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子家的事，李燕并不知道，以前没有计划生育，农村里哪家的孩子也不少，孩子一多，难免就有所偏心，如果有一个儿子有能力、赚的钱多点，少不了要接济别的兄弟。
赵欣在农村生活这么多年，这些事儿没少见，看着提早来给李燕送午饭在院子里聊天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李燕将来是不是还能一直那么开心幸福。
其实只要夫妻两个别太傻，多点心眼，倒是也不一定就会被影响。
过了元宵节、也就是正月十五，赵欣、崔阳跟白远山就回京城了，一是马上就要开学，二是还得趁着开学的前几天去那边的店里看看。
只是同去的还有顾征，他作为厂长，理应过去看看。
对于顾征的到来白远山有点小别扭，他一去肯定不能住在外头，只能跟他凑合一屋。
这个白远山倒是不觉得什么，最关键的是等赵欣开学，他也要去把玉石店开起来，更没多少时间相处。
顾征一来可倒好，他们两个还怎么说点悄悄话、干点私密事儿啊！
真是碍眼！
心里那么想，表面上还是蛮大方的，顾征作为一只锃亮的大灯泡，不知道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傻充愣，特别自在。
“咳，顾征那小子什么时候走？”左右看看，白远山偷偷摸摸在赵欣耳边问。
那小子？
有那么称呼人的吗，就算人家他比他小一两岁，好歹认识这么久，嫌弃的语气不要更明显。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没说过，应该也待不了多久，服装厂也挺忙的。”按照顾征的计划，过了年就要让人出去寻找适合建立专门做面包服的工厂，最后建在哪里还得他去考察，看过实际情况再拍板。
说起面包服，那些订单早就做完了，华兴是大赚了一笔，还借着广交会打开海外市场，可除了面包服，其他能拿得出来的走出国门的服装却还没有，有点青黄不接的意思，给赵欣以及几位设计师很大的难题。
赵欣压力很大。
白远山撇撇嘴，身后忽然传来顾征的声音，把两个人吓一跳。
“你们聊什么呢？”
“咳，也没什么，今儿休息完，明天咱们就去店里吧，你也去看看表姐。”目前京城的服装店里只有几件剩下的面包服，新货等顾征回去再挑了让司机拉过来。
“行。”顾征应了，三个人站在那里，好半天没人说话，气氛不是一般的尴尬。
最后还是顾征噗嗤笑出声，“顶多后天我就回去，厂子里事情也多，可没时间在外面太久。”
他现在也不是孤家寡人了，看得出他们之间想做点什么又碍着他不敢的别扭，顾征自己也想姚蔷啊！
唉，在心里叹了口气，转眼六年已过，世事变幻，想起当初暗自喜欢赵欣的自己的那份青涩，觉得居然有几分傻气。
京城的华兴服装店目前有店长一名、销售员两名，她们并不知道大老板要来，听到赵欣的介绍原本谈笑自如的样子连忙拘谨起来。
顾征也收起笑容，他越来越有当老板的样子了，以前人手少，很多工作他都是跟着亲力亲为，就连中午吃饭都坐在一起，叫人感觉很亲切。
工厂大了以后，跟大家接触的反倒少了，基本一整天都闷在他的办公室里，该严厉就严厉、该奖励就奖励，若是还跟以前那样似的，恐怕就镇不住场子了。
在店里转了一圈，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没剩几件衣服了，讲了两句勉励的话，就跟赵欣出了店。
稍微走远一点，顾征的表情这才恢复正常。
路锦绣跟新来的小绣娘待在大的有点空旷的店里，一边做绣活儿一边教，店里有裁好的白色帕子，小绣娘就在那上面绣，以后当成赠品送给顾客，只是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人下订单。
“表弟、赵欣，我有点担心会不会是我的想法是错误的，要不咱们价格降低一点？”
她没告诉赵欣的是，这段时间以来有些好奇的客人进店，也有有意向的，可问了价格就全都走了，甚至还有嘲讽他们是开黑店的。
这会儿人们大多崇洋西方文化，结婚要拍婚纱照、买戒指、穿洁白的婚纱，可蜀韵做的却是传统婚庆用品，跟流行趋势背道而驰，可婚纱也不便宜啊，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反而都喜欢国外的玩意。
一开始是路锦绣先提出在华兴加入刺绣的服装，本来跟顾征就是亲戚关系，就更怕他赔钱。
赵欣看了看顾征，从眼神里都看到了对方的坚持。
赵欣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而顾征则是相信赵欣的判断。
于是她说，“表姐，别这么想，先前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着急，这家店虽然没生意，可效益比面包服那些订单的收益都赶得上，这个牌子咱们卖的就是高端，你手上的绣艺就能赚钱。”
“对了，我们学校有个刺绣研究室，你不是想研究家族的那些技法吗，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我想着是不是能跟学校里的老师谈谈展开合作，只是这样的话，研究成果可能就……”
她的意思路锦绣明白，作为家传绣活儿，以前都是从不许外传的，甚至在原先绣艺争奇斗艳的时代，那些也是路家立足其中的根本，若是叫外人学了去，就没他们家什么事了。
可这个时代，刺绣这门技艺已经从古代女孩子们每个人必会的能力改变了，会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可大多都是粗浅功夫，专精的就少了，更别说刺绣大师。
所以，也有一批人在研究、复原这些工艺，其实赵欣也是上了大学才知道的。
“这个啊，我要考虑一下。”这与路锦绣得到的家族教育相悖，确实是要好好想，这件事也把她的心思拉走了。
虽然这件事是路锦绣提出来的，可创办蜀韵，是赵欣跟顾征同意的，就算将来失败，也怪不到路锦绣头上。
华兴成功了、面包服成功了，并不代表每一项决策都能一直成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