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觉出段成须的呼吸稍稍沉重,叶凉辰脸上一红,急急推开她。段成须哪里肯,怎么也不放手。
其实段成须在心里默默祈求上苍,让时间在此停留。他想着把这一刻的幸福与满足留存到永远。虽然他不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但也许是海枯石烂?
这时叶凉辰推开他,他当然不乐意了。叶凉辰也是无法,心里盼着裴尚书与夫人赶快离开,这样她即使闹出什么动静也是无妨。
无奈那裴尚书与夫人如同坐在那里生了根,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让丫头给挪了一个桌子来,两人不慌不忙地玩起了围棋。
这可就苦了叶凉辰,不能叫喊,不能挣扎。叶凉辰无法,便想着拿话打乱段成须的思绪。
“你愿意,你就抱着吧。我可告诉你,我已经两天没洗头了。”叶凉辰故意拿话恶心她。其实在古代,两天没洗头本是常事。
“你哄谁呢?今天早上我看着丫头还拿桂花油呢,说是你刚洗过头拿来梳头用的。”这点小伎俩哪里骗得了段成须。
叶凉辰却是心下一暖,想不到段成须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对自己的事情竟然如此上心。
“哦,我忘记了。”叶凉辰拿话岔开,“对了,裴尚书找你,到底所为何事?”
其实叶凉辰也没料到这招能管用。只不过她觉得,堂堂荣安王,竟然一直躲着裴尚书。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
段成须却是又叹了口气,然后松开了圈住叶凉辰的双手:“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段成须苦笑一下,叶凉辰心里却有些得意——终于重获自由了。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悄悄话?”叶凉辰穷追不舍。
“唉,我怎么知道,萧诀与裴尚书有什么约定。”段成须抚了下额头,“可那裴尚书一直追问,关天我与他之前的约定,我如何看待。”
“难怪,你一定要躲着他了。”
叶凉辰点了点头。裴尚书与萧诀的约定,是段成须穿越之前发生的事情。此时他总不能对着裴尚书说,他是穿越过来的吧。
“就是这样了。”段成须明白了叶凉辰的心思,但却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正在冥思苦想,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是我。”
叶凉辰正自疑惑,段成须却听出来是管家的声音。他在心下思索,莫不是裴尚书发现我在这儿,一定要见我?
随即对着外面说道:“进来吧。”
管家低着头进来:“王爷,裴夫人请您过去一趟。”段成须听得这句话却是暗暗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不是裴尚书相邀,此事便可以从长计议。
“知道了,我随后就去。”因为裴尚书与夫人今日都在府中,怎么着也得给他们面子。所以管家刚离开,段成须便急急往西阁去了。
“快去快回。”段成须要走了,叶凉辰方显出一丝不舍。她快步走上前去为他理了理衣服,嘴里便说出这几个字。
段成须冲她点了点头,然后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叶凉辰方才觉得心下仿佛缺失了一角,百无聊赖之下合上窗子。连午饭都没顾得吃,便在床上胡乱睡下了。
这边段成须从正门出去,走几十步便是抄手游廊。遥遥望去游廊一水儿的青瓦。
段成须一个恍惚,裴尚书便坐在这游廊的长椅子上。那时正值四月,游廊两侧的牡丹花芳菲正浓,国色天香。
裴尚书穿着一件玄色衣衫,衣服上缀着一块美玉。那时的裴尚书还很年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嘴上的胡茬泛着淡淡的青色的光,额头上还没有那许多皱纹。
他一边品着手中的茶,一边对萧诀说道:“依王爷看来,小女与王爷是否般配?”
萧诀诚惶诚恐:“令爱当是绝世的美玉,岂是我这山野村夫所能暗自揣度?”
裴尚书轻啜了一口茶,转而说道:“王爷这话言重了。若说王爷是山野村夫,那我等岂不是连山野村夫也不如?”
萧诀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其实裴尚书的长女他也曾遥遥地见过一面,在他脑海中仅“妩媚”一词能稍稍形容一二。
“我若将长女许配与你,不知王爷有何想法?”裴尚书的眼睛一直看着萧诀,让他无处躲藏。
裴尚书如此自降身份,为女儿说合。萧诀迟疑半晌,却再不好驳回。但朝中的姻亲关系向来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仍然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
“承蒙尚书厚爱,愿意把令爱许配于我。只是我萧某已经娶亲,断不能休妻另娶。”
萧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第一这实属不仁,第二这与朝纲有背。我想尚书大人定然不愿意自己未来的姑爷,是一个不仁不义之人吧!”
裴尚书微微点头,萧诀继续说道:“并且父母尚在,萧某万不能自己做主。”
饶是如此,但萧诀与裴如意的婚事,到底没有推托过去。
不过是过了四五天,萧诀与裴尚书又相约于此。裴尚书仔细观赏着一丛牡丹,气定神闲。
“你既然娶了我的女儿,定要好生相待。记着,裴家誓死效忠荣安王。”萧诀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段成须心念电转,如同自己一瞬间变成了萧诀。难不成,裴尚书口口声声地说着与自己的约定,指的就是这件事情?
段成须这样想着,却再也分不清自己是谁。他正在苦苦思索,突然间却发现天旋地转。段成须感觉自己的头痛得如同要炸裂一般。
他摸索着朝前走了几步,想要坐在游廊里的长椅上。却不料头发晕,还未触及长椅,竟然一下子摔在了地砖上。
管家本来已经到了西阁去复命,此进折转身刚刚走到这里。眼见着段成须摔在地上,慌忙跑上前去相扶。
“快来人,王爷晕倒了。”管家大声喊着,然后吩咐另外的人去请大夫。
段成须被众人扶着在椅子上坐好,他定了定神:“不妨事,大家散了吧。管家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