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在抱厦内熟睡,云澜坐在外间绣花,她纤指翻飞,一朵颜色妍媚的牡丹便跃然出现在白丝绸上。
忽然,一片阴影挡住了光,云澜抬头,看到赫连璟站在门口。云澜连忙将手中的绣绷放在桌上,问:“王爷脚步声真轻,奴婢都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夫人呢?”赫连璟问。
“夫人在屋中熟睡,说让我们午后叫她。”云澜回答:“王爷若是有急事,奴婢去帮您叫醒夫人。”
“本王自己去吧!”说完,赫连璟掀帘进屋内去了。
赫连璟一进屋就看到一幅“美人春睡”图。绿芜安静到躺在床榻上,白净的面容安谧美好,桌子上摆着一枝瓶插海棠,淡淡飘散的幽香,笼罩一室。
赫连璟侧坐在她身边,看她睫羽纤长,随着呼吸有节奏地上下翩跹,她的鼻翼小巧,有一种精致之美。
绿芜的面容让他越看越着迷,赫连璟忍不住伸出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睡梦中的绿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赫连璟放大的面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迅速从床上坐起来,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脸颊。
“什么时候进来不好?偏偏挑人家睡觉的时候,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糟糕透了!”绿芜有些懊恼地挠着头发。
赫连璟却猛然一把将绿芜拉入怀中,低头,献上一个炙热狂情的吻,随后,手掌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唔唔 ……”绿芜胡乱地挥舞着双手,上下失守,他不安分的手使她浑身发痒,又羞又臊,然而,她越挣扎,赫连璟却越用力,一只手有力地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融化在他火辣的激情中。
一吻终了,绿芜发现自己钗横簪落、一脸酡红地躺在赫连璟的胸膛里。她又羞又气,忍不住捏着拳头,有力捶了他一下。
但是,她的小拳头显然对他无关痛痒。
“你干嘛呀!”她的语调里带着诱人的沙哑,忍不住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肌肤相亲的亲密立刻解除了两人之前的不快,仿佛更增亲密,赫连璟笑了一声,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忍不住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尖:“你睡着的样子真诱人!好像咬一口!”说完,便不客气地在她娇嫩的脸上咬了一口。
绿芜连忙去躲,却被他逮个正着。
赫连璟猛然用力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咬得绿芜痛呼出声:“哎呦!”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背着我去和别的男人吃饭喝酒!”他的语气中饱含醋意。
绿芜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还去听美人唱曲呢!我怎么就不能和朋友出门吃饭了?”
闻言,赫连璟挑起眉峰,用力捏住她的脸,使劲一拧,绿芜疼得哇哇乱叫,他狞笑着:“还敢不敢了?”
绿芜连忙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她疼得五官扭曲,皱在一起形成可爱的表情。
赫连璟恋恋不舍地放手,口中还说着:“若是被我抓到了,下次的惩罚可没这么轻了!”
绿芜揉着脸从榻上坐起来,忽然想起两人曾与桑柔约好在长枫桥见面,连忙说:“你还不快收拾收拾,说不定桑大人早在长枫桥等我们呢!”
“还不是你太贪睡,若不是本王来叫你,怕是桑大人今日在长枫桥等到深夜你也不见人影!”
绿芜从榻上一咕噜下来,叫唤云澜:“云澜,快进来帮我梳头!”
穿越到古代,沈盈盈最头疼的就是梳头,不过幸好有云澜这样心灵手巧的丫鬟,每次都会将她打扮得美美的。
两人来到长枫桥,远远地看到一个粉衣美人。走进了,才看清是桑柔。
这还是绿芜第一次见桑柔穿女装,因着长年习武的缘故,桑柔较之寻常女子更纤细高挑,她的五官本就精致,做女装打扮,英气不减,更显得容色耀眼出众。
绿芜忍不住赞叹:“桑大人,你长得真美!”
闻言,素来冷硬的桑柔也忍不住脸颊一红,显出些羞涩之感:“夫人过奖!”随后,她躬身向赫连璟行礼:“王爷!”
赫连璟点点头算是回礼,说:“劳烦桑大人带我们去见见姜府的那名女仆。”
“王爷、夫人请随我来!”桑柔转身带路,一边走一边说:“属下怕事情有变所以私自做主将小桃藏在了我家私宅中。”
绿芜问:“有了小桃的供词,桑大人你是否怀疑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太子妃?”
桑柔转身,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还不能!这不能算是决定性的证据。只能说有这种可能!”
“阿芜,先去见小桃,一切稍后再作定夺。”赫连璟开口。
闻言,绿芜听话地闭上了嘴巴。
桑柔家的私宅位于城南平民城中,她带着两人左拐右拐,在一处院落处停下,拿出钥匙开门,三人走进院去,入目的是一大棵梧桐树,时逢春日,梧桐枝叶上抽出新芽,一片绿意,赏心悦目。
绿芜刚想开口说话,却见赫连璟与桑柔眼含戒备,赫连璟一把将她推到自己的身后,压低声音:“跟着我,别乱走!”
桑柔也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短剑。
绿芜猛然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如弦在箭,蓄势待发。猛然,不知是什么暗器带着强劲的掌风向三人袭来,赫连璟有力甩臂,瞬间,一枚梅花形的片间暗器夹在他的指缝中。
紧接着,暗器如一片梅花雨般向三人袭来。
赫连璟一把将绿芜推到门后,大喝:“快躲起来!”
同时,桑柔抽出短剑,只听“砰砰 ……”的声音,暗器落地,赫连璟与她两人配合,一边扫落暗器一边交流:“你留在原地保护夫人,本王去看看放暗器之人到底是谁!”
桑柔点点头:“王爷放心!”
当即,赫连璟一跃而起,如一只矫健的雄鹰击入长空,迎着漫天暗器,脚尖两三点地,瞬间变转移到梧桐树前,藏在梧桐树后的放器之人发现他追来,迎面将一个暗器向赫连璟的面门扔去。
赫连璟用剑去击,歪头的空档,那黑衣人身形矫捷,瞬间飞向屋顶,三两点地,已大步落地,不见踪迹,足见武艺之高。
桑柔见那人跑了,提裙欲去追,赫连璟沉声说:“不必去追了!先去看看小桃!”
绿芜从门后出来,见两人一脸凝重,连忙向正房走去,还没跨进中庭的门,就看到一具女尸躺在地上。
三人急忙跑上前去,看到小桃睁眼看着屋顶,临死时的惊惧凝固在眼中,喉咙口的黑血凝固,显然出手之人手段残忍,一剑致命。
绿芜面色颓然,又气又急:“这是谁?手段如此残忍?”
“是属下办事不利。”桑柔满脸歉然,低下头:“属下愿听王爷发落!”
赫连璟沉吟,许久才说:“小桃遇害之事与你无关。桑大人,有谁知道你将小桃藏在私宅中?”
桑柔回说:“谨刑司几人。”
赫连璟面色一暗:“显然,谨刑司中出了内鬼。”
雪荔宫。
小世子吃过太医配的药终于安静地睡了过去,青芜看着婴孩安静的睡颜,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她为了照顾荫儿,已经三天三夜未合眼。
这时,墨竹走进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宦官服装的男人。
墨竹将男人带到殿下,小声说:“娘娘,人到了。”
青芜没有侧身,一边用帕子帮荫儿擦汗一边问:“事情都办妥了吗?”
“回娘娘,都办妥了。”男人卑躬屈膝,一副奴颜媚骨。
“下去领赏吧!”青芜轻飘飘地说。
“谢娘娘!”男人四肢伏地,一片感激涕零之色。然而,站在他旁边的墨竹却露出一片怜悯的神采,因为她知道娘娘所谓的赏,就是把这些人都杀了。
男人出去之后,墨竹点起一盏灯,小心走到青芜的旁边,低声说:“娘娘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青芜漫不经心地问。
“衿妃娘娘与太子的事?”墨竹压低声音:“现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太子与衿妃在长安亭中私会。”
闻言,青芜凤眸一眯:“有这等事?”说完,她站起来,系好腰带:“太子现在何处?”
“听说是在南苑喂鹿。”墨竹回说:“波斯新进贡了一批梅花鹿,皇上赏了几头给太子。殿下很是喜爱,每日午后都要去南苑中亲自喂养。”
青芜冷笑一声:“他倒是好兴致,荫儿病重,他还有心情豢养宠物?还与衿妃传出这样的风言风语?简直可恨!”
“娘娘也要放宽心,世子很快就会康复的!”墨竹温言解劝。
青芜从妆台上抓起一把金剪,冷言:“去南苑!”
“娘娘切勿动怒,您还要为世子喂奶,身体要紧。”墨竹一边走一边解劝她。
很快,青芜就来到了南苑,远远看到太子手中抓着一把竹叶喂养圈中的梅花鹿,她冷笑一声:“殿下真是好兴致!”
太子转身一看是青芜,虽然心中不喜,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太子妃难得出来走走!自从生下荫儿,你我夫妻两人还从未在园中散过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