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冷哼一声:“真是罪有应得!”说完,她转过身来,跪在地上,抬头望向新皇,表情楚楚可怜:“皇上,澜香畏罪而死,这足以证明臣妾是被冤枉的!”
新皇走上前,主动挽起柳妃的手,轻拍着她的素手,语气亲切:“朕本来就信你。”
“皇上 … …”柳妃感动地热泪盈眶,若不是众人在场,她一定会依偎在新皇的怀中。
姜青芜看着两人在她面前郎情妾意的亲密面孔,握着茶杯的手青筋迭起,她低头轻抿了一口,抬头,已是笑靥如花:“恭喜妹妹洗清了嫌疑。本宫敬妹妹一杯。”
宫女端过去酒水,柳妃端在手里,面上皮笑肉不笑:“臣妾多谢娘娘。”
这时,南烛走进来,行礼后,对新皇说:“皇上,衿贵妃吃过梁太医的药,龙胎已保住了,怕您与娘娘担心,特地遣奴婢来报告。”
闻言,新皇明显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南烛,你回去告诉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一会儿,朕会下令派专人对娘娘的吃食进行单独检疫,请她务必放心,只管保重身体。”
南烛伏地行礼:“奴婢代娘娘拜谢皇上。”
绿芜留心查看在座众人的表情,果然看到翠微公主听到南烛说魏子衿一切安好时,眼神中掠过一抹惊诧与意外。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想:果然与她预想的一样。
雪荔宫。
翠微公主气得脸颊泛红,语调也不由提高了几分:“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失败了呢?”
青芜的手中把玩着一枝从花园中信手折来的牡丹,笑说:“天衣无缝?世上哪里有天衣无缝的事呢?只要用心想、用心找,总是会有破绽的!”
“可是差点就要成功了啊!那点心明明是柳妃端过去的!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翠微公主努力思索,想不出自己哪一点露出了破绽。
青芜素白的手指无聊地撕扯着牡丹的花瓣,说:“若不是我还留了最后一步棋,怕是满盘皆输。若不是我抓住了澜香的把柄,这丫头要是招了,咱们可就没有活路了。”
闻言,翠微公主禁不住问:“皇嫂,你到底抓住了那丫头什么把柄?”
青芜淡淡一笑:“澜香在进宫之前就成亲生下了一个男孩,为了替夫还债才进了宫。这两年,她在宫中赚了不少钱救济夫君与孩子。”
“成亲?”翠微公主哑然:“这澜香胆子也太大了,若此事败露,可是要杀头的罪过啊!”
东镜宫规,宫女皆是冰清玉洁的处女。
“所以啊!若是本宫说出她的秘密,连她的孩子都难逃一死。”青芜淡淡一笑,只是,她的笑使翠微公主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觉得对面的女人实在冷酷的可怕,思维也缜密的可怕,仿佛没有事情不在她的预料之中,而她也给每一步留好了退路。
青芜看着翠微公主,又煞有介事地说:“所以,公主,你记住对付一个女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利用她的孩子。一旦女人有了孩子,孩子就是她的命根。”
“哦,皇嫂。我明白了。”翠微公主受教地点点头。
“若你想要对付绿芜,不要急,如今,她不也怀孕了吗?孩子,会是她一辈子的软肋。只要伤到她的孩子,比伤到她更让她痛苦百倍!”她的语调如昔温柔,却带着伤人的冷酷。
“我知道了,皇嫂。”
“所以,不要急,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青芜勾起嘴角,一抹阴狠氤氲在眸底。
丹阳宫。
绿芜与魏子衿告别,殷切嘱咐她:“娘娘安心养胎,梁太医不可再用了。不过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我会在宫外为娘娘寻访一位妇科大夫,若有变故,我即刻带他入宫为娘娘诊治。”
魏子衿拉着绿芜的手,泪水涟涟:“夫人,若不是有你一路扶持,我如何能走到今天,有今日的地位!”
“娘娘以后的路还很长呢!马上就要封分太妃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娘娘万事小心。”说完,绿芜看时辰已不早:“阿璟还在宫门外等我,我有时间就来拜访娘娘,今日就先回府了。”
魏子衿点点头,对南烛说:“南烛,你代本宫送夫人出宫。”
“是,娘娘”南烛回答:“夫人请跟奴婢这边来。”
绿芜走到宫门口,看到翠微公主与赫连璟的马车皆停在门口。看到她出来,赫连璟探出半个身子:“阿芜,快上车,马上要关宫门了。”
云澜扶着绿芜上了马车,她看到翠微公主也坐在里面,气氛有些尴尬,她正想找借口下车,翠微公主却率先开了口:“妹妹快坐到这里来!如今,妹妹是怀着身子的人,可金贵的很!”
赫连璟也点点头,主动帮她扶了扶座位上的软垫,语调温柔:“阿芜,快坐下!”
绿芜在他旁边坐下,她看到赫连璟的面容有些疲惫,开口:“今日很忙吧?看你脸色有些黄。”
赫连璟用手揉着太阳穴,摇摇头,忽然开口:“听说今日衿妃娘娘动了胎气?皇上差点将柳妃抓了?”
闻言,翠微公主抓着水壶的手抖了一下,水全洒在了外面。
绿芜看到了,嘴上却回答赫连璟的话:“嗯。幸好发现的及时,吃过梁太医的药,总算是保住了。事情眼看就要水落石出,被抓的宫女咬舌自尽了,死无对证。”
赫连璟点点头,说:“残害龙裔之事自古就层出不穷。”说完,他握着绿芜的手,语调深沉:“如今,你也怀着身子,事事小心,我也会加派人手保护你的安全,若是查到有人想对本王的孩儿不利,本王绝不手软!”
这时,绿芜才明白,为什么今日赫连璟要翠微公主与她共乘。很明显,他这句话是对翠微公主说得,果然,听到他这句话,翠微公主的脸立刻白了。
绿芜转头对翠微公主说:“今日多谢公主带我进宫。”
闻言,翠微公主的脸更白,呐呐地回答:“没事,没事。”
“今早为公主抬轿的人已经全部处死了。”赫连璟忽然说,他的语调极冷酷。
“处死?”绿芜哑然:“为什么?”
“你今早为何腹痛?本王已查明,不知是哪个无良小人在公主的轿身上涂了藏红花液,你吸了藏红花液挥发出的味道以致腹痛!幸好吸入的少,若是多了,咱们的孩子都保不住!”
绿芜这才恍然大悟:“此人真是心思又细腻又歹毒啊!”说着,她有意看向翠微公主,果然,她的目光飘忽,尴尬地附和两人的话:“是啊!是啊!不过璟哥哥,此事本宫一点也不知情,这明显是有人想要嫁祸于本宫。”
赫连璟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道:“我明白。所以,公主也要保重身体。”
翠微公主点点头,目光却飘忽不定:“是,本宫知道了。”
车马渐远,车上的三人却各怀心事… …
傍晚,魏子衿正在丹阳宫前的石径小路上散步,抬头,刚好看到姜青芜款款而来。
两人狭路相逢,青芜款款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魏子衿淡淡道:“太子妃有礼了。”说完,就欲错过她向前走,她直觉得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她怀着身孕,现在一切都没有孩子重要,她怕稍不留神就遭了姜青芜的毒手。
“贵妃娘娘,这是神岭出产的燕窝,最是安胎养气血的好东西。臣妾怀荫儿的时候,每顿都要喝一碗,听说娘娘今日身体抱恙,臣妾就给您送了一些过来。”青芜的语调软柔,听在耳里,舒服的很。
墨竹端上来一个红木漆竹的匣子,魏子衿命南烛抱过去,点点头:“劳烦太子妃记挂着。”
说完,她就欲向前走,与姜青芜擦身而过时,她故意压低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娘娘,若您不帮我当上皇后,恐怕您也成不了太妃啊!”
“什么意思?”魏子衿皱眉看着她:“太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芜淡淡一笑,细长的丹凤眼漂亮妩媚:“娘娘听说了吧?皇上有意立柳妃为后。”
宫中是有传闻,新皇打算立柳妃为后。不过,魏子衿一直认为帝王的后妃事,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你和我不是都有共同的秘密吗?”青芜依旧再笑:“我知道,你腹中的骨血可不是先皇的。您也知道,皇上是怎么登上龙椅的。一旦我被推下皇后的位置,娘娘觉得可以保护好腹中的孩子吗?”
“所以?你什么意思?”她的话果然戳到了魏子衿的软肋。如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腹中这个孩子,这是她唯一的指望和筹码。
“只要娘娘站在我这边,阻止皇上立柳妃为后。我保证,娘娘可以封分太妃,一辈子荣华富贵、安乐无忧。”姜青芜说:“若是柳妃当上了皇后,您觉得她回允许您这个一个年轻貌美的太妃住在宫中吗?”
魏子衿的心中有些踟蹰,最终,她也没有给姜青芜答案,只是转身离开了。
姜青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了胜券在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