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难道不给朕一个交代么?”许濡知神态温和,让奴才搬了把椅子放到云姽婳身边,继续道,“你这个奴才,可是监督朕呢!”
“他不是我的奴才。”云姽婳抬起冰渊般的眼眸,一道道寒光直射许濡知而去,语气淡淡道,“小六是我的朋友,柳绿是我的姐妹,他们都不是我的奴才。”
许濡知盯着云姽婳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蛋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淡笑,语调上扬“哦?”了一声。
云姽婳将手中的小狼毫丢到笔洗里,扫了眼跪在地板上认怂的马小六,吩咐道,“小六,站起来。”
闻言,马小六噌地一下从地板上跳起来,还扭头跟柳绿挤了个媚眼儿。
云姽婳感叹这孩子心大之余,也不免有些欣慰,从大襄到琴国这一路上,她没少试探花红柳绿和马小六三人,实践表明,这三个人中柳绿和马小六确实靠得住。
至于花红……咎由自取而已。
“陛下,小六和柳绿都是我的人,倘若这二人对您做出任何冒犯之举,我都愿意代他们受罚。”云姽婳向来知人善任,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所有对她忠心不二的人,她都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袒护。
当然,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让这些人日后对她更加忠心。
“姽婳言重了,朕哪里会舍得罚你?”许濡知抬手拿过云姽婳之前写下的几个打字瞧了瞧,上好质地的宣纸上,赫然书着四个大字,“孙子兵法”?
许濡知温润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喜欢书法的人他所见不少,但人家一般都写些有情怀的诗句警言,还没见谁写孙子兵法四个字的。
当真稀奇,实为古怪!
许濡知在心里默默感叹,却听云姽婳在他耳边道,“陛下,姽婳打搅了您这么久,也该走了,望您保重。”
“姽婳要走?”许濡知放下手中的宣纸,怅然道,“金妃她还……”
“人活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姽婳不会为了一个区区的金妃就停下脚步。或许有一天,姽婳还会重新回到大襄,但若真到那个时候,金妃和我的身份,恐怕要颠倒过来了。”
云姽婳原本是打算整治完金妃再走的,可是许濡知今日的举动让她想起一句话,伴君如伴虎,黎小黑能废了她,许濡知日后也未必会善待她。
“姽婳,朕刚刚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并没有真要为难与你。”许濡知的态度顿时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几近祈求,“姽婳可否再多留些时日?”
“不能。”云姽婳语气无比坚定,冰渊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淡淡道,“姽婳明日还要启程,陛下还请回去吧!”
许濡知不知所措地坐在椅子上,良久都没有动弹一下,直到云姽婳转动轮椅离开,他才叹息着出了椒房殿。
翌日清晨,马小六的高呼声响彻了整座椒房殿,“不好了,不好了,金妃娘娘又不见了。”
正在梳妆的云姽婳听到声音,让柳绿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柳绿就折身回来,解气道,“小六说金妃又不见了,那个臭女人,也不知道再搞什么名堂?”
“休得胡说。”云姽婳低声训斥柳绿,“她到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金妃娘娘,你这话要是传到她的耳朵里,我和祖父都保不了你。”
柳绿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喃喃道,“是奴婢得意忘形了,竟忘记了隔墙有耳的道理。”
云姽婳轻轻拍了拍柳绿的小手,淡淡吩咐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去问问小六准备的如何了?”
话落,柳绿小跑着出了椒房殿,逮住马小六高声询问道,“马小六,小姐问你准备的如何?我们急着赶路呢?”
马小六在对面使劲儿摆手,同样高声回道,“走不了了,我们准备的东西也都不见了,有人看见是金妃娘娘拾掇走了,还有人说亲眼看见黑衣人带走娘娘的时候将我们的东西给顺走的?”
马小六嗓门够大,就连坐在椒房殿内的云姽婳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那些平时喜欢八卦嚼舌根子的宫女太监们了。
云姽婳对着镜子叹息,心里算计着还如何惩处马小六这个大嘴巴才好?
一会儿的功夫,柳绿从外面走进来,正要跟云姽婳报告,只听云姽婳淡淡道,“我都听见了,临行前母亲给我们带够了盘缠,东西必要也罢,赶紧启程吧!”
柳绿正要出去传话,琴国的宫女却在这时候进来跟她传话,说是马小六在外面求见。
柳绿扭头看向端坐在镜前的云姽婳,等着自家主子拿主意,只听云姽婳淡淡道,“让那小子进来吧!”
片刻,马小六从门外连滚带爬地晃悠进来,跪在地板上跟云姽婳请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小姐,奴才对不起您,不但弄丢了咱们的马车和行李,连匹骡子都借不来。”
“这是为何?”云姽婳拧了拧好看的眉头,本就冷漠的脸上更显威严,吓得马小六心虚地多冒出几斤汗,“奴才得知东西和马车被偷后,就四处找人去借马匹,可谁知道,今天竟然是琴国的放生节,除了琴国子民,所有活得生物都要统一放到京城外的林子里,三日后才能还回来。”
“琴国还有这种节日?难道琴国的百姓都不用耕种么?”柳绿好奇地摸了摸下巴,扭头询问云姽婳,“小姐,那我们今天还要走么?”
“不走了。”云姽婳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可是却并不想点破,“听说金妃不见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陛下可让人去找了?”
“我的小姐,你还担心那个女人做什么?难道你忘记了,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马小六心直口快,说完才发现不对,立刻该走道,“不不不,奴才是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倘若金妃娘娘没做亏心事,老天自会保佑她的。”
云姽婳淡淡点头,只能暂且先留在琴国,听琴国百姓茶余饭后议论金妃,有人说她偷鸡摸狗,有人说她出去偷人了,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