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鑫比试大败闵王的事迹不胫而走,曾经受过闵王欺辱的百姓无不暗地称快。而闵王因为气结于心一病不起,腊月初七,闵王辞别了皇帝和太后,乘车返回了临江封地养病。
闵王离开长安之后,所有抵达长安的封王无不登门拜访罗鑫。可是他却称病,将送有的贵胄全都拒之门外,就连他们送来的所谓见面礼也全部退还。
其实罗鑫称病是假,同李家三兄弟研究新式玩意是真。因为在比试的最后一晚,他无意间发现火把上的火药能够冒出火花,让他想起了后世每逢新年使用的烟花。这次比试皇帝对结果甚为满意,虽然口上不说,但是中常侍前些日子送到府上的一些西域贡品也已经说明了皇帝的心意。
此时他决定制出烟花,在孙小郎所说的上元灯会上一展绚烂,借此机会便可向皇帝提出李沐辰的事情。
不过烟花的研制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经过了半个月的研究,也只能研制出一些能够冒出普通颜色火花的烟花棒,而真正的焰火效果却始终做不出来。最后罗鑫决定加入别的各种金属粉末,先改变烟花棒的颜色,至于焰火的研制就交给了李家兄弟研究。
而李沐辰经过了此事之后,红胭阁楼主对她更是礼让有加。她可以随时出门,也可在罗府过夜,但是次日必须回红胭阁一趟,因为她的身份特殊,一旦失踪,她这个楼主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年关已近,长安各街坊市也是热闹非凡。不过今年的长安城中,不少权贵富豪之间开始流行起了一件新玩意—琉璃。
经过罗鑫向胡汉讲述了改变玻璃颜色的方法之后,胡汉夜以继日,不知耗费了多少原料,终于研制出了各种色泽的琉璃制品。当然第一批制品中,一对七彩龙凤琉璃佩首当其冲作为了汉武帝和陈皇后的随身配饰,也算是在朝廷中为自己做了一次活广告。
接踵而至的便是朝中大臣们像雪花一样的订单图样,为此,汉武帝特别召见了罗鑫,命令他七彩琉璃决不能再出,一旦发现哪位大臣家中有七彩琉璃制品,罗鑫首当其冲斩首。出了皇宫的罗鑫,灰溜溜的赶回家,将家中所有的七彩琉璃制品一件不剩,全部让孙小郎带着人送进宫中。反正交给你们皇家,爱怎么送人随你们便,也省的自己每天提心吊胆。
王公大臣们的订单结束之后,罗鑫命胡汉又制出了一大批精美的琉璃器皿和配饰,交由徐四儿和宋晓梅两人,每天在长安东市沿街叫卖。短短三日时间,徐四儿便背着罗鑫在长安东市同宋晓梅用卖琉璃赚来的钱买下了一间店铺,直到看好了良辰吉日准备开张时,作为老板的罗鑫才知道自己有了店铺。
不过他也并没有怪罪两人的擅自做主,还将卖琉璃赚取的银两中拿出了四成赏赐给了两人。这让徐四儿和宋晓梅千恩万谢,对于店铺的开业前的准备工作干的更加卖力起来。
“哥,琉璃店就要开张了,店名还没起,匾额也没写呢!”晚上,腿都跑细的宋晓梅回家,拉着坐在后院玩烟花棒的罗鑫开始嘟囔。
罗鑫边玩烟花棒,边冲着胡汉的琉璃作坊喊道:“主父兄!主父兄!兄弟有事求您帮忙!”
这时光着上半身的主父偃从作坊中探出头,用搭在肩膀上的雪白帕子擦了擦脸,穿上衣服出门笑道:“罗兄有何事尽管吩咐即刻,何须与为兄客套?”随手拿起一支烟火棒,在罗鑫手中的烟火棒引燃,饶有兴致地完了起来。
罗鑫将自己手中的烟火棒递给坐在一旁的宋晓梅,从怀中掏出一支他自制的炭笔,拿过主父偃雪白的帕子,在上面边写边说:“兄弟想请主父兄为我写幅联,然后再给兄弟的琉璃店提一块匾。”然后他将帕子递给了主父偃。
“素土薄沙火中融,琉璃剔透现人间。”主父偃细细品读了一会,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横匾应当题为‘沐辰轩’,罗兄以为如何?”
罗鑫和宋晓梅同时一愣,罗鑫尴尬地冲主父偃傻笑着,而宋晓梅在院中挥舞着手中冒着碧幽幽光彩的烟花棒手舞足蹈喊道:“沐辰轩!沐辰轩!沐辰姐姐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三日之后,午时一刻便是青墨散人李居挑选的吉时。罗鑫一早便在徐四儿和宋晓梅的催促下到了沐辰轩,此时的红木匾额被一片红布包裹着,门前的两块匾额,主父偃早已题写完毕。
今天的长安东市更加人流攒动,毕竟长城中唯一的一家琉璃店开张,今后权贵富豪购买琉璃,也算是有了固定的下单地点,也免得经常跑去章台街。
罗鑫站在店门前,满意的看着店面的装饰,他没想到宋晓梅这个久居关外的丫头,对于装饰和色彩搭配上面有着独到的天赋。店面门口一对天蓝色的祥云琉璃,分挂匾额两侧,在匾额上方,一轮米色的琉璃明月,恰似空中皓月一般。
门前的青石台阶上,也被宋晓梅用青色和淡紫色的琉璃所铺,上面刻着各种鸟兽祥瑞的花纹图案,使整间店铺的档次瞬间超越了长安东市的各大商号。
就在罗鑫兴满溢得之际,突然听见人群中一个纤柔甜美的女声喊着一个他极其熟悉的名字-卫青。
罗鑫急忙回头,在人群中四下张望,但是围在门口的人着实太多,此时声音已经淹没在了人流嘈杂之声中。他伸着脖子,随即站在了台阶之上,四下张望着人流中的每一个人。突然在一家兵器铺前,身形婀娜,气质典雅的一名年轻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哥,你看什么呢?”宋晓梅见罗鑫一脸紧张,以为他在等候李沐辰,便也学他的样子,站在台阶上向着人群中张望。
就在这时,兵器铺中一名年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他一脸的欣喜,手中握着一柄青铜宝剑,一个劲地在那名女子面前摆弄。
“卫青?”罗鑫口中低声呢喃,却被站在一旁的公孙贺听到。
他顺着罗鑫的目光望去,微微笑道:“他就是卫青,罗兄弟与他相识?”
“卫青?”罗鑫转头盯着公孙贺:“他真是卫青?”
公孙贺微微颔首:“他乃是平阳公主府的骑奴,其骑技了得,他与家父公孙敖乃为骑友。近日正欲引荐他往建章宫当差。”
罗鑫还不等公孙贺说完,急忙跳下台阶,挤过人群向着两人的方向冲了过去。公孙贺同众人不由一愣,也便跟了上去。
“卫青!卫青!”罗鑫边跑边喊,一时间引来了不少恭贺沐辰轩开张宾客好奇的目光。
年轻汉子闻听有人呼喊,同身边的女子一同转头寻声望去。只见一名穿着古怪的青年一脸欣喜向着自己这边跑来。不过从他的穿着来看,两人已经知道此人定是近来长安名人罗鑫。
罗鑫刚一近前,年轻汉子同女子向着罗鑫施礼道:“罗公子。”
罗鑫一愣,指着自己好奇道:“两位认识我?”
“罗公子大名整个长安和人不晓?加之公子装束,乃是长安特例。”年轻女子曲身一礼。
“公孙大哥?”青年汉子见公孙贺也走了过来,急忙向着他施礼。
罗鑫吃惊地打量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女子,轻声问道:“刚刚可是姑娘呼喊卫青?想必您是他的家姐卫子夫?”
年轻女子一愣,略显吃惊道:“正是。”
罗鑫一时间像是癫狂一般,转身一把抱住卫青,然后又拉起卫子夫向着沐辰轩跑去。公孙贺不明白自己这位兄弟在干什么,更不懂他为什么见了平阳公主府上的两位下人如此高兴。难道他开始想结交权贵不成?
他哪里知道,此时罗鑫之所以喜若癫狂,因为眼前这两位平阳公主府上的下人,在今后,将是整个大汉朝权倾朝野的重要人物。
罗鑫拉着两人到了沐辰轩门前,随即吩咐徐四儿和宋晓梅准备香案,杀鸡摆供。自己趁着沐辰轩开张吉时,一定要与卫家姐弟义结金兰。
公孙贺同所有在场的宾客均感到吃惊,罗鑫深受皇帝信任,他却从来不结交权贵,除了与他的救命恩人李广将军,以及太仆公孙贺相交之外,对于别的王公大臣只是一笑之交而已。却不想在今天自家琉璃店开张之际,却拉着两个奴婢之人要八拜为交。
“罗公子……”卫子夫面露难色,望着周围人投来的好奇与异样的目光,不决脸上一阵火热。
卫青此刻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位长安名人为什么非要跟自己姐弟结交?正欲开口询问时,徐四儿和宋晓梅已经将香案供奉全部准备停当,将三柱长香递给了罗鑫。
“您是卫青兄弟之姐,今后便是我罗鑫之姐,请受兄弟一拜。”罗鑫对着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卫子夫拜了下去。
她一时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怎奈周围人山人海,自己完全无处可逃。而身边的弟弟卫青此刻却一脸欣喜,见罗鑫并非戏言,随即接过徐四儿手中的长香对着罗鑫跪下。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卫青今日与罗鑫义结金兰,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言,万刃分尸。”卫青说完,对着罗鑫深深地拜了下去。
卫子夫此时骑虎难下,看着自己弟弟已经和罗公子结拜,加之公孙太仆冲着自己使劲点头,便也硬着头皮同罗鑫结拜。
这时,人群外一个尖声嗓门的男人喊道:“平阳公主前来恭贺。”
卫子夫和卫青闻言,立即一脸惊慌地向着让出道路的人群望去。果然,自家主子平阳公主在婢女的搀扶下穿过人群,正用好奇的目光望着自己和罗鑫。
公孙贺急忙上前向平阳公主施礼,平阳公主只是淡淡一笑,音容之间无不彰显皇家高贵气质。周围的百姓同前来恭贺的文武大臣此刻也纷纷跪拜,而平阳公主却径直走到了罗鑫三人身边。
“子夫,卫青,你等这是……”平阳公主看着香案,又看看卫青和罗鑫手中的长香,似乎明白了,但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罗鑫抬头,冲着平阳公主乐呵呵地笑道:“多谢公主恭贺,今日小人同卫家姐弟义结金兰,为得公主许允,还请公主殿下莫要怪罪。”
“哈哈!”平阳公主突然发笑:“圣上说你罗鑫品性怪异,看来没有说错,果然有趣的紧。大家平身吧!”平阳公主转身向着跪拜的众人抬手,仰头望着沐辰轩的店面:“果然气派非凡,不知今日罗公子可给本宫有回礼?”
“自然!”罗鑫扶起卫家姐弟,向着宋晓梅挥挥手,又做出了一个鸟头的手势。宋晓梅会意点点头,转身进了店里。
很快,宋晓梅拿着一个精致的檀木锦盒跑了出来,递给罗鑫后,便退到了孙小郎身边。
“公主,此物本就是小人准备敬献公主之物,却不想今日公主亲临,还望笑纳。”说着,他将锦盒双手捧到了平阳公主面前。
婢女接过罗鑫递上来的锦盒,打开之后,一枚黄灿灿的凤凰琉璃佩赫然让平阳公主眼前一亮,她轻手拿起玉佩,在冬日的阳光下,晶莹透亮,闪着异样的光彩。
罗鑫抬眼一望,只见平阳公主杏眼眉目间满是喜爱之情,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今后同李沐辰之事,还有待眼前这位汉武帝最为尊敬的皇姐出现说说好话。
此时吉时已到,随着李居高喊:“吉时已到!揭牌!”
罗鑫走上台阶,伸手将一条从匾额下垂的红绳轻轻一拽,匾额上的红色丝绸随风扬起下落,一块晶莹剔透的匾额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彩,上面红色的三个篆体大字‘沐辰轩’赫然醒目。
这时从楼上的窗户中垂下了一转红色,像是奇怪软鞭的东西。不等众人一辨,公孙贺同孙小郎的百人队将所有围观众人向后挡去。公孙贺也立刻护着公主向后退去,随着罗鑫手中的香头碰触到长鞭的下端之后,顿时红鞭‘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一片片红色碎屑,在空中绽开,仿佛一朵朵红色的小花一样,随着冬风四散飘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