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的朋友什么时候过来啊。”
“再过段时间。”
本来订的是这几天应该到了，但这不是房子出了事，白远山总不能叫他也住在赵欣家，就让他再延后到秋收后，正好还能帮家里干些活。
白远山一侧身子，被口袋里头的东西咯了下，想起什么，进屋里拿了张纸包着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
“你看看这个，我今儿收来的。”
赵欣接过，有了上回小碗的事，她也不敢随便给他扔这些东西了，老物件，想着应该也是好看的吧，是古代发展和智慧的结晶。
“这是……鼻烟壶吗？”
白远山床头也有一些书，她翻着看过，都是些介绍古董的，他说是他爷爷留下的。
“对，是鼻烟壶。”
赵欣说的不怎么肯定，因为她就随便看了看，没仔细研究，这小东西两边不知道是鎏金还是什么，反正是金色的，只是显得有些暗沉，并不是想象中闪闪发光的样子。
前后则是两幅女人的小画，穿的衣服不太像他们这边的人，那个头发卷卷的长的也不像。
白远山见她满脸疑惑，继续说道，“我觉得这应该是个珐琅彩的，书上说鼻烟壶是意大利传进来的，珐琅画也是欧洲传来的，那些工艺品引起了当时的皇帝和王公大臣们的喜欢，于是专门设立的珐琅器制造作坊，中西方融合，最后产生了自己的风格，你看那瓶子底下还写着‘乾隆年制’几个字呢。”
赵欣按照他说的去看，是有，而且这回也没什么古怪的鸡屎味儿。
看多了还真是挺好看的，也不知道古人怎么做出来的，她觉得她也起了点兴趣。
把东西还给白远山，他放到屋里去两个人好好吃饭，边吃他边说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其实以前吧，白远山还真是不爱讲话，部队里有规矩，而且都是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反倒是性子有了点朝气，可能是被赵欣给影响的，毕竟她就喜欢嘟嘟囔囔的聊天，这会儿他就跟献宝似的说了一通。
原来那个鼻烟壶是下午有人来他这里卖废品，好多东西混在一起，给了钱之后，他挑拣分类时在一个小木头匣子里看到了鼻烟壶，除了底部有一点点磕碰还好，估计那人收拾杂物时根本没仔细看。
结果便宜他了。
赵欣看着白远山翘起的嘴角以及眉眼，表情比以前生动多了。
华兴服装厂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往日盛景，冷清了许多，因为工厂离村子近，还经常能听见有人谈论，说什么“幸好没去干什么个体户，看看吧，现在不让干了吧，还是国家的厂子干着舒心，福利还好”。
赵欣对于这些人没怎么理会，只有他们内部的几个人知道就算这样，他们的生意也绝对不差，只是不知道这个问题什么时候能解决。
因为住在李燕家，倒是李父李母问了句，毕竟家里女儿也在那里上班，听到李燕说没事也就没多问，更没像别人那样说些什么打着为李燕好的旗号控制她的生活，毕竟这个家庭经历了这么多，每个人都明白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便是平安和快乐。
“厂长，你们这布料就没别的了吗？”
因为服装厂里头除了顾征，就留下七个能踩缝纫机的女工，采购员也只能由顾征和赵欣继续担任，结果这回去了棉纺厂，看到的却是比以前买的残次品还不如。
染色有大面积瑕疵不说，布料质量也不如以前，就扔在仓库的一角，根本就是别人挑剩下的。
那位副厂长也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
“两位也是我们老客户了，案例说肯定是给你们最好的料子，但这几个月跟我们定布料的特别多，厂里加班加点生产这才供应的上，要不这样吧，你看你们需要什么样子的都提前跟我说，十天半个月你们再来买？”
顾征微微皱着眉头，十天半个月他们工厂哪里等得起，而且这种质量他们也不能要，看来很可能那些冒牌货的原料也是从这儿买的。
顾客要求低，需求量又大，赚钱的事为什么不错？
“那就算了吧，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他示意赵欣离开。
两人刚走两步就又被这位副厂长拦下。
“两位别这么着急走啊，这望县就我们这两家纺织厂，要是去别处说不定更来不及，要不二位再看看？”
他的笑容很是僵硬勉强，他们其实也是听说华兴服装厂出了问题，这才把布料卖给别人，还特地缩减了优质布料的生产，更多的生产残次布料，谁知道他们还会再来呢？
华兴可是大客户，万一人家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这次之后，他们再也不来了怎么办？那可是好大一笔损失。
不得不说，这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吃相真难看。
顾征说道，“这个还是算了吧，我们真的等不起，下次有机会再过来吧。”
都拒绝两次了，这回终于没脸再拦顾不得这位副厂长心情如何，反正顾征和赵欣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虽然市场上出现了仿制品，价格低廉，但做工和布料太差，只能占领一部分低端市场，那些手里有闲钱、又追求漂亮和舒适度的人是不会买的。
赵欣擦了把汗，这日头越来越毒，其实她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顾征，你还记得咱们去深市的时候，打听的那边的布料加工厂吗？”
她这么一说，顾征也记起来了那次深市之旅，那些远比望县颜色更多、品种更多的料子。
“你的意思，咱们去深市再走一趟？”
赵欣点点头，“嗯，我觉得可以试试，虽然一来一回就要四天，但可以挑选更多样的布料做更多衣服，而且是别人难以仿制的，甚至把价钱讲到更低一些，就像之前南方的老板买货一样，叫他们邮寄过来，说不定咱们反而能找到更好的布料供应商，也算是因祸得福。”
顾征没说话，他在思考这样到底行不行，毕竟一般来说，都是在近处购买原材料，虽然不知道深市那边的价格，可从别的方面相比，他已经有点偏向于赵欣所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