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许濡知的贴身奴才战战兢兢地退下,莫名觉得自己很冤。
“陛下切莫动怒,住在椒房殿是臣妾自愿的,臣妾此次正是来琴国赎罪,据说臣妾的奴才因为私人恩怨,险些害得云小姐丧命,臣妾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向云小姐赔罪。”云姒妗从卑贱的婢子转正为黎小黑的妃子,可见她还是有点脑子,懂得该如何捉住一个男人的心。
许濡知是个十分公道的人,在讨好男人这方面,金妃确实做得比云姽婳要好很多。
“金妃如此明白事理,朕深感欣慰。”许濡知嘴角始终挂着浅淡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和蔼可亲,云姒妗不知不觉中已有眩晕的感觉。
她跟随云姽婳的时间不短,也曾有幸见过大襄的两任皇帝,一个是将云姽婳赐给黎小黑的先皇,另外一个就是她爬上床的黎小黑,大襄的两任皇帝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很威严的样子,让她不敢轻易上前亲近,这个琴帝倒是很特别。
“陛下,云小姐来了。”云姒妗出神儿的功夫,候在门外的老太监弓着身子向许濡知禀告,顺便将云姒妗从九霄云外拉回现实。
“快快请进来。”听到来人是云姽婳,许濡知的表情瞬间亮了,那双温润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温柔,语气更显和蔼,连一贯好听的音调都更加好听了。
当然,金妃在来琴国之前,从没听到过许濡知这般好听的声音,并没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只是识时务地起身道,“陛下,既然云小姐来了,臣妾就退下了。”
许濡知笑得一脸无害,二脸可亲,冲身后的奴才吩咐道,“送金妃回去歇着,顺便跟服侍金妃的奴才说一声,让他们好生伺候。”
小奴才唯唯诺诺地应下,引着金妃往出走,正巧碰上刚进来的云姽婳,赶紧弯腰请安,“见过云小姐。”
“不必多礼。”云姽婳曾经那双充满算计又和善的眼眸,此时与冰渊并无两样,惊为天人的脸上,因为被施过墨刑的缘故,反而多了几分沧桑的美感。
金妃直勾勾地盯着云姽婳那张依旧美极的脸庞,似曾相识,又好似彻底变了一个人。
云姽婳没有理会杵在殿门中心的金妃,径自推着轮椅走向大殿,单薄消瘦的身形端坐在梨木轮椅之中,身板却依旧挺得笔直,留下一个傲然冷漠的背影离去。
金妃本想嘲笑炫耀的话,竟一个字也没从嘴巴里蹦出来,怎么脚趾还觉得有点疼呢?
金妃低头去看,候在身边的小奴才赶紧跪地请罪,“金妃娘娘莫要怪罪,云小姐刚刚不小心碰了您的脚,奴才这就去让人去给您请太医。”
金妃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火光熊熊,心里对云姽婳的怨气更盛了,咬牙忍着脚上的伤痛道,“不必了,扶本宫回宫。”
“好的娘娘。”小奴才见云娰妗既不跑上去揪着云姽婳不放,也不怪罪于他,开开心心地扶着金妃回到椒房殿最破的那间屋子。
云娰妗住的这间屋子又破又小,还有一股很大的异味儿,小奴才默默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真不知是哪位高人能找个这么破的屋子给金妃娘娘住,勇气可嘉,“娘娘,奴才还要回去复命,这就退下了。”
金妃本无意再搭理这个小太监,忽而想到什么,改变主意道,“记住了,千万别跟皇上提我受伤的事情,免得陛下忧心。”
怕是陛下不会有心,而是娘娘你多心了吧?
小奴才忍着想吐的感觉,匆匆忙忙应下便离开了,却不知金妃在身后计划着什么。
云娰妗原本想在许濡知面前摆一出苦肉计,谁曾想,除了这日外,许濡知竟然连着三四天都没传唤过她,自然也不会浪费时间去她的破屋子。
云娰妗自知苦肉计失败,还白白受了好些苦头,心里越想越生气,可是等她想要找太医的时候,身边又没有一个奴才,脚肿的跟个包子一样,活动起来极为不便。
绕出椒房殿大门,四周全是宫殿围绕,身边又没个指路的,想不迷路是不可能的。
天色已然大黑,云姽婳命奴才送些补品给金妃,奴才很快便拎着餐盒回来,禀道,“云小姐,金妃娘娘不在房里。”
云姽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将嘴角的弧度掩住,方才放下茶杯道,“金妃娘娘刚来不久,对宫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你们四处去找找看,另外找个人去禀报陛下。”
闻言,奴才们纷纷退下,柳绿跺了跺脚,附着在云姽婳耳边道,“小姐,这个金妃改不会是要使苦肉计吧?”
“她的这出苦肉计既然没起到什么作用,咱们帮帮她也好。” 云姽婳亲昵地在柳绿的小手上拍拍,继续道,“他乡遇故知,咱们若是不好生招待,可就失礼了。”
闻言,柳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保证道,“不管小姐想做什么,柳绿都会帮助您。”
云姽婳低头扯了扯嘴角,自从被黎小黑和金妃这二人背叛后,她对谁都是防备状态,时间久了,自然也就能洞悉这些人的心思了。
花红柳绿马小六三人随云姽婳一同前往琴国,为什么只有花红一人遇害,而柳绿和马小六安然无恙?
“姽婳,你说金妃不见了?”门外太监吊着嗓子喊皇上驾到,片刻功夫,许濡知便踱步进门,比琴音还好听的声音瞬间在椒房殿内奏响。
云姽婳扶额,这个男人就算要演戏,也请他认真一点好不,金妃丢了,他来椒房殿干啥?
“今日姽婳让人去给金妃娘娘送补品,那个奴才说没看见金妃,所以我就让去禀报濡知了。”云姽婳敷衍地将事情讲述一遍,这时门外慌慌张张跳进来一个小太监,直呼不好了。
许濡知沉下俊脸训斥,“何事慌慌张张的,一点规矩也没有。”
“回禀陛下,金妃娘娘她……她昏倒在紫宣宫的角落里了。”小奴才呼哧带喘地将整句话补充完整,大冷的天,竟是满头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