人。”
“大人找我有何事?”
“姜清甜的案子属下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桑柔说:“属下询问姜家奴仆,有一个名唤小桃的奴婢说姜小姐死之前曾进宫面见过太子妃,回到府中神情恍惚,对她说过若是她死了就是太子妃将她害死之类的话。”
闻言,绿芜心脏倏然一紧,问:“她现在何处?”
“属下已派人将她保护了起来,夫人若有疑问可以仔细盘问她。”
赫连璟与绿芜对视一眼,赫连璟说:“桑大人,麻烦你带我们去见见她!”
桑柔点点头:“属下得回一趟谨刑司,不如这样,今日傍晚,属下在长枫桥前恭候王爷与夫人。”
赫连璟点点头:“好的!”
“那就请王爷与夫人离开案发现场,属下等人还需要对现场进行进一步的勘察!”桑柔客气地说。
赫连璟走到孙子凝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阿凝,相信清者自清!”
孙子凝的面色虽发白,目光却明显镇定了许多:“阿璟,拜托你一件事,千万不要让我父王太过焦急!他身体不好 ……”
赫连璟点点头:“你放心吧!”
赫连璟与绿芜离开西江月,司雪衣也跟了上来。
赫连璟出了探春阁,正欲上马,看到跟来的司雪衣,开口:“雪衣公子,真是好久不见!”
司雪衣莞尔一笑:“璟王爷,好久不见!”
赫连璟看绿芜掀帘上了马车,司雪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忍不住心中妒火窜起,冷笑:“公子看什么?”
闻言,司雪衣收回目光,笑笑:“只是想与绿夫人道别一声!”
这时,绿芜刚好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笑容烂漫:“雪衣公子,谢谢你今日款待!”
司雪衣颔首:“王爷、夫人,后会有期!”
他话一说完,赫连璟就拽起马鞭,骏马抛蹄,驰骋而走。
骏马跑得极快,连带车厢也摇晃得厉害,绿芜在马车内东倒西歪,晃得头晕目眩,忍不住大声说:“赫连璟,你搞什么鬼!慢点不行吗?”
赫连璟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嫌快?嫌快你不会去坐别人的车?”
绿芜一把甩开帘子,娇叱:“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璟一拉缰绳,马车停了,他扭头看着绿芜,面色冷凝:“我什么意思?你能和别人一块吃饭,怎么不让他送你回府?”
他的胡搅蛮缠让绿芜心中气愤:“我和别人一块吃饭?你不还听美人唱曲呢!”
“那是阿凝邀请我去的!”赫连璟沉声说:“你呢?是司雪衣邀请你去的吗?还是你背着本王与他约好了见面?”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讥讽。
“什么叫我和他约好了?”绿芜柳眉竖起:“赫连璟,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赫连璟冷笑一声:“明明是你心虚!”
“简直不可理喻!”绿芜气得从车上跳下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完,自顾自向兰陵府的方向走去。
看到她又耍脾气地跳下车去,赫连璟的眸色变暗,想发声喊她回来,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终是眼睁睁看她走了。
皇宫,长安亭。
宫女们在亭内熏起一炉香,熏香蔓延,缭绕不散。魏子衿慵懒地靠在团枕上,一只手支着额头,闭着眼睛小憩。
午后安谧,春意融融,美人柔憩,一幅淡然画卷。
太子从长安亭经过时,看到的就是一幅如此隽美的画卷,小桥流水、美人如玉。
他远远地看着魏子衿,她肌肤白腻,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嫩,太子还记得他触摸那身柔滑肌肤时的温柔触感,简直如最精良的绸缎。
此刻,她裸露在外的一只胳膊,简直如娇嫩花瓣般可爱。
“衿妃娘娘!”太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上亭去,拱手一揖。
魏子衿睁开眼睛,面上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一如当年两人在荷花荡中初见,她那如小女儿一样娇憨慌张的表情:“殿下!”
“野外风凉,本宫只是想提醒一下娘娘免受风寒。”太子温言软语。
魏子衿垂头,潮红渲染脖颈,简直如粉白的樱花,娇羞一如风荷:“多谢殿下关心。”
太子看她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忍不住心旌摇荡,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了她肩头,魏子衿抬头,一双含情目,波光流转:“殿下 ……”
“你身子娇弱,理应好好调理。”
听了他安慰的话,魏子衿竟是低着头抽抽涕涕地哭了起来,太子一时手足无措:“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殿下!”魏子衿抬起一双如兔子般红通通的眼,楚楚可怜:“殿下可知我为何死里逃生却再度入宫?”
她带有暗示性的话语点燃了太子胸膛中的炙火狂情:“子衿,当初是太子妃要打掉那个孩子的。本宫也是无奈,你也知道她历来专横独断!”
魏子衿猛然将手挡在太子的嘴上,点点头:“我都知道,我都明白!”
两人这一番你来我往,顿时产生了不该产生的。
一番缠绵,太子偷偷而去,魏子衿收拾妥当,将南烛叫进门内。
“去,你找人把我与太子有染之事散播出去!”她一边对镜簪花一边吩咐南烛。
“娘娘 ……”南烛不解。
“你只要按我说得去办就可以了。”魏子衿对镜妩媚一笑,百媚横生。
流鸢阁。
云澜看绿芜意兴阑珊地回来,不禁有些好奇:“夫人是怎么了?走得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回来的时候这副表情?”
绿芜没精打采:“没事,只是身体有些困倦。我想睡一会儿,等午后叫我。”说完,就走近卧房去了。
她进了卧房之后,云澜与小乔悄悄咬耳朵:“怕是与王爷弄别扭了!”
小乔收拾衣衫,俏皮地吐吐舌头:“八九不离十!”
云澜看她涂脂抹粉,穿红着绿,小声问:“你要去找晟睿?”
闻言,小乔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姐姐你替我顶一会儿,夫人叫我就说我有事出去了!晟哥哥说有事与我商议,我去去就回!”
云澜猛然想起曾碰到彤雪与晟睿私会,彤雪曾说自己肚子都很大了,她看小乔说起晟睿时一脸欢喜,满心都是浸润在爱情中的小女儿娇态,心中顿时又着急又惶恐。
该不该把彤雪与晟睿之事告诉小乔?云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或许,多幸福一会也是好的。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小乔打扮妥当,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跑出门去,脸上染着动人的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