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段成须正在长廊上闲坐喝茶,管家来报:“裴尚书在书房外面等候,说是有事见姑爷。”
段成须慌得急忙放下杯子,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却被呛得连连咳嗽。管家上前来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段成须却摆了摆手。
“你去,告诉裴尚书,就说本王今天有事出去了。怕是到了晚间才能回来。”管家答应一声,朝外面走去。
没走几步却又驻足转身:“王爷,这怕是……不好吧!这三日他日日来见,您每次都回绝。”
段成须悠悠地叹了口气:“我这也是没办法,你且照我说的做吧。记着,要好好招待裴尚书。”管家领命而去,段成须却是再也顾不得喝茶。
他一直往长廊深处走,便听得裴尚书的声音从书房那边传来:“既然姑爷不在,那我改日再来拜访。”
段成须想象着管家点头致歉,把裴尚书让进客厅喝茶。他便穿过长廊尽头的假山,直直从后院的小门进了叶凉辰的住处。
裴尚书小坐一会儿,便向管家说道:“我去西阁坐坐,你请便。”管家知道裴尚书不愿意别人跟着他,遂答应一声伸手把裴尚书朝前请。待他去得远了,自己方才离开。
到得西阁却未见着女儿,心下好生懊恼:姑爷不在也就罢了,怎么偏偏女儿也不在。裴尚书叹了口气,便就近在椅子上坐了。
小丫头捧上茶来,尚书夫人亲手接过茶碗,然后让丫头退下。“老爷何必唉声叹气?你不是常说,把女儿嫁出去了,难得清静吗?”
尚书夫人一边说一边搬了把椅子,陪坐在一旁。她知道夫君时常思念女儿,此时女儿又不在,自己不过故意拿话开解罢了。
裴尚书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你呀,惯会说笑!”裴尚书说着展颜一笑,心中的不快稍稍平息了些。
“要不,我陪着老爷去院子里走走?我前几日看着那树海棠开花了,甚是好看呢。”夫人说着起身为裴尚书整了整衣服领子。
“也好。”裴尚书放下茶碗,背着手朝屋子外面走去。
尚书夫人急急跟上,没忘了吩咐丫头“拿个软垫子来”。“老爷的腿受不得寒凉,眼下入了秋,那石凳子上却是万不能坐的。”
夫人说着跟上裴尚书的步伐,两人并肩到了院子里。
却说段成须为了躲避裴尚书,从后门溜进了叶凉辰的住处。叶凉辰也不吃惊,因为这样的事情她早已司空见惯了。
“桌子上刚沏好的茶,你自己倒啊!”叶凉辰稍稍回头,也不看段成须。只顾自己趴在窗子边看外面的风景。
段成须“嗯”了一声,自己找来茶碗沏茶。刚才的时候一杯茶喝了几口,难得躲到这里还有茶喝。
他喝了几口见着叶凉辰仍是淡淡的,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段成须轻轻放下茶碗到了窗子边,随着叶凉辰的视线望去。
却见尚书夫人正把一个软垫子放在石凳上,扶着裴尚书坐下。
段成须正在暗自庆幸,幸好刚才躲得快,就听得叶凉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瞧,他们当得上‘琴瑟合鸣’几个字。”
段成须鼻子里“哼”了一声,此时一片海棠花瓣随风飘落在裴尚书头发上,尚书夫人轻轻地为他拂去。
叶凉辰不禁看得痴了。
段成须在叶凉辰眼前摇了摇手,许久,她方才反应过来。“怎么,在你眼里,这就算夫妻恩爱了?”
叶凉辰点了点头:“也许,每个人的理解不同。其实很多时候,夫妻的感情都在点点滴滴的小事中体现出来。同理,毁了一段婚姻的,都是一些小事。”
“喂,你出戏了。”段成须打趣道。叶凉辰方才惊觉,自己方才说的话,纯粹是现代人的观点。放在这里高谈阔论,有些不合时宜。
“不管如何,你不懂感情。”叶凉辰并不愿意就此被段成须说教,随即反驳。
段成须白了她一眼,心下不快。虽然我同她一样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但也不至于说我不懂感情吧!
叶凉辰大约是隐隐觉出了他的怒气,但她却是不吐不快:“先有裴夫人,后有顾非让。你可知道,‘断袖’一词从何而来?”
段成须心下正没好气,此时听见“断袖”,更是大声说:“难不成还是从我这里来的?”
叶凉辰见了他发怒的样子扑哧一笑:“兴许吧。”
这句话听在段成须耳中,却是莫大的讽刺。他正准备继续反驳,却见叶凉辰俏皮地用手指着窗子外面的裴尚书与夫人。
段成须立即明白:既然躲到了这里,此时万万不能暴露自己。段成须长长吸了一口气,叶凉辰轻轻掩住嘴唇,才没有笑出声来。
却听得窗子外面裴尚书与夫人喃喃细语,段成须看着叶凉辰一脸羡慕的表情,心里的怒气顿时去了大半。
他的心里浮上一丝心疼,随即伸手把叶凉辰圈进自己怀中。叶凉辰却是故意往旁边一躲,段成须便扑了个空。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来。他心里就不明白,叶凉辰算不上十分顺从,也不会讨好自己,怎么自己偏偏就对她上了心。
罢了,段成须不想了,索性朝前走了一步。这次未待叶凉辰反应过来,已经陷在他的怀抱中。
叶凉辰害怕自己动静太大,惊动了窗子外的尚书夫人。本来尚书夫人来看女儿,对自己已经诸多不满。如果再让她看见自己与段成须这个样子,怕是落在她眼里便成了打情骂俏。
她随即停止了挣扎,顺从地窝在段成须怀里。段成须狡黠地一笑:“你现在告诉我,我到底懂不懂感情?”
叶凉辰张了张口,段成须假装要挠她痒痒。叶凉辰扭头看了她一眼,急忙改口道:“懂,我刚才说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还不成吗?”
“这还差不多。”段成须搂着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间,叶凉辰只觉一阵酥酥地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