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愣着做什么,还快传太医?”许濡知拂袖起身,俊美斯文的脸上闪过一抹急色,连句招呼都没跟云姽婳打便出了殿门。
柳绿担心地望着许濡知离去的背影,开口安慰云姽婳道,“陛下担心金妃,可能只是不想跟大襄的关系恶化,小姐切莫伤心。”
柳绿自认亲眼撞见过云姽婳和许濡知的“奸情”,如今许濡知“始乱终弃”,她担心自家小姐会因此伤心。
“小姐,我们在琴国也住了一段时日了,不如我们这就动身去往他处?”柳绿蹲在云姽婳的轮椅边上,讨好地跟云姽婳商量。
云姽婳伸手摸了摸这丫头圆润可爱的脸蛋儿,无所谓道,“我云姽婳不过是个被废掉的罪人,是供天下人茶余饭后消遣的笑话,可濡知不同,他是琴国的主宰,是琴国的根基和希望,我和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此生能有幸相识,我就该知足了,哪里还会生出别样的心思来?”
话落,柳绿更觉得云姽婳受了天大委屈,心里更为不愤,可是又无从发泄,只能开口道,“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奴才先退下了。”
云姽婳若有似无地点点头,在柳绿临走前警告道,“你回房休息吧,我若有事,传唤这里的奴才就行。”
柳绿行礼谢恩,转身离开椒房殿,直奔最角落的那件破屋子而去,索性许濡知这个人向来低调,鲜少带奴才出门。
柳绿趴在墙角的破窗户边上想偷听里面的对话,一只大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下,正好将她逮个正着。
柳绿以为自己偷听的事情要被抓包了,闭着眼睛想要跪地讨饶,却被一只大手拎着捂住嘴角,“不想给小姐添麻烦,就不要喊出声。”
柳绿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点了点头,被捂住的嘴巴才得以解放,“小六,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姐早料到你会来这里,怕你出什么意外,让我互你周全。”马小六一边翻着白眼儿,一边儿不耐烦地贴着柳绿的耳朵窃窃私语。
柳绿耳朵痒痒的,耳根子红红的,幸好是夜里,马小六看不出来她的变化,不然这个死鬼不知道又要如何嘲笑她呢?
“可是你来这里了,小姐怎么办?”柳绿心里感动之余,又开始担心云姽婳。
“少废话,先听听他们在里面说啥?”马小六粗鲁地将柳绿的脑袋往下按了按,扒开破碎的窗户纸,只见许濡知坐在一个破凳子上,听太医跟他汇报金妃的伤势。
许濡知扫了眼躺在床上昏迷的金妃,淡淡点头,温和道,“有劳张太医了,金妃伤势未好这段时日,还要劳烦你了。”
张太医跪在地上讨好卖乖,“你先折煞奴才了,能为陛下分忧,我奴才的荣幸。”
许濡知懒得听他再磨叽下去,挥手将人打发了,叹息一声便要离去。
恰巧这时,躺在床榻上的金妃发出一声猫叫般的嘤咛,隐隐约约像是喊了声痛。
许濡知于心不忍,抬腿走到金妃的床榻边儿上,金妃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见到许濡知就要从塌上爬起来请安,被许濡知耐着性子按回床上,“金妃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这个臭女人,真他妈会装。”马小六气得攥紧拳头,若不是身份悬殊,他早就冲进去赏金妃几个耳光。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小姐会栽倒在这个臭女人身上,原因就是因为不够贱。
“马小六,你给我松手。”柳绿被马小六拽得头皮直疼,也不知道这个混蛋都看见了什么,竟然死死抓着她的头发。
玛德,小姐到底是让这个混球来保护自己,还是让这个混球来谋害自己啊?
简直要命了!
柳绿痛苦地揉着头皮,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奈何马小六看得太专心,根本就没注意到她。
破屋内,许濡知坐在金妃窗边的破板凳儿上,和善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责备,“金妃身体抱恙,怎得不早些去看太医,还把自己给搞成这样?”
切,这不明知故问么?
马小六撇嘴,看戏一般盯着破屋内的两人,只听金妃楚楚可怜滴开口道,“都是臣妾的错,给陛下添麻烦了。”
“无妨,若不是因为你病倒在紫宣宫门前,朕还不知道你身边竟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奴才,只是朕知道得有些晚了。”许濡知故作叹息地道,唱起戏来一点也不比戏班子的红角 差,唯一的区别就是,戏班子的人唱戏能让人看出来,而许濡知唱戏,谁也不知道是假的。
此时趴在窗户边儿上的马小六,自然也看不出来,气得肺子都快炸开了,一边看戏一面骂。
有了前车之鉴,柳绿识相地躲得远远地,以免受到池鱼之殃。
又过了半个钟头,许濡知方才从金妃的破屋子里踱步而出,径直走向椒房殿。
马小六以为许濡知是要找云姽婳兴师问罪,急得左右腿都分不清了,结结实实摔倒在地,虽然他忍着没说话,但若是他搞出这么大动静许濡知还装作没看见,就太假了。
“你这个奴才,朕让你守在门口,怎得还趴到了窗上,该罚。”许濡知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破屋被的金妃能够听见,呵斥一声便领着人走了。
想到外面有人偷听,金妃的耳朵跟红彤彤的,不知道她在大襄侍寝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人偷看过?
许濡知领着马小六去见云姽婳,索性柳绿躲得远,谁也没注意到她。
“姽婳,你这个奴才触犯了朕,你说朕该如何罚他才好?”许濡知一进门就质问云姽婳,绣着龙纹的明黄色衣袍上竟有少许的意味儿,云姽婳皱了皱眉,差不多已经猜出个大概,只是不知道柳绿这丫头跑哪里去了?
“小姐,您要的茶叶和茶壶奴婢已经备好。”云姽婳和柳绿主仆俩也算是心有灵犀,正想着这丫头怎么样了,她还就端着托盘出现了。
云姽婳扯了扯嘴角,没急着回答许濡知,而是淡淡道,“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