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锦是一觉睡到大天亮,要说是穿越过来的,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为了拖一天是一天,张安锦选择了继续装病。
在这种所有秘密没有揭开的时候,张安锦当然不会选择在那两个丫鬟面前暴露自己是女人的事情,这样原主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嘛。
而现在张府上下的统一口径就是他们家少爷,大金朝的丞相因为不慎摔下马,伤到脑部。对外就是说都是小事情,他们张家有钱有势的,这么一点小病怎么可能治不好。
然而在府上,老爷夫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差把远在边关的张家大哥给叫回来了,
除了张安锦,张家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无形的慌乱之中。而在这当中,张安锦也见到了所谓的父亲。
“少爷,您在这儿啊,让奴婢好找。”腊梅气喘吁吁地给张安锦行了个礼。
张安锦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这张府建的也太大了吧,导致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怎么啦,你别着急啊,慢点说。”张安锦看着腊梅气喘吁吁的,就伸手给腊梅顺顺气。
腊梅也顾不得礼数什么的了,知道现在这个少爷啥都不知道,就赶紧说:“老爷和夫人就在大厅等着少爷了,少爷快随奴婢来吧。”
张安锦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本能地往回跑。
“诶,少爷,大厅在这边呢,您走错啦!”可怜了腊梅在后面连拉带拽。
“安景来了啊,做吧。”张老爷虽然面上一片淡然,但内心却是十分心虚。刚才就看张安锦走过来的样子,就知道这病怕是很严重啊。
走起路来一副没正形,没个样子的,和原先的完全不一样。
“安景身体怎么样了?”张老爷看着张安锦的表情,他清楚地很,他家儿子身上的伤经过太医的几次诊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现在就是这脑子了。
“啊,除了身上还有点疼之外就没什么事情了。”张安锦只能干笑着回答,她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和她的父母说话的,以为一家应该是其乐融融的。
一旁的腊梅听着张安锦和老爷夫人的对话,那是直冒汗啊。要不是亲手救下来的,还以为少爷被掉包了呢,这还是那个温和有礼,从容大方的少爷吗?
而张老爷和张夫人两个人在这次对话结束之后也有了决断,现在的张安锦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所以必须有人全天地跟在身旁。
而张安锦在最后还特意问了张夫人,虽然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但还是问了她为什么要装成是个男人。
张夫人叹了口气,虽然没说出个前因后果,只说了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有些事情说来也复杂,只让她别在任何人面前露了馅就行,就连腊梅和菊香也不行。
张安锦自然是知道这么大个家族,其中的秘密肯定很多,也就没多问。
而接下来就是被腊梅和菊香灌输着各种关于她以前的丰功伟绩。什么大金朝最年轻的丞相,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以前这么厉害啊。”张安锦感叹道,那么这人身份地位这么高,虽然看着瘦弱了点,但骑术还是不错的,怎么会摔下马这么严重呢?
“那我以前有什么朋友吗?”张安锦觉得虽然身体是原主的,但要是被发现了换了个芯子,会不会被人当成是怪物,或者说被说成是别人假冒的,而被扫地出门呢。
“哦,少爷以前性子就是不喜结交的,所以朋友不是很多,但都是交心的,就像是慕云公子。”腊梅说到这儿就一脸的思春表情。
“就是那天来看我的吗?”张安锦对于腊梅的小心思还不知道吗,不过那慕云长得确实不错,放到她们那儿怎么也是个高配帅哥级别的啊,家世好,长相好,性格也不错。
“那我以前在朝中是丞相,都干些什么啊?”
“就是帮着皇上处理些事务,早几年的时候几乎都是少爷着手的,但最近这些年也少了些。不过这样也好,少爷不用每天都熬到半夜了。”腊梅也是听闻过底下的小厮们议论的,知道皇上这几年也是在渐渐掌权了,自然是不喜欢少爷这样的。
张安锦走到书桌边上看着那些之前还没有看完的事务,能看懂的也只有这么几个字,就看见密密麻麻的黑字,看得人眼花头疼的。
她很能够确认,她现在是个文盲了。堂堂丞相变成了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还怎么到朝堂上去跟那些个大臣们唇枪舌战啊。
张安锦只想翻个白眼,这样的话还不如当时就摔死算了呢。
张安锦让腊梅和菊香先下去休息,然后一个人瘫坐在太师椅上,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点也不端庄优雅。
她小时候学过些毛笔,从那一根根粗细不一的毛笔里选了个适中的,然后在一旁的宣纸上随意涂抹着。
而她不知道的是,府上正来了一个大人物,一个比他这个丞相大人还大的大人物。
赵临城这次算是微服私访吧,穿着便服,头上束着紫金冠,贵气华然。
据他在张府的探子来报,说张安锦这几天行为异常,还说是摔下马摔坏了脑子,于是特地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与这个丞相基本上是可以说是互相看着长大的。在他还未登基的时候,张安锦就时常出现在宫中,只是小小年纪的张安锦就一副淡漠的样子,所以两个人也就是见面行个礼罢了。
再到后来两个人变成了真正的君臣,就更加是恪守君臣礼仪,现在想来除了国事之外就再也没有谈过其他的了。
张夫人张老爷拜见赵临城之后本想叫下人去吧张安锦叫出来,但赵临城执意要自己去,说这次来出于朋友之谊,君臣关系就留在朝堂上说吧。
张家夫妇两个哪能不知道赵临城来的目的啊,只是希望张安锦在赵临城面前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到时候让赵临城抓住什么把柄怪罪下来就难说了。
张安锦听见了敲门声,以为了腊梅或者菊香,也就没有起身,只是懒散地说了一句,进来。
门外的赵临城倒是有些意外,他倒还从没被这样关在门外过,更何况是这个向来恪守礼法的丞相大人。
赵临城推门进去,就看见张安锦躺在贵妃椅上,身下垫着狐球,发丝因为躺着而有些凌乱,衣服也有些松散,领口松垮着,能隐约看见精致的锁骨。
赵临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张安锦,那么慵懒,那么随性,却有着不可名状的诱惑力。
而张安锦闭着眼睛,见对方不说话,开口道:“菊香还是腊梅啊,来给我送好吃的吗?”张安锦开着玩笑说。
赵临城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吊儿郎当的丞相,“咳咳。”赵临城咳嗽了两声。
张安锦瞬间就醒了,看清了眼前的人,赶紧做起来,“你谁啊,怎么都没人通报一声!”
赵临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听探子说是摔倒脑子了,但也没说失忆啊,现在这情况该怎么说呢。
“问你话呢,快说啊,不说我就叫人了啊。”张安锦这些天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主人家的身份了,指着赵临城的脸就是一通问。
赵临城看着这样毫无掩饰的张安锦,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她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假装的。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赵临城差点就说成了“朕”,幸好及时刹住了车,不然就没得玩了。
这下换张安锦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张安景的朋友?但是看对方的样子怎么有种看好戏的感觉啊。
但转念一想,他能够不用旁人通报就找到了自己的书房,看来是认识的了。
“那个,我最近脑子可能有点不好,你要是我以前的朋友呢,就多担待一些。”张安锦挠了挠头,觉得应该让腊梅和菊香给自己好好普及一下以前的人际关系网。
“看来安景还真是不记得了,之前说要一起游湖呢,现在看你这样,怕是要辜负着春光了。”赵临城有些可惜地说。
“啊,这样啊。那我们可以改日再约嘛,不就是游湖,多大点事啊。”张安锦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游湖?还真是这些个文人雅士们所喜欢的啊。
赵临城走到张安锦的书桌旁,桌上大部分被议书所占满了。即使是有意在削弱张安锦的权利,但这么多年的积累也不是这一时半刻就能化解的。想到这儿,赵临城的眸子就染上了些许阴郁。
自从那日赵临城说了“无事,甚好”,走了之后,张安锦终于也有了些自由了。可怜张府人以为是张安锦想起些什么,不然怎么可能逃得过赵临城的眼睛呢。
张安锦作为丞相这么多年了,手头的继续也是不少,况且张安锦对这儿的钱又没有什么概念,又嫌银子太重了,所以揣了几张银票就走了出去。
府中人只道是自家少爷身子还没好全,看他一个人走出府也没人敢拦着。
没了腊梅和菊香在耳边絮叨,张安锦瞬间觉得自由多了。这么说来自己也挺机智的嘛,至少在原主人的朋友面前没有让人怀疑,果然,摔坏了脑子这个借口果然好使啊。
这儿是皇城地界,和其他地方相比自然是最繁华的。张安锦一走上街就惹人注意了。
平民百姓自然是不认识张安锦这种达官贵人的,但看张安锦这一身男装,风流倜傥的,自然是让人侧目。要知道这皇城人虽然多,但相貌堂堂,人中龙凤的也就是这么几个。
而张安锦平时也不是个喜欢出门的人,城中人自然是没怎么见过的。
张安锦一路上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的,就是没看上什么好玩的,要么就是遇到老板找不开钱的,让张安锦一阵后悔,怎么就没带些散碎银子。
忽然,张安锦在一个字画摊子面前看到了一幅画。画用的是和单一的墨色,但画中的景象却让张安锦为之驻足。
“公子买画吗?”那摊子前的书生看张安锦一身浅蓝色衣衫,样式简单,但料子却金贵。一张雌雄莫辩的脸,气质不凡。阳光打在她身上,泛着柔和的光,就像是误入人间的仙。
“你这幅画是从哪里画下来的?”张安锦仔细看了看,虽然是没有任何彩色,但赫然就是西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