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宫。
青芜正在摆弄一盆粉红色的杜鹃花,丹朱进来,将魏子衿在碧桐宫的情形讲给青芜听。
青芜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剪,“咔嚓 … … ”一声,一朵鲜花落地,零落成泥碾作尘,她冷笑一声:“多余的东西就该多修剪修剪。”
丹朱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青芜葱指如刀削,抚摸着杜鹃柔润的花瓣,侧头问丹朱:“丹朱,你说是不是?”
“是,是,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丹朱连忙回答。
“那 …本宫在掖牢里教训姜绿芜,你不支持为何却多次添乱!你居心何在?”青芜转身,厉声呵斥。
丹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里满含仓惶:“皇后娘娘,奴婢奴婢只是怕您 … 怕您失手铸下大错。奴婢不是与您作对啊!”
“啪 … … ”青芜一个耳光甩到丹朱的脸上,丹朱身体摇晃了几下,狼狈地倒在地上,她口中狠狠地叫骂着:“贱人!你分明是有心偏袒她!你是像眼睁睁看着皇子死吗?”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丹朱吓得瑟瑟发抖,捂着脸不停低声反驳:“奴婢从不曾有过背叛娘娘的心,奴婢对您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娘娘 …请您 … … ”
“本宫绝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青芜眯着眼睛,手腕用力,用力一扫,摆在桌上的杜鹃花“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随后,她高声呼叫侍卫:“来人啊!把这个背主弃义的贱奴拉出去,发配到永巷,本宫不想再看到她!”
闻言,丹朱奔溃大哭,不顾几个侍卫的拉扯,哭着哀求:“娘娘,娘娘,您看在奴婢尽心服伺您的份儿上,就给奴婢留一条活路吧!”
谁不知入了永巷的奴婢,再不会有翻身的一天,那里堪比人间炼狱,管事会变着花样折磨他们。
然而,青芜却站地笔直,一双杏目冷漠地望着她,冷冷道:“快,立刻押下去!”
几个侍卫得令,立刻将丹朱押了出去,宫殿内回荡着丹朱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宫女们纷纷低头,大气都不敢出,害怕地浑身发抖。
直到丹朱的哭叫声在宫殿内消失后,青芜才坐在椅子上,她随手指着一个站在最左面的宫女,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名叫碧落。”那宫女回答。
“以后,你就接手丹朱的工作!若是敢犯与她一样的错误,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是!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教训!”碧落跪在地上磕头谢恩,然而,她却深知,这次提拔,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作为雪荔宫的掌事宫女,地位必然高人一等,就连各宫皇族都要给几分薄面。然而,却千万不能忘了自己奴婢的本分,就好比丹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永无翻身之地了。
碧落敛下眉眼,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不能重蹈丹朱的覆辙。
二皇子府。
二皇子站在门外,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屋内,莲夫人掀帘从屋内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二皇子,面露惊讶之色:“这个时候,皇子不该在书房会客处理事务吗?怎么今日有空来后院呢?”
闻言,一缕尴尬从二皇子的脸上掠过,在边关多年,他的肌肤虽黝黑,泛红后却也明显,他干咳几声:“本皇子只是经过顺道。”
莲夫人心中了然,含笑说:“皇子是担忧绿夫人的病情吧?喝过大夫的药,夫人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现在正醒着看窗外的杜鹃花呢!夫人夸如莲的杜鹃养得好。”
闻言,二皇子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动到窗边的杜鹃花丛中,只见杜鹃朵朵盛开,花开富贵,满堂春色,充满勃勃生机,他的心情也瞬间愉悦。
“二皇子,赫连将军求见。”随从进来通报。
二皇子听到赫连璟来到,心下竟然有些抵触,他明白赫连璟一定是来接绿芜的,果然,两人会面后,赫连璟直接表明来意,二皇子连忙派人将他送到了绿芜休养的卧房。
赫连璟步入房内,扑鼻一股草药的香味,他抬头一看,看见绿芜正半倚在枕上,眼望向窗外,若有所思。她的脸色苍白,浮现病态的憔悴,一想到她在掖牢中不知经过了怎样的挣扎,他顿时心如刀割,自责自己的愚蠢。
“阿芜!”他快步走上去,伸出手想碰触绿芜的脸。
闻言,绿芜诧异地转头,四目相对,赫连璟的眼睛潮湿温柔,而绿芜的目光却疏离冷漠。他伸出手僵在半空,绿芜巧妙地一躲,躲过了他的碰触。
“阿芜。”他试图再次碰触她。
然而,绿芜却用一种注视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
“阿芜,你和我说句话啊!”他在她变侧坐下,语露恳求。
“说话?说什么?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绿芜冷笑一声:“赫连璟,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绿芜转过脸,泪珠沿着脸颊向下滚落。
“阿芜,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误解你!”赫连璟伸出手臂,想去拥抱她,然而,绿芜却拒绝他的碰触,她泪如雨下,语调也越来越高:“你错了?你一句错了就可以弥补你所有的过错吗?我在掖牢里受的苦,孩子受得苦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她抬头,泪水淹没了清澈的眼睛:“赫连璟,我恨你!我恨你!你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这些天,只要你想到你曾对我许下的承诺说过的誓言,我就觉得无比讽刺,我那么信任你,而你呢?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竟然认为我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枉顾荫儿的性命!”
“阿芜,阿芜!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赫连璟的语调里带着哽咽,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此刻,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抓住绿芜的手,大声地道歉:“阿芜,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绿芜低着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莲夫人站在门口,听着两人之间的一言一语,目光中忽然散发出与面对二皇子完全不同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