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废品站里转了一圈，没发现旧书堆，便去问白远山。
“书和废纸都在那边的厢房里，我怕下雨下雪弄湿了，要是想挑书就去挑。”
赵欣进了厢房，里头有股发霉的味道，果然里头扔着的都是废纸和一些旧书。
这些东西并没怎么好好整理，都散乱的扔在一起，偶尔有些成捆的。
她蹲下，翻找了好半天，偶尔会被飞起的尘土呛的连连咳嗽，不过却没什么收获。
也是，为了给她找课本，白远山基本上都翻过一遍了，而且好书人家大多也舍不得卖。
最后赵欣找出本缺页的教人打毛衣的书来，拿着出来了。
“白大哥，我想要这本……”
她想说给他点钱的，结果被早就料到的白远山直接给截断了话头。
“想要就拿，别再跟我说什么钱不钱的，赵欣，你要是真的想把我当哥哥看，就别再这么生分。”
白远山已经换上了一身旧衣服，正在整理那些玻璃瓶，说着话回过头来，眼角边带着笑意。
在连山村的后山遇见时，她被他当成了坏人差点勒到脖子，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
赵欣以为这人就是村里人说的什么硬骨头那种，不管说什么话都冷冰冰的，可就是这个看似冷冰冰的人，一而再地帮她，还不看低她，让赵欣找到了那份自尊。
而之后相处越久，就越能接触到白远山火热的内心，交谈也不再那么顾忌，这个形象，居然越来越接近她曾经无数次所期望的别人家的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赵欣眼角有点湿润，她抓紧了那本卷皮的书，微微低下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动作幅度太小，又很肯定地点了点。
没多大会儿，白远山收拾完了那点东西，把手套摘了，衣服也换了，洗了洗手和脸，看时间也快到吃饭的点儿了，带上赵欣去附近买菜。
临走前她把虾干和海带给泡上了。
“要不咱们多买点肉吧，天气这么冷放厢房里就能冻上，平常白大哥你热一下或者炒菜也方便。”
“行。”
白远山没什么意见，就等着拿东西、付钱。
赵欣这也是上回在一起吃饭，发现他很喜欢吃肉。
于是干脆买了八斤五花猪肉，也省得他总是去小饭馆买肉吃，又贵还不一定卫生。
冬天也没什么蔬菜可吃，就还是那几样，另外还买了三斤鸡蛋，最起码煮个鸡蛋什么的，白远山还是会的。
赵欣挑土豆的功夫，白远山无聊的四处看，最后目光定在后面的一个摊子上。
那摊子是卖头绳的，红红绿绿摆在地上，上面还有些塑料做的小装饰，领着孩子买的大人特别多。
他看了眼赵欣，走了过去，刚蹲下那小摊主就招呼上了。
“小伙子是给妹妹买头绳吗，我这些可都是南方进的货，卖的可快了，而且啊，质量也好，你看这弹性多大，一根能用半年都没问题！”
说着随手拿起根来抻了抻。
“那这些怎么卖？”
“这种包儿的，一包十根，两毛钱，这种好看的，一根一毛，小伙子，别看不便宜，可这比毛线什么的好看多了，你看那些个小孩，头发绑的多好。”
摊主指了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头上用的就是一包两毛的那种，接着继续吹，恨不得把简单的头绳吹成传家宝似的。
“我这可是南边的货，看见没，就这些，到不了下午就能够卖光，你要是嫌贵也有的是人买。”
那意思就是不讲价，而且这小摊主也确实没说谎，他确实不愁卖。
“这个给我来一包，这种的……先来两根吧。”
只是白远山并没想着讲价什么的，挑了袋红色的，还有两根一毛的，其中一个上面是小红草莓，另一个是圆球。
“好嘞。”
把四毛钱给他，白远山就将头绳放在了口袋里头，那边的赵欣还没挑完呢，等他又站到她身后，都没发现他离开过。
称好了土豆，问了白远山说他家米面都没有，只好又买了点，怕他以后不做饭也没买太多，但加起来重量也不轻。
好在白远山力气大，提着这么多东西走回去居然都不见累的，还硬不许赵欣拿。
海带她问过顾征做法，用热水焯了之后又抄了下，加点葱、蒜，虾仁泡开后，直接跟白菜炒了，也不知道这么搭配行不行，反正吃着还可以。
就是炖肉花的时间久一点，等弄好都十二点多了。
主食就是直接焖的米饭，赵欣饭量一般，但白远山吃了不少，看着吃的特别香，她就喜欢跟这种喜欢自己厨艺的。
收拾了桌子，剩下的炖肉找了个干净的高粱杆做的盖板盖上，放在没生炉子的厢房里。
赵欣又在这边玩了一下午，晚上吃了饭，这才被白远山送了回去。
“这什么，裙子？这个……我不要，多给我来几件那个的确良的衬衣吧，女士的条格衬衣也行。”
出了正月十五，拿货的小贩陆陆续续来了，让他们挑货时，一看见长袖裙子，基本上都是摇头。
“没事，这才第一拨人，而且现在天还比较冷，毕竟是裙子。”
赵欣点点头，朝顾征笑了笑，结果他却是一把揪住了她的小辫子。
“哎，你这头绳好看啊！”
昨天晚上白远山送她到家门口，才从口袋里掏出那几个头绳给她。
“这是中午买菜的时候给你买的，你看看喜欢不？”
外头黑乎乎的，她怎么看啊？只能凑到他固定在自行车上的手电上去看，才发现其中两个还挺好看的。
“嗯，喜欢，白大哥你回去路上慢慢骑，就不请你进屋坐了。”
拿起那本织毛衣的书，目送他除了巷子口，回到屋里，赵欣看了头绳好半天，几天就用上了。
“哎呀，别扯，疼！”
她的头发扎起来只是个小揪，也就两寸多长，叫他这么毛手毛脚的一扯就散了，头绳也被顾征拿了过去。
“你别拿，给我！”
赵欣跳起来去抢，结果顾征立刻举高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