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赏赐,那赵临城还真没有骗张安锦。只是要在张安锦来上朝时当着众位朝臣的面亲自赏赐。
张安锦一回到丞相府就被府上的人给围住了。
“少爷,您去哪里了呀,您要是再不回来,老爷夫人就要那我们开刀了。”腊梅一脸焦急地跑过来,知道这个少爷现在平易近人多了,所以一时之间也就顾不上什么规矩了。
“少爷怎么身上站着血呀,今天听说太湖那边有杀人什么的,少爷不是去游湖了嘛,是不是遇上什么刺客了?”一个看门的小厮看着张安锦衣服上的血。
张安锦这才发现现在的自己狼狈不堪,估计和那天摔下马的样子也差不多了。
“我先去换身衣服,老爷夫人那边你们先去通报。”张安锦可没想好怎么对那两位说今天跟她一起去游湖的人是当今皇上。
张安锦也想不通,那皇上每天难道就这么闲吗,还特地来找自己游湖?
“腊梅,你说皇上和我们这些朝臣的关系怎么样?”张安锦试探性地问了问腊梅,想着她跟在张安景身边这么多年了,就算张安景不告诉她,她也应该感觉到什么。
腊梅赶紧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人了才低声说:“这在府上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说了总有些要提防些的。”
腊梅知道以前少爷就不喜欢让她们这些下人们议论皇上大臣什么的,所以久而久之也就不敢拿在明面上来说了。
“皇上这些年也是在不着痕迹地打压少爷,只是少爷在朝中也有势力,所以没有一下子就倾倒。少爷有时候也有因为皇上的削权而难处理公务,那个时候总是要多费些心思的。”腊梅也是为她们家少爷不值啊。
明明也是一心为了皇上的,怎么皇上就是不相信呢。
张安锦如此听来也就理解了赵临城此番的目的了,怕是来看看他提防多年的丞相大人怎么样了吧。
现在想想当时遇到刺客的时候,不会也是张安锦派过来专门杀她的吧?张安锦想着,心里就一阵后怕。可是赵临城却为了救自己而受伤了,要说真是他派来的,敢伤了他这个主子吗?
再说了,当时那种情况,只要赵临城不顾及自己,自己早就被箭刺成一个刺猬了,而且还和赵临城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是死了也顶多就是刺客的罪了。
张安锦一时之间只觉得原主人应该请个保镖之类的,总觉得有很多人都在觊觎着张安锦的命啊。
“少爷?”腊梅见张安锦呆愣住了,就轻声叫唤了一声,“不过少爷也要放宽心,皇上终有一日会看见少爷这么多年都是为了皇上的。”
虽然这话听来有些别扭,但是张安锦还是在心里吐槽了一番,要是能看到早就看到了,那赵临城怕是巴不得除掉她这个威胁吧。
而还让张安锦烦心的就是那个上朝了,今天赵临城也看到了自己活蹦乱跳,一点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怕是也瞒不过去了。
原以为赵临城受伤了就能够休息个几天,比较第一领导人身体抱恙,要求休养也不过分吧,哪里知道赵临城也是个勤勉的皇帝,居然第二天还是坐在那龙椅上。
上朝的时候天都还是蒙蒙亮的,简直和她高三上学那会儿差不多的时间了。
张安锦想起当时腊梅和菊香两个人一起叫自己起床时候的样子,要是以后都受这种折磨怕是要趁早归西的呀!
而赵临城和其他的大臣们确实精神饱满的样子,尤其是赵临城,居然还能端坐在那高位上,张安锦盯着他的手臂,也是活动自如。
难道这宫里的太医医术都这么高超了吗,一夜之间就能有如此的奇效?
张安锦是站在最前排,离赵临城最近的。所以当赵临城的目光扫过她,并带着一丝玩味地笑意时,张安锦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完蛋了,他说赏赐,还是这么隆重当着众位朝臣的面,该不会是想给自己一个变相的下马威吧。
自古帝王心思莫测,张安锦现在才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意,看来自己是不适合这个朝堂了。
大臣们开始上奏着自己的折子,而平时言辞犀利,雷厉风行的丞相大人今天却熄火了。
大臣们互相之间交换了好几个眼神,也愣是猜不透这个丞相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看丞相大人今天的样子,怎么倒像是睡不醒一样啊,对朝堂如此轻佻恐怕也只有张安锦了呀,说让他有能力呢,还年纪轻轻,比他们这些个老匹夫怕是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众位大臣能够到达每日上朝的官阶也是经过数年在官场上的摸爬滚打,谁没有做过门客,谁没有到处拜贴被拒啊,就张安锦是个例外。
“张爱卿,你觉得如何?”张安锦还在神游之际,就被赵临城给点到名了,就像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一样。
张安锦哪里知道他们刚才在聊什么啊,自己人是站在这儿,可心早就飞到了自家卧房中的床上去了。
“咳,我觉得嘛……”张安锦不知道说什么,但身后的大臣们却窃窃私语一起了。
“这张大人是怎么啦,怎么能如此和皇上说话。”
“你没听说啊,这张大人前几日不是从马上摔下来嘛,估计是还没好全呢。”
“这么想来,张大人也是为了能早日替皇上分忧,真是让我等惭愧啊。”
这越说越让人心虚的话让张安锦满头黑线,她只是个文盲,并且开了很久的小差。
“回皇上,臣以为……”张安锦现实故弄玄虚的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皱眉,思索,装出一副很是认真负责的神情,如此一来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所言极是。”
大殿之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张安锦疑惑地想着,难道是她说的话太有震撼力了,就连那赵临城都不说话了。
然而事实却是,那个提出方案的人和张安景原先在朝堂上总是会斗起来,两个人年龄也都差不多,张安景比对方小个两三岁,但是对于国事的处理理念却是不同,所以两个人早朝堂上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而刚才还在说话的王子斐也是诧异地转过头来,其实他虽然理念和张安景不合,但也是打心底里佩服张安景这个少年丞相的,这次的方法并非是最好,他其实很想听听如果是张安景会怎么做,但谁知道她居然会赞同自己的观点。
然而这么诡异的一幕也在赵临城的一声咳嗽声中结束了。然后就到了所谓的赏赐环节了。
平常人对于皇上的赏赐那是巴不得的,而张安锦这次确实避之不及。
赵临城也没说他受伤,只说是遇上了刺客,而张安锦护驾有功,赏赐完那些张安锦都没有概念的金银珠宝之后,赵临城还问了其他的。
“爱卿可还有什么所求?”赵临城的声音穿进张安锦的耳朵。
张安锦行李道:“这原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本分,下官别无所求了。”张安锦觉得拿了钱就差不多了,况且自己也没有损失什么,再向赵临城讨要什么赏赐就说不过去了,比较还是赵临城保护了自己嘛。
“哦,爱卿莫要谦虚,退朝之后随朕到御花园走走。”赵临城的话就是铁令,根本就不给张安锦任何拒绝的机会啊。
身后有是一阵艳羡,能与皇上同游,这是多么荣幸啊,不愧是丞相大人,看来以后是要在他们这些臣子中一人独大了呀。
张安锦抬头看向赵临城似笑非笑的眼眸,只觉得被赵临城套路了。不是说皇上日理万机嘛,要不然去宠幸妃子也好啊,做什么和她这个“男人”一起走御花园啊,虽然她是个假男人,但赵临城显然不知道啊。
而等到退朝的时候,赵临城先走了,那帮大臣们还上前来恭喜。虽然说同为臣子多年,知道这个丞相不是吃阿谀奉承这一套的人,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而张安锦看着那些个人精笑眯眯地过来,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今天的丞相大人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啊,向来对皇上说的话,也是有些意外。原主人在朝堂上那是只谈国事,不牵扯任何感情,今天却也打着擦边球地奉承了皇上一把,真不知道这丞相大人是怎么想的。
而最后和张安锦一起走出大殿外的就是王子斐了。
“张大人今日对于边域布防可有什么见解?”
张安锦一愣,敢情他是个例外啊,但是这种提出问题还不如让他来恭喜自己算了。
“啊,这个嘛,我觉得今日已经讨论出结果了就不必再多做赘述了吧。”张安锦不敢看王子斐的脸,怕他看出自己其实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
“边疆布防实为大事,单凭这一次的决断也太过于草率了,大人今日又何出此言呢?”王子斐的目光锐利,虽然是个文人,但也有着武将的锋利,就比如现在讨论事情上。
张安锦只想求爹告娘地让他快点走,难道他就一点也不困吗,这么大清早起来就不打算早点回家睡个回笼觉吗?
“张大人,皇上已经传话了,您随奴才来吧。”这不是今日早朝时站在皇上身边的张公公嘛。虽然他脸上笑得像朵裂开的大菊花,但在张安锦看来也是灿烂的菊花。
张安锦得了脱身之法,但面上还是假装遗憾地说:“此事只能改日再议了。”谁让皇上叫自己呢,你总不能巴这我不放,非要问个清楚吧。
王子斐只好行了礼,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