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蔷还在往嘴里塞吃的，“没办法，我饿啊，一饿就脑袋发空，什么都看不了，我觉得副厂长不是那样的人。”
“那可不一定，别看她比你还小一岁，还记得那些个老人说的事儿吗，能把这些事情摆平，可不是个简单的，你也多跟人家学学，总不能一辈子都那么天真，总得长大的。”
没人知道姚蔷家里是干什么的，但看着不像是差钱的家庭，一般人家里也养不出这么蠢的，孙芳旁敲侧击的问过，什么也没问出来，但肯定条件不会太差。
“嘿嘿。”
姚蔷笑了几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低头继续吃，还没吃够呢，有人敲门，赶忙把零食收起来，就见顾征已经推开了门。
“行了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姚蔷嘿嘿笑，但还是把东西收了起来，其实她也不常吃，她胃口小、还馋零食，偶尔才吃点，也没影响工作，要不顾征早就说她了。
他进来的晚，况且还敲了门，所以并不知道之前都说了什么，只是发现孙芳似乎不太好意思看他，也没多想。
“你们两个不用紧张，我就是过来问问你们两个平时工作用的东西有没有需要添的，把这单子填一下，过两天我统一让人去买。”
服装厂里的办公用品都是这样来的，不可能让她们自己掏钱。
原来是这事，孙芳舒了口气，主动接过单子，“那我们一会儿就检查一下，缺什么写上。”
顾征走了，之前的话题被打断也就没再继续，姚蔷又拿了一片饼干放进嘴里，右手有些百无聊赖地继续画图。
“先别吃了，看看你那缺什么，早填早完事。”
孙芳年纪大，虽然没明说过，可平时都是仗着经验多俨然一副老大的派头，对外又说是琐碎的家事忙活惯了，都把她们当成小辈照顾、让他们少操点心多玩玩才揽下这些事，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只有她自己清楚。
姚蔷本就无意争这个，有人愿意管就管呗，把半块饼干都叼在嘴里翻腾桌子。
“我就缺点铅笔，别的没了。”
孙芳就在上面记了几笔，翻了两下自己的东西就填完了。
“我去把这个给厂长送过去。”语气不容置疑，也没等姚蔷的回答，就走了。
在顾征办公室门口，孙芳整理了下衣服，这才敲门。
“厂长，我们两个填完了。”
她把表格交上，却没立刻走，“赵副厂长跟我们说，要是在广交会上表现好就有奖金，这事是真的吗？”
顾征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家里是有什么难处吗？要是有难处可以跟我说，提前预支工资也行。”
自从因为这种问题出过几次乱子，顾征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里，他又不是不好说话的领导，家庭稳固才能好好工作，能帮的他愿意帮。
“这倒没有，就是问问，那就不打扰厂长工作了。”
关上门，孙芳在心里寻思了好半天。
她是知道赵欣这么个人的，以前也没少打听，说实话，挺佩服人家的，毕竟孙芳自己在那个年纪，可没那么敢想敢干。
在得知人家的目标是考上大学时，她就知道服装厂这么小的地方恐怕装不下这尊大佛，跟赵欣作对是没有意义的。
可万一没考上，回到服装厂继续当副厂长，以后就是她的领导，更没挑衅的必要，毕竟前头可是有好几个先例在的，哪个落得好果子了？
这个道理她懂，但不代表孙芳心里不嫉妒，尤其刚刚的设计图被全部否决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挑刺，太难堪了。
一边往回走，她一边思量，自己不动手，挑拨一下姚蔷，给赵欣添点堵还是可以的。
只是姚蔷那死丫头，也不知道真缺心眼还是什么，居然根本不进套。
赵欣买了点菜，到家把之前找人做的工具找了出来，做蝌蚪面吃，夏天做面条方便。
玉米面被擦成一个个胖胖、蝌蚪大小的面，掉进锅里，还没擦完，崔敏姐弟和董成功就到了。
“你们过来了，再稍微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崔敏看了看桌子上，菜和卤子都做好了，“你这干的也太麻利了，都说了等我一块做。”
“我这不是去了服装店那边，回来的比你早一点，你非要帮忙就拿个陶瓷大盆，舀点凉水放这边备着。”赵欣装模作样地支使她。
“就你啊！也就白远山敢喜欢你。”崔敏点了点她的脑袋，就去拿盆了。
她跟白远山的事，并没打算瞒着家里这几个人，只是当初白远山怕在学校里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坚持不要往外说，但后来赵欣反而主动了，也有些心痒难耐，还幼稚的跑去校门口朝某个不懂事的宣告主权。
面煮的差不多了，用笊篱捞到盆里过凉水，再往碗里盛，五个人围着大圆桌吃晚饭。
傍晚凉快，家家户户基本都把桌子放院子里，白远山和董成功吃的多，但速度快。
赵欣刚准备收拾桌子，董成功先站起来，高高壮壮的大个子有些不好意思。
“远山、赵欣妹子，有个事想跟你们说一声，俺跟敏敏商量好了，打算下个月结婚。”
赵欣一愣，赶忙去看崔阳，发现他不仅没反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看来董成功总算通过小舅子这一关了。
“好事啊，恭喜你们了，不过下个月会不会有点赶？”
崔敏说道，“没事，阳阳估摸着他的分数考上大学是没问题的，一去外地还要来回赶，倒不如趁着暑假把婚事办了，我们准备办两次，在这边就咱们几个人去饭店里吃一顿，成功家正赶上农忙，亲戚也太多过不来，推迟一个月正好，所以到那边再大办，衣服、东西什么的他早就偷偷摸摸的让准备上了。”
说着，瞪了董成功一眼，只是羞涩倒是占了一大半，并没威慑力。
好啊，董大哥牛！
赵欣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别看这人什么都不说，其实什么都知道、还提前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