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赵欣觉得口干舌燥时，旁边多出个军用水壶来，一起的还有顾征的大拇指。
“厉害！”
“我不厉害，也是现学现卖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咱们的衣服做的好。”
她接过水壶喝了口，里面的水还有点温和呢，眼神看向旁边几个卖别的东西的摊子。
她跟顾征不一样，他的教养好，可能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几句，这些年自己在连山村，什么丑没出过？不过是卖卖东西，根本算不了什么。
顾征在旁边犹犹豫豫的，还没歇了帮忙吆喝的心思，被赵欣看出来了。
“你可是我们顾厂长，这些事还是我来，你就负责收钱算钱，这个可重要多了！”
就算两件二十七，把这一百多件都卖了都不够机器和布料钱，而且还得发她们工资，她也不知道租厂房、买机器一共花了多少，什么时候回本还不一定呢。
好在的是现在人们慢慢富裕点了，而且这边是县城，家里双职工的不少，过年能买下件好衣服的还是不少的。
中午两个人把剩下的衣服打包往身后一背，直接在附近的私人小饭店吃了饭，两素一荤两份饭一共花了两块来钱，虽然稍微有点贵但还能接受。
然后摆摊接着卖。
到最后带来的一车衣服就剩下十来件。
赵欣刚到家准备做饭，就有人敲门，知道上回的那估计也是姓李的女的，她倒是不怎么害怕了，到门口爬着往外面瞅，天有些黑了只能看见似乎有个人影。
“谁啊？”
“我是对面的赵婶子，想找你借点东西！”
有了上回的事，赵欣对她印象还算可以，就把门打开了一扇，见对方手上拿着个罐子。
“小赵，你有盐吗，能不能借我一点，就炒一盘菜的就行，这都炒上了才看见没盐了，那口子又没回来，借一点就行。”
两家算不上太熟，还比自己小这么多，张口就借东西赵婶子也怪不好意思的。
“就这个，没事，婶子跟我客气什么，先进来吧，外头忒冷了点。”
接过盐罐把人让进屋，去自己的盐罐子里头舀了几勺。
“哎呀用不着这么多，两勺就足够了！”
见赵欣舀这么多，赵婶子赶忙说道。
“没事。”
把罐子重新递给她，赵婶子更不好意思了。
“我家那口子爱吃鱼，一放假就常去抓几条，等明儿我给你拿点过来尝尝。”
赵欣赶忙推脱，心里却是挺熨帖的，远亲不如近邻，当然这也的看是怎么个邻居，毕竟她在村里头见过不少你帮着他，人家不念情不说，还当成了习惯得寸进尺，只要一件没帮就糟了记恨的。
她开始白天上班，有空就学怎么用那些机器，星期天呢又跟顾征去卖衣服，虽然没个歇着的时候，可赵欣特别满足特别高兴。
月底的时候，顾征给大家结了工资，会计也是他兼任的，没办法刚开始艰苦些，工厂还没真正成形，可能年后就得请专门的会计了，其实他算账也只是一般。
许红英是请来的师傅，虽然这个月没干满整月，也都是按整月算的，给开了四十块钱，张甜和赵欣是三十块，新来的姑娘是二十。
本来赵欣觉得自己不该拿这么高，但她星期天都不休息，跟着顾征在外头挨冻，别人对这个工资数目是没意见的。
当然这三十里头得去掉给顾征的房租钱。
许红英呢，这些钱虽然比不上她自己接活干，可那是看天吃饭，活多活少没个准，而且回家晚上她也能干私活，不耽误，再说这工资以后还能涨，等工人越来越多，车间主任肯定是她的啊！
领了工资，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赵欣去买了二两肉和一把粉条，弄个白菜猪肉炖粉条吃。
回了家把东西放桌子上，赵欣把口袋里头剩下的钱一掏，一张张捋顺了，跟之前剩下的放在一起，想了想，又拿出张大团结来。
这个是要还给白远山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把钱还上。
赵欣又练了几天，终于能上手用缝纫机和锁边机了，衣服的缝制速度又加快了，服装厂里的又多了一个学徒。
她的刻苦，就连许红英都有些惊讶，她之所以当裁缝，还是小时候被逼的没办法，很不情愿，直到后来发现能赚些钱慢慢才喜欢上。
“穷鬼，穷疯了。”
许红英在心里头念叨，觉得赵欣这么拼命，无外乎就是为了多赚点钱。
只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就算许甜她都留着几手，更别说这个不怎么待见的赵欣，再怎么也只能是技术工，别想往自己头上爬。
“我的菜花，你看见我家菜花了吗，你看见他了吗？”
还没进胡同，离的挺远的赵欣就看见那边乱成一团。
赵婶子也在那边看，见着她了，凑了过来。
“你回来了，就是那个李家的，唉，未婚生子就罢了，孩子还叫拐子拐走了，当妈的直接就疯了，你要是害怕，往后就躲着她走。”
赵婶子怕赵欣年纪小，宽慰几句。
“没事，我不害怕。”
原来是这么回事。
疯疯癫癫的李家姑娘是这么疯的，似乎以为叫菜花的儿子是出去玩了，就到处找，也怪可怜的。
她想到了连山村的赵寡妇，都是当娘的，差别却不是一般的大。
没过多久，李家人终于把她制服住带了回去，赵欣做了碗土豆疙瘩汤，不知怎么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小赵，你看你怎么做的衣服，这质量不行，把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全都拆了重做！”
工厂里头搭的厨房已经能用了，除了顾征和许红英，剩下的人轮着做饭，午休刚结束，许红英检查上午做的衣服质量，结果在赵欣那堆里头挑出好几件来。
突然的严厉让工厂内还说笑的人安静下来，尤其那几个新来的更是眼睛都不敢抬。
赵欣奇怪，她自己做的衣服自己知道，走过去拿起一件看了看，针脚匀称，没有脱线之类的地方，该锁边的也都锁了，哪儿不行了？
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