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么喜欢设计衣服，明儿我给你拿本书来。”
“真的！谢谢王师傅！”
可随即，她的眼睛就暗了下去。
“可是那书肯定特别珍贵，我才刚学认字，看书比较吃力，会比较慢，我怕给您弄坏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王师傅对赵欣好，她也对这位老师傅非常尊敬，不想给人家添麻烦。
“这有什么，喜欢学习是好事，以前啊，我家书可多了，但……唉，不提了，不过现在好了，高考恢复，国家看重的也是发展人才，爱学习是好事，那些书上的东西我基本也都会，都是些基础，有的还是在火里头抢出来的，要是不能传播知识，也没什么用。”
一时间，王师傅神色有些倦意，他是经历过动乱的人，再想起那段日子，就觉得很是可惜，不过都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听他这么说，赵欣也就不矫情了，转天王师傅就给了她两本。
书的纸页已经泛黄，有一本确实有火烧的痕迹，残缺掉落的页码被小心夹在里头，她觉得这书格外贵重，特别珍惜的抱在怀里。
正月十五是星期六，赵欣他们没有休息，都在争分夺秒的干活儿。
自从计件算工资的制度一出，偷懒的就更少了，毕竟多做一件就多算一件的钱。
赵欣却是有点神思不属，之前白远山说过这几天会过来的，她怕他撞了门鼻子。
终于下班，却发现家门口没有任何别人来过的迹象，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她叹了口气。
“哐哐哐。”
赵欣昨天睡的比较晚，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在门口谨慎地问了句。
“谁啊？”
“是我，还没起吗？我来太早了。”
听出是白远山的声音，她赶忙打开门。
白远山仍然穿着那件绿色的军大衣，身后还立着辆不太新的自行车。
“没有，是我赖床起晚了，白大哥你买自行车了？”
她赶忙让开，叫他把自行车推进院里。
“不是买的，前些天收破烂的时候收的，我叫人修了修，还能骑。”
进屋后，白远山从怀里拿出袋包子来，看鼓囊囊的样子还买了不少，另外还从口袋里拿出本《新华字典》，另一只手里提着用草绳捆起来的，是几本书。
“呀，真的有书！”
赵欣迫不及待接过，放在桌子上把草绳拆开。
“书收上来的少，而且大多没法看了，这里面有两本小人书，还有两本小学的语文和数学课本。”
她翻开那两本书，虽然有股淡淡的不知道是霉味儿还是什么，而且书上面也有不少画出来的痕迹，赵欣依然非常喜欢。
“谢谢你白大哥，对了，这些一共多少钱，我给你拿钱！”
说着就往屋里走。
直到她刚起，白远山并没跟上去，就站在堂屋里头。
“拿什么钱，用不着，当废品收上来没几个钱，就算你不用最后也是被弄成纸浆。”
“不行，那也是你辛苦收上来的，再说以后你还得帮我找书呢，总不能一直都不要钱吧？”
赵欣直接抽出两块钱来给他，白远山见她颇有他要是不收以后就不再让他找书的样子，只能拿着了。
“行，那我拿着，不过用不了两块，一块都多了。”
把书放屋里，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脸，赶紧弄了点水洗了，又擦了顾征送来的蛤蜊油。
赵欣之前从没好好打理过自己的皮肤，脸还好点，尤其是手，粗糙的要命，用了几天这个蛤蜊油，倒是好了不少，起码那些裂子跟毛刺少了。
她也没做早饭，直接吃了白远山买来的包子，包子不算太小，她吃了两个，剩下的四个都被白远山解决了。
“白大哥，你应该挺忙的吧，给我送书是不是耽误你干活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过去，我给你帮忙吧！”
白远山下意识就拒绝。
“不用了，歇一天我也当放假，那地方挺不干净的。”
收破烂，其实就是个脏活累活，但只要吃得下苦确实挺赚钱的，起先刚开始的时候他都是拉着个破板车去吆喝、挨家挨户的收，现在也有人直接找到他的废品站拉过来卖，他觉得再过几天得找个人帮忙了。
他目前就住在垃圾站的小房子里，现在冬天还好些，到了夏天肯定味道非常不好。
“那有什么，白大哥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以前的样子，就算再不干净还能不干净到哪儿去，就是想去认认门，省得以后有事找你还得跟别人问路。”
白远山一怔，微垂下眼睛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他觉得可能赵欣就是小孩心性，想过去玩罢了，他哪里能让一小孩儿帮忙干活儿？
难得她有了点小女孩该有的兴趣，看着赵欣亮晶晶的眼睛，不答应好像说不过去。
“那白大哥你那边有灶台可以做饭吧，中午咱们就直接在那边吃吧，我去拿点东西！”
赵欣去把顾征送的虾干、海带都倒出半袋来带上。
“这是我们服装厂的厂长过年送的，我刚到县城的时候差点被拐子给拐走了，要不是他帮忙还说不准怎么样呢。”
找了个袋子装上，想了想，差点忘了她买来的那件大衣。
“白大哥，你看这就是我们厂子做的大衣，我给你买了件，当是还那件棉袄钱了，你先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赵欣挑的是件驼色修身的，把衣服抖开献宝似的给他看。
其实这件还是她亲手做的呢。
“这个……可比棉袄贵多了，你买这个干啥。”
“没多少钱，我们能用内部价买，你就试试吧，要不以后我再也不要你给的东西了。”
又是这一套，不过白远山还真没法子，只得脱了大衣。
他里面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应该是买的，平时总看他穿大衣，显得有些臃肿，这脱下才能看到白远山的好身材。
把大衣往身上一穿，也不用系扣子，肩宽正好，赵欣把腰部虚虚合起来，发现居然肥了点， 不过若真的严丝合缝，恐怕也不太好受。
“白大哥，你比我们厂长穿着还好看，你快点去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