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已经被抓皱，说出的话带着些与气质不相符的怒气。
“哪里来的疯女人，松手，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你就是姜哲，呜呜呜，你忘了我了吗，咱们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啊，你还说等毕业了就结婚，对了，还有菜花，他没打掉，我舍不得，我把他生下来了，可是我又把他弄丢了。”
周围围了几个人，指指点点的，赵欣挤进去，就见那男人想走，李燕扔抓住不放，可那人力气太大，直接把她拖的跪在地上，就这么被拖着走了几步。
“你干什么，就算认错了人也不用这样啊，李姐，你快点起来，别弄破了腿！”
她硬拉着李燕站起来，拍打了下裤子，看样子就是衣服脏了，好在拖行的距离不远。
男人也知道自己理亏，脸色有些发红。
“我也是没办法，这赶着去车站接人呢，我真不是什么姜哲，哎呀要不你看我工作证。”
他看到总算来了个认识李燕还讲理的，周围的指指点点也叫他很是尴尬，从口袋里掏出个红棕色的本本来。
赵欣打开，上面贴着这人的黑白照片，名字一栏写着“钱东”，工作则是县初中的数学老师。
把证明还给他，还真是认错人了，赵欣赶忙去抱着李燕掰开她揪着人家的手，这位钱老师道了谢，赶忙走了。
“姜哲，别走、你别走啊，别走！”
李燕却像是崩溃了，哭嚷着不断挣扎，赵欣有点弄不住，脸上还被挠了几下，有点丝丝的疼，估计是破皮了。
李燕不停扭动身子，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哭的嗓子都哑了，气急了居然张嘴咬赵欣。
衣服穿的薄，一嘴直接就咬到了肉，赵欣疼的“嘶”的抽了口气。
“李姐，松开，我是赵欣啊！”
她说了几句，可嘴巴丝毫没放松的意思，似乎只要赵欣不松开，就会一直咬。
可她不能送啊，万一人跑没了可怎么办？
“赵欣？”
人群外传来道熟悉的声音，她仰头看去，才看到是白远山，看到真实她，他连忙支好了自行车走了过来。
“白大哥，你快帮帮忙，李姐犯病了。”
白远山皱眉看了下，一手刀打在李燕的后颈上，她顿时晕了过去。
“你胳膊没事吧？”
他抽出赵欣的手，撸起袖子查看，才发现她的胳膊上已经出了血，眉头皱的更紧。
“我没事，擦点药就行了，李姐她……”
“就是晕过去了，你推着自行车去通知她家里，我把她送县医院去。”
说着蹲下身子，示意赵欣把人放在他背上。
白远山脊背宽厚，背着李燕站起来似乎对方完全没重量似的，看他走了，赵欣赶忙推着车子往回跑。
一个小时后，她跟着李婶到了医院，李燕已经检查完昏睡在病床上，胳膊上输着液，面色还隐隐带着痛苦。
白远山坐在楼道里的椅子上，等他们看完了李燕，一把拉住赵欣往外走。
“跟我出来，你伤口还没处理呢吧，去找个护士弄弄。”
赵欣没反抗，就这么跟着他走，白远山起初迈的步子有点大，发现她跟不上后，这才放慢了速度。
赵欣偷偷笑了笑，其实她还蛮喜欢这么被人关心的，以前在家里，别说只是个小小的咬伤了，就是得了重病，赵寡妇也不会舍得让她去看，基本都是弄点什么不花钱的土法子或者直接硬挨着。
随便找了个护士涂了药，这点伤根本用不着看医生，消消炎之类的就行了，早就已经不流血了。
“李婶，李姐不会有事的，对了，今天她好像是看见什么人受了刺激，抓着过路的人叫什么姜哲。”
涂了药，两个人回了病房，见李燕还没醒，赵欣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李婶子听到姜哲这个名字，身子就是一僵，随即捂着嘴哭了出来，过了有几分钟，这才擦着眼泪哭声渐小。
“让你们看笑话了，我是觉得我们燕子傻啊，小赵，我们燕子多亏了你才好了许多，你的朋友也帮了这么大的忙，也就不怕告诉你，其实，就是那个姜哲把燕子害成了这样。”
大约五年前，李燕还在上初中，那时的她精神并没有问题，学习虽然一般，就算考不上高中毕业后托托关系也能找个稍微好点的工作。
那所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都在一个院子里，李燕情窦初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个叫姜哲的高年级学生，最后还是李燕孕吐家里这才发现了不对。
拿到检查结果后，李父直接就抽了李燕一巴掌，让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李燕说什么都不肯，还非要把孩子生下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没两天居然闹的整个学校都知道有个初中的女生被搞大了肚子，最后没办法只能退学。
李燕咬紧了牙，怎么都不肯说，夫妻两个看着女儿这样，心里也难受的很，李婶子更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等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儿，因为羊水破了的时候，李燕正在吃菜花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生了就养着，好歹是条命，李燕生产后似乎又偷偷去找过那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估计人家根本不承认，那段时间她特别消沉。
心情不好，又只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难免就有所疏漏，李家夫妻去上班时，李燕没注意，那孩子居然就丢了。
接连遭遇了男友嫌弃背叛的李燕非常自责，突然就这么疯了，而姜哲这个名字，还是疯了之后无意中说出口的。
夫妻两个也去打听过这人，后来才知道这男孩学习还不错，但在孩子生下来，估计就是李燕去找人之后就搬走了，也不知道那家人去了哪里。
其实就算找到又能有什么用呢，就算能逼着结婚，李燕将来也会被人看轻、不会幸福的啊，更何况人都已经疯了。
听完李婶子的话，赵欣沉默下来，看了看还在睡的李燕叹了口气，拉着白远山先回去了，一会儿做点中午饭给李婶子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