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锦被免官的消息不仅在朝堂上炸开了锅,在百姓中更是成了谈资。特别是皇城中,谁不知道这丞相年少有为,多年勤勉,怎么说免官就免官呢。
而书院中就连先生都不上课了,反而和学生们讨论起了这次免官。
要说他们大多数都太阴谋论了,有的说是张安锦以退为进,免官只是个烟雾弹罢了,有的说张安锦是在背地里密谋,单被皇上发现了端倪,所以想要避避风头,也有人说张安锦早就在朝中安插了她的人,所以她在不在朝堂,这天下都在她的掌握中。
若是被当事人张安锦听见了,还会赞叹一句自己这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这一步怎么看都是张安锦赢的啊。但事实上,张安锦就是文盲怕被发现,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出,并且为了这个还挨了戒尺。
自从上次赵临城来看过自己之后,就有人给送来了伤药,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也不知道赵临城是怎么对大臣们宣布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听见一句闲言碎语。
当然了,张府里那些个留言也是传不进来的,唯一带来外面消息的就是刘明封了。
“安锦,你没事吧。”刘明封也不管什么礼数了,直接推门进来。
张安锦本来还好端端地吃着橘子,这下被吓了一跳,就这么噎到了。
张安锦咳嗽地眼泪都下来了,刘明封不好拍她的背,只能这么手足无措地站着。
“还愣着干嘛啊,快点带杯水来。”张安锦一遍给自己顺着起,一遍指着水壶。
“咕噜”几口,总算是把咳嗽压下去了。
“你平时这么稳重,怎么今儿个毛毛躁躁的。”张安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带着些许娇嗔,媚眼如丝的模样让刘明封看呆了。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怎么这样看着我。”张安锦摸了摸脸,“我说你这来了也不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安锦懒洋洋地侧了个身。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为什么会被免官?”刘明封看着张安锦,想要从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得出个答案来。
张安锦先是一愣,随即就笑开了。“你说这个啊,其实我也无所谓啦,不想当了就不当呗。”张安锦狡黠到。
“就这么轻巧?”刘明封反问道,“这么多年是说罢免就罢免的吗?”刘明封为张安锦感到心痛,却不能做些什么。
“皇上太过分了,怎可如此,就不怕寒了大臣的心吗?”刘明封的声音拔高了些,让张安锦还以为今日被罢免的是她
他呢。
天知道除了对原主人有些愧疚之外,张安锦觉得能够不做丞相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不用早朝,不用每天在朝堂上打瞌睡,还要怕被赵临城提问。
“其实这个是我自己要求的,皇上的想怎么公布那是取决于他,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张安锦这次很是正经。她不想刘明封冤枉了赵临城,觉得他是出于自己的利益才罢免了她。
“干嘛这副表情,我没疯,也没生病。”张安锦笑出了声,只觉得刘明封有时候太过认真严肃,一点都没意思。
“你是不是怕我不做丞相了就没有俸禄了啊,这你就错了,我已经成了皇家书院的先生,到时候在皇宫里吃香的喝辣的。”张安锦可是十分得意的,说不定还能早点回到现代呢。
但张安锦越是表现地轻松,刘明封就越是心疼,他以为张安锦是强颜欢笑。
“那今后你可就要多加小心了啊。”刘明封的心很酸。
“这有啥,还有你嘛,等你做了大官,我就靠着你了。”张安锦想得很美啊,现在自己和刘明封关系不错,到时候等刘明封发达了自己说不定还能蹭点儿呢。
刘明封忽的就笑了,如同簌簌的梨花开放,“好,将来我会成为你的靠山,不让别人欺负了你。”
张安锦决定要好吃好喝地休养几天,弥补一下这么长时间来的早起折腾。
然而应付完刘明封,还有一个慕云。要是他不出现,张安锦都快忘了这个人了。当时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原主人的朋友,像是个大男孩一样的人吧。
慕云一进皇城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记得连家都没回就先到了张府。
“我说你啊你,怎么就能这么糊涂啊,还是说皇上真的抓到了你的什么把柄?”慕云一口气就像是机关枪一样,让张安锦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我就觉得自从你摔下马了连脑子也摔坏了,怎么就能任由着皇上来呢。”慕云在这朝堂上唯一能看得上的也只有张安锦了。
“我说稍安勿躁嘛,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所求,再说了人生在世不能总是被困于朝堂啊。”张安锦难得拿出这么不世俗的说法来。
“哟,你倒是看得开,往我从西北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来看你。”慕云真是被张安锦气死了,以前性子倒也是淡然,但好歹也有个上进心啊,现在就是个懒汉嘛。
“别说我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说你在西北,干嘛啊,和你父亲一起吗?”张安锦知道慕云的父亲是大将军,那么自然的,慕云也是军中一员。
“我只是没办法才随了父亲一起去西北的。”慕云其实对边关,对朝堂都不感兴趣,他就想着到四海八方游历去,随心所欲。
“不过你大哥倒是深得我父亲的喜爱啊。”慕云对于张安锦的大哥张安年那也是十分佩服啊,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就能随着父亲南征北战,立下战功,随比不上张安锦的名声在外,但也是十分厉害。可以说张家这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
“大哥吗?”确实自从她醒过来之后就没有见过这个大哥,看来也是不常在家的啊。
“那你如今是要在城中待上些时日了吧。”张安锦看着慕云,神态慵懒,唇边的浅笑如同三月的桃花一般,泛着浅浅的粉色。
慕云顿了顿,才略带木讷地点头应答。他这次回来只觉得他这位安锦兄越发好看了,那如波眼眉,你玲珑秀鼻,你粉嫩樱唇,简直像是那妖魅一般。只可惜是个男子,若是女子的话,恐怕这天下男人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不过就算是男子……慕云不自觉得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诶,你发什么呆啊!”张安锦叫了慕云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慕云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能这么不正经呢,而且当时脑补的主人公还是自己的好友
“啊,没什么,那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会天天来看你的,这样你就不无聊了。”这慕云思维跳脱的也是快。
张安锦还没开口拒绝,慕云就率先地离开了。
天知道张安锦就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等伤好了就可以去皇家书院报道了。
“慕将军的儿子回来了啊。”张老爷在祠堂里给祖宗上香,闭着双眼,大概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什么。
“是啊,难得安锦有个好友,这么些年也真是辛苦安锦了。”张夫人的双眼依旧有些红肿,看来是没少在背后哭了。
“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现在安锦主动提出辞官,而皇上也同意了,这难道不是冥冥中的一种安排吗,这个错误是越早结束越好啊。”张夫人对于当年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她自认为是对不起张安锦的。
“唉,当年不也是万不得已嘛,你看当时朝堂,宫中哪方势力不是在争着那高位上的人啊。”张老爷叹了口气。
“现在的皇上已然不是那个小孩子了,他能够掌控大局,而安锦这些年太过耀眼了。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是这天下之主呢。”张夫人早就不想让张安锦在朝堂上了,只是怕张安锦自己不同意。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也罢,及早抽身,免得到时候对自己不利。”张老爷回忆起这么多年的阴差阳错,仿佛是一场笑话。
“老爷这是气消了吧。”张夫人伸手抚上张老爷的手。
“现在还哪里有什么气啊,只是担心安锦今后该如何罢了。”张老爷也是爱子心切。
“安锦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该怎么走她自己知道,我们呀也就少插手吧。”张夫人笑意盈盈地说道。
“可你看她自从摔下马来就这副样子,让我如何放心啊。”张老爷怎么会不注意张安锦的一举一动,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我倒是觉得安锦这样挺好的,想她这么多年就像是个小大人一样活着太累了。”
张老爷点了点头,“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让他们自己去闯吧。”张老爷这一刻才深感自己是老了,没有了当年的那种争夺之心。
“那我们等到安锦这儿的事情落实了,就寻一处地方住下,或者去游历名山大川也好。”张夫人很是向往这样的生活。
张府的生活虽然衣食无忧,但过久了也觉得没了味道,还不如山野之间来的舒服。
当然了,他们能这么想也正好是合了张安锦的意了。毕竟是个假货,相处久了肯定会露出马脚,更何况是父母呢。
张安锦抚着背上的伤,那赵临城的药果然有效,已经不怎么疼了,但就是不知道背上会不会留下伤痕。这么想来,再过个两天自己就能成为赵临安的先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