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银宝翻了个身子又哼哼了一声:“为师不行了,为师要先行一步了,乖徒儿啊……万家……万家就全靠你了。”
铜宝端着一碗汤药站在一旁嘴角轻微抽搐:这货真的是那一手遮天的万银宝吗?我去,瞎了吧?
要不是万银宝嫌药苦背着他偷偷将药全倒了,这风寒早好了,不就落水吗?回来又是给她熬姜汤又是给她烧热水洗澡的,有这么娇弱吗?
铜宝不理,依旧端着药碗上前:“这回你喝完我再走。”
银宝半眯着眼睛见他还真不走了,心下有些急,又是一滚滚到床边:“我自己喝我自己喝,你快去看账簿,为师在有生之年一定……”
话还没说完呢,滚烫的额头上就贴上了一冰冷的手,顿时通体的舒服,银宝见状:有戏,装可怜还是挺管用的。
“烫吧?为师脑子都快烧糊涂了,不过,为师再糊涂,也会把药喝了,你快去吧,明早还要擀面呢。”
哎呦喂,瞧这小可怜样,装的还真像,铜宝心里一阵哆嗦:信你就见鬼了。
他手贴在她额头半天才撤下:“这白天没觉得,一到晚上手脚啊就冻的慌,江州的温差真是大,来,这只手也给捂捂……”说完还真换了只手。
“……”银宝还嘟着一张嘴卖萌呢,得,人家根本没怜惜你,丫就是来取暖的。
铜宝讪笑着凑上前轻声道:“师父,还有哪不舒服啊?”
银宝哑着嗓子半死不活道:“得,药呢?给我。”
*
银宝这一病就病了三天,直到她在铜宝面前再次活蹦乱跳,铜宝那揪紧的心才总算放下。他真怕啊,真怕银宝这一病就……
银宝缓回了劲,立马便不安分起来,既然铜宝连东珠都赢回来了,她这做师父再这样畏首畏尾下去就太丢分了!这夜,她一身男装打扮摇着扇子,领着铜宝逛大街去了。
两人走马观花,银宝一路做着向导为铜宝介绍,但铜宝一副心不在焉却又硬要装着认真听的样子好煞风景。路过那些风月场所,银宝不知被姑娘小姐们丢了多少手绢子,铜宝亦然,可他不比银宝,人丢一手绢她回一媚眼,勾的两旁少女娇笑连连,银宝越是放荡铜宝的脸就崩的越紧,他沉着张脸将身上的手绢弹开顺道为银宝清理手绢。
才逛了半条街,铜宝袖下的手就已握紧成拳,他冷眼睨着两旁或妩媚天成或自命清高的女子们装腔作势的明勾暗引,哼,就这货色也敢上大街勾三搭四?嘁,放在窑子里也不一定有人点!
“师父,我们回去吧!”再转个路口就是小倌馆所在的街道了,大秦出了名的‘玉峰斋’就在那条街的尽头,铜宝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才逛了一半呢,不急,铜宝,你来。”银宝见时候差不多了,合起纸扇,朝四下望了望,不动声色地扯过还在阴沉着脸不高兴的人儿小声道:“别出声,为师纸扇点哪你看哪,看仔细了。”
铜宝本还一脸不乐意,但眼睛随着她的纸扇扫过那片墙时,一时竟有些愣怔。
银宝半挽着他的胳膊,扇子沿着墙,轻点慢划:“认真看,看仔细了。”
“师父,这是什么?”终于那些奇怪的标记吸引了他的注意。
银宝嘘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暗中指了指那些个门面标记,铜宝一一望去,记在了心里。他俩就这样缓步地往前走着,旁人看来他们还是在悠哉的散步,但银宝却是在稍稍侧着头小声地为铜宝解说。
这些都是万家特有的标记,哪些是联系暗卫的,哪些是联系分舵主的,哪些标记意味着什么……
暗记藏在墙角缝隙的纹路里,若不是银宝从旁指引,铜宝就算凑近了细瞧也是看不出名堂的。
难怪银宝每到一个地方总能不动声色地迅速安顿下来,如此错综复杂的信息网这天下恐怕也只有万家才能织起了,万家这个谜一样的家族正一点点的在铜宝面前卸下它神秘的面纱。
不知不觉两人绕过了巷口,进入了小倌馆地界。
这里的男子作风大胆,一点也不以自己的职业为耻,刚踏入他们的领地就能觉察出与刚才那条女妓为主街道的不同。
男子们不再如先前的女子们那般拘谨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眼见俩长的如此养眼的公子哥踏进来,肯定就是那啥了,还装什么羞涩,皆大胆的一字排开,有的干脆上前拦着道搭讪。
江州城的小倌有一大特色,就是各个肌肉壮实,刀刻般的俊脸很具男人味,不像一些好男风的男人们各个阴阳怪气地令人作呕。
铜宝警惕地盯着黏上来的各色男人,像是要随时出手的样子,而相对来说银宝就轻松了许多,她娴熟地打开扇子半掩着嘴角,挑剔地打量着凑上来的男人们,还时不时合扇伸手轻挑起男子的下巴细瞧,每逢这时,铜宝就将牙齿咬的咯咯响,那眼底的狠厉令人看了忍不住打颤。
又是一男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铜宝忍不住了,刚想上前一脚踢飞,却哪知从旁边的小巷子里忽地撞出一人,好巧不巧正好将那欲勾引他们的肌肉男子撞倒在地。
“哎呦,哎呦,你要撞死奴家呀。”一不男不女的声音从地上传来,铜宝皱了皱眉。
只见那撞人的反倒有理了般半趴在地上撒着泼。
“是你撞上来的,怎么成我撞你了?”那稍显阳刚的男子不服气道。
“作死了,谁让你挡在巷口了?俗话说的好,好狗不挡道,你不知道这条街以这巷口为界限,以下的都是我们玉峰斋的地界嘛?你好大的胆子敢越界!”男子背对着银宝他们,看不清长相,但就冲他那说话的腔调,啧啧,一出口竟是‘惑音’!好个骚魅天成的浪荡子,连与旁人骂街的声音都在勾引着旁观的路人。
银宝不禁起了兴趣,驻足看戏,铜宝见这架势眉头皱的更紧,他扯着银宝的衣服就要离开,可银宝不动,两年了,这会子一踏入红幡街,她那女纨绔的本性就显露无疑。
那两人在一旁纠缠辩论了半天,任是没评出个结果来。
“好了好了,咱们说的不算,咱让路人评评理,是你错还是我对?”妖媚男子摆着细腰也站起了身子,当他缓缓转身望向银宝时,铜宝竟发现银宝的身子猛的一颤,手一抖,折扇落地,‘咚’的一声,敲的他的心也跟着漏跳了半拍。
“嗯?这位公子,你说是他错还是我对呢?”妖媚男子提了提衣摆,抖去一身尘埃,似是没有瞧见银宝的惊讶般,若无其事的欺身上前问道,那小眼神别提有多勾魂。
银宝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睛紧紧的盯在他脸上,半点也不曾移开,随着他越靠越近,身子竟忍不住微微的颤抖。她紧抿着唇,手悄悄背在身后绞紧,尽量让自己冷静。
铜宝看了看凑上前来的男子,再转头望向他师父,眼底透着焦虑,这男子是谁?银宝为何会这般反应?不由得再次细细打量起这男人来,他着淡蓝水纹长衫,不像街边挡道肌肉发达的小倌,反而比较符合大众口味,媚骨软腰,风骚天成,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似是看什么都是不经意瞄过般,却,那仅仅的一瞄透着万种风情,云淡风轻却又异常勾魂,让人移不开目光。五官算是顶精致的,虽娇却不女气,好个美人儿,就连攥着拳头的铜宝也不得不承认这男子确实艳。
男子见银宝不吭声,又将身子往前倾了一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唇:“嗯?这位公子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奴家受屈了?”
见那不要脸的男子就快贴银宝身上去了,一旁的铜宝鼻哼一声,挺身上前,狠甩衣袍,迅速下蹲,二话不说,一记扫堂腿,直接将人扫飞出去。
而男子似是觉察到铜宝的异动,脑袋稍稍偏了下,嘴角微斜,有些玩味的轻哼一声。银宝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细微的动作怎么逃的过她的眼睛,她以为他要还手,正想拉过铜宝,却哪知那男子不闪不避,生生挨了铜宝这一脚,轻轻一声叫唤:
“哎呦……”竟随着那脚力飞了出去。
情况逆转,银宝本欲拉铜宝的手猛地收回,想也没想,本能地轻点地面腾空跃起去追那被踢飞的身子……
“你怎么样?可有伤着?”银宝身子不及男人高大,但她会使巧力,几个顺势送出回拉减缓了他落地的速度,更令人吃惊的是,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一刹那的功夫,银宝飞快转身至男子身后倒下,她竟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做人肉垫子先落了地,不仅如此,还搂着人家焦急地询问伤势。
铜宝见到此情此景,顿时石化:尼玛,这货玩的又是哪一出?人肉垫子?英雄救美?我去,太丢份了吧?还有,到底谁是她徒弟啊?这是要搞师门内部分裂?胸口压抑恶心想吐一股股恶气往上冒……难道他正在吃醋?
他能不气嘛?银宝竟在最后关头舍弃他选择了这妖精般的男子,还用自己的身体来护那风尘子,有没有搞错?
“嗯……奴家都飞出这远了,怎么会没伤着?咳咳……那位小公子年纪轻轻,出脚却阴狠,奴家只怕是伤着内里了。”说完,也不管银宝那娇小的身子抱着他是否协调,整个人跟没骨头般瘫倒在她怀里。
银宝被投怀送抱反而有些清醒过来,她晃了晃脑袋,双手有些尴尬地僵在他腰侧,搂也不是,推也不是。
铜宝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银宝的举动实在反常,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不出一会,就恢复了乐观向上好青年的模样。
他微笑着上前向银宝怀里的男子伸出了一只手:“这位哥哥好身手,我还没碰着你呢,你就能不借力的飞出这远,想来刚才那一撞,你还摔近了呢。”
谁知那男子连头也没抬,依旧靠在银宝身上,痴痴笑道:“公子,这位小公子是你弟弟?真是鲁莽,不问青红皂白的就飞来一脚,你这做兄长的是不是要担下这责任?”
铜宝见他这架势,知道今儿个遇到软钉子了,遂收回手背在身后不再做声,他倒是要看看银宝会有何反应?
这时,周围围上了好些人,刚被撞翻在地的肌肉男也停下来看好戏,大伙都在等银宝的反应。
银宝盯着怀里美人儿的脸还是一声不吭。
铜宝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底却炸开了锅。
良久,正当众人觉得没戏之时,银宝出声了:“你好沉!”
她这话一说完,铜宝的心立马如石头落地,这货还不算太抽。
怀里男子听后轻微晃了下身子,缓缓抬起头望向银宝,一双桃花眼半眯着明目张胆的勾引:“沉你还抱的这么紧?”
银宝别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后抬头看向铜宝:“阿弟,扶我起来。”
银宝都下命令了,哪有不遵照的道理,忙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那男人拉离银宝怀抱,再蹲下轻手轻脚地将银宝扶起。
男子被强自拉离,但也没像先前那般落魄地滚在地上,事不过三,人给了台阶他也就顺着下了,不再黏黏乎乎,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轻拍了下衣袍站在一旁道:
“啧啧,公子这脸变的还真是快,刚才那心跳老快的,我都听见了,这会子装什么正经!”
银宝也不恼,她转身回走几步,捡起地上落下的纸扇,风度翩翩的打开笑道:“小哥刚才让在下评理是不?”
男子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望向来不及躲避是非的肌肉男。
“你的原话怎么说来着?‘你说是他错还是我对呢?’这话我怎么听着都是你在占便宜呢?两个答案都是偏帮你呀,玉峰斋什么时候开始要靠咬文嚼字取胜了?”银宝不紧不慢道。
妖精般的男子见状也不恼,莞尔:
“呵呵,公子竟看出了我这咬文嚼字的小伎俩,好了好了,我逗着大伙玩儿的。”男子轻笑一声,完全不复先前的胡搅蛮缠,大方的走到那肌肉男身前,作了个揖:“在下先前多有得罪,给你赔礼了,小哥若是身上有什么伤,尽管上‘玉峰斋’讨要医药费就是。”
这又是峰回路转的一出,路边看好戏的众人见这架势,知道人不想再演戏,都“嘁”了一声,悻悻散去。那肌肉男显然是不敢得罪玉峰斋,见好就收,转身离开前只是小声鼻哼一句也就了事了。
待众人散去,那妖媚男子才转身来到银宝身前:“刚才在下多有得罪公子,若公子不介意,在下想以酒谢罪,请二位上我们玉峰斋休息片刻,如何?”他话刚一说完,铜宝就上前,也不给银宝开口机会,拉起她手就要离开。
万银宝病了三天,脑子大概是被烧坏了,跟这不三不四的男子有什么好说的?再这样纠缠下去谁知道他又整出什么幺蛾子,走人先。
银宝被强自拉走,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身后站在原地微笑着的男子,铜宝却权当啥也没看见,只管在前头牵人。
男子不动,只是微笑着,人也是嚣张,数数都出声的数:“一、二……”三还未出口,就见银宝甩开铜宝的手转身走了回去。
“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今天就搭公子的福,进玉峰斋长长世面。”银宝说完也不管铜宝是否会跟上,一掀衣摆,率先进了店。
男子望着银宝进店的背影,讪笑一声,转头挑衅地瞟了一眼铜宝,一副胜利者的姿势雄赳赳地跟进了店。
铜宝的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昂了昂头,深吸了口气,没有炸毛也没有了平日里的乖巧,脸上似是上了面具般,没有任何表情。
今晚的银宝叫他很陌生,面对这妖媚男子时的反常不是他强行将她拉走就能忽略的,有些不好的预感叫他此刻心里有点乱。
玉峰斋某雅间内,两人一桌互相举着杯子相碰。
银宝碰完杯子,没立即喝,反而是端在手里轻轻的摇,她盯着杯里的酒道:“你到底是谁?”
“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倌罢了。”
“好个名不见经传,你觉得我会信么?”
“呵呵……好了好了,姑娘真是逗弄不得,你难道没听说过玉峰斋的温如玉吗?不才,正是奴家。”
“姑娘?”银宝皱眉。
“哟,如玉阅人无数,姑娘都让我近身了,若是连姑娘是男是女都辨不出,也枉我这几年在风月场的打磨了。”
“街上那多人,你为何单挡我的道?”
“瞧姑娘这话说的,好似我是故意般,奴家不过刚好打那经过,走了急些,不小心撞上了人,又不小心看见了姑娘这般绝世容颜,忍不住逗弄,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表面风光,内里却是寂寞的很呀。”说完,直勾勾的盯着银宝,暧昧不清。
“绝世?啊哈哈哈……”银宝忽地仰头大笑,那男子有些惊诧。
“在奴家看来姑娘眉角的疤痕不伤大雅,反而为姑娘添了几分阳气,瑕不掩瑜,太过完美的东西奴家反倒没兴趣,你瞧我俩的眉角是不是天生一对?”男子指了指自己左眼角一处问道。
银宝举杯置唇边轻抿一口:“玉峰斋卧虎藏龙,是我有眼无珠。”
“呵呵,玉峰斋可是菡萏万家的产业,藏的自然是龙虎,姑娘若是连这也没听说过,那就真是有眼无珠了,啊,呸呸呸,瞧我,真不会说话,姑娘别介意。”
说完,他又为银宝斟了一杯酒。
“呵呵,连街边五岁顽童都知晓的事我岂会不知?不过,玉峰斋的当家花魁不是苗玉郎吗?什么时候多出个温如玉了?”
“姑娘果然是性情中人,温某没看错,不瞒姑娘,我也是一年前才来玉峰斋的,万家当家主子还没翻过温某的牌,温某只能登台,还接不了客,名气自然比不过玉郎,但以往的恩客们还算卖温某一点面子,每回温某登台,大伙都极力捧场,所以才积攒了些人气。”
“翻牌?哈哈……”银宝大笑。
“姑娘莫笑,万家的倌馆,像我这等模样的,要选择卖艺不卖身,还得经过万家当家的首肯才行,翻牌就是‘验身’,当然不是那个验身,而是考验温某的才能,老鸨们是想让温某做那玉郎的接班人,所以奴家出场机会还算多罢。”
烛火下端坐的温如玉,不似刚才街边若隐若现时的妩媚,人身子坐的端正,整个人也刚毅起来,哪有半点狐媚子的样,银宝细细打量,这男子那柔的身段竟不似面条儿般抽细,瞧他起身倒酒的态势一看就是练家子,好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银宝举杯接了酒,微笑的拉住他的手凑近:“如玉公子果然非池中物,本就貌胜玉郎,特别是你这眼尾的金蝶更是添色……如真似幻,好像轻轻一挥,就要飞了出去般,不知如玉公子眼角这美物是谁人纹上?这好的画工在下着实欣赏佩服的紧啊。”
温如玉嘴角微弯,意味不明的瞟了一眼门外:
“我就知道姑娘是同道中人,温某爱极了这只金蝶,见姑娘倾城之貌却毫不掩饰眉角伤疤,遂起了些小心思,我这有个建议,不知姑娘当不当听?”温如玉没有直接回答银宝的话,反而岔开了话题。
“哦?什么建议?”银宝将他又拉近了几分盯着那只金蝶生怕它飞走般。
“见姑娘这表情,从见温某第一眼起就盯着人眼角不放,就知道你也爱这蝶爱的紧吧?姑娘不遮伤疤,定是不甚在意自己的容貌,可疤痕毕竟丑陋,可否让温某为你也纹上一只?”
“你纹?”银宝本是拉着温如玉的手忽地收紧,力道不由自主地大了几分。
“嗯!”如玉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银宝见这男子实在难套话,遂也豁出去,只见她猛的起身揪起他衣领沉声道:
“你眼角的蝶也是你自己纹的?谁教你的?”
温如玉依旧微笑着,面不改色:“哟,姑娘吓到人家了,有话好好说嘛。”
“你别再绕弯子了,到底有何企图?快说吧。”铜宝还在门外呢,再说看见金蝶她也有些失控,再也等不及了。
“姑娘这态度是逼供呢还是询问呢?”温如玉好生镇定,银宝手里的银针都抵在他喉咙口了,还面不改色。
这时,铜宝也发现里屋里的异常,一脚踏进,才发现,不知何时屋内两人竟贴的如此近,本欲腹诽,却猛的看到银宝手上竟握着根银针直抵那男子的喉咙。
“师父……“
银宝显然有些焦躁,也不应答,又将针尖往里戳了戳,道:
“你不妥协,就是逼供;你好生说话,就是询问。”
“啊哈哈,姑娘真是可爱极了,想不到温某今日瞎猫撞上死耗子,捡到了个大宝贝。”
“这金蝶是怎么来的?”银宝见这人实在难缠,心里更加急躁。
“当然不是我自己纹的,不过温某学着纹了好一段时间,现如今也能纹出来。”
“我最后问你一遍,是谁给你纹的?他人现如今在何方?”银宝手里的针又进了几分,几点血花闪现,红了银宝的眼。
“温某今儿个受了惊吓,着实想不起来了。”温如玉吃痛的往后倒了些许,更加无赖。
“你要怎么样才想的起?”
“若万当家肯陪温某赌一把,指不定温某什么时候就能想起来了。”
“万当家?”银宝冷笑,好个请君入瓮,这么早就沉不住气了吗?
“哎呀,瞧瞧奴家这张嘴,真是守不住秘密,一不小心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不过……这世间还有谁会对温某眼角的金蝶如此感兴趣呢?嗯?万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