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着吃了午饭，下午基本就是坐在床上围着棉被打扑克，扑克还是白远山翻箱倒柜好半天找出来的。
趁着他洗牌的时候，赵欣看了看窗户外面，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去看一眼赵寡妇。
从人伦上来说，应该去，可是从心理上又很抗拒。
犹豫间，门响了几下，陈叔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远山、赵欣，快出来，赵寡妇不行了！”
两人赶忙穿衣服，匆匆往赵家走，赵欣的指尖冰凉冰凉，还有些微颤抖，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赵寡妇在村里并没有什么处的好的人，甚至大多数还恨不得她早死，省得总惦记着别人家的男人。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人真的要去了，也不好再在背后嚼什么舌根，顶多不来葬礼就是了，赵欣也没打算大办。
进了屋，赵寡妇已经神志不清了，可过了几分钟，突然无比清醒，非要自己坐起来指着桌子上的一条项链。
赵欣记得，那是以前一直放在柜子里的，里面的东西不许任何人碰。
“赵欣，那里面就是你父亲的照片，这些年我对你不好，但我自认为对得起你，这辈子我也没别的遗憾，如果你将来能遇见他，就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后悔，如果没有，你就去把他的所有东西都抢过来！”
赵寡妇眼神亮的吓人，可不过一瞬又暗淡了下去，身子一歪，彻底咽了气。
就那么……走了？
赵欣有些楞楞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眼睛也干涩的很，并无眼泪。
“对了，我忘记去定寿衣什么的了。”
没有亲戚朋友，他们也没时间大办，但有些东西还是需要的。
“我昨天定了，陈叔，能不能帮我借辆牛车去拉过来，我付钱。”白远山在旁边说道。
之前帮崔敏的父亲办过这些，倒是也不忙乱。
只是赵寡妇的尸体必须火化，毕竟梅毒也挺可怕的，这样放心一些。
看着刚刚立好的碑，赵欣说不清心底是个什么滋味。
“走吧。”白远山在旁边说了一句。
赵欣点点头，“白大哥，咱们也去看看白爷爷白奶奶吧，给他们烧点纸，你也好久没回来了。”
他同意，带着赵欣往里面走，找到了两位老人的墓，坟上有些干了的野草，两人清理干净，又烧了纸钱，也就回去了。
去坐车的路上，她握了握白远山的手。
“白大哥，人这一辈子太短了。”她感叹似的说了一句。
其余的话虽然没说，两个人却都懂。
到底是有白事，去世的还是很近的人，按照这边的习俗，今年过年不能贴对联，明年贴绿色，后年贴紫色，然后后面才能是红色。
对联不用买，可别的年货还是少不了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远山今年停工停的比较早，从大年二十就不做生意了，在家里陪着她扫房子、买东西，做家务。
“白大哥，这样好吗，会不会耽误你赚钱？”
两人头上戴着帽子，白远山举着个用布条绑上根棍子的扫帚，仰着脖子扫房顶上的蜘蛛网和灰尘，偶尔不小心就容易迷眼。
“没事，我提前跟他们说了，有卖废品的提前卖，这几天要是有也能零碎收一下，这时候生意不多。”
耳边不时传来扫帚跟墙面摩擦的声音，灰尘不停往下掉，等扫完了房子，就得擦玻璃。
今年董成功拍了电报回去，说不回家了，只是寄过去不少钱。
废品站的生意又好了不少，以前都是各家各户自己拿来卖，都很零碎，今年则是有些人专门收废品，给的价格比白远山这边要低一点，但不用人家来回跑，也就是赚中间的差价。
这样一来，一些懒得跑的那些人也能把废品卖掉，而不是扔了。
“赵欣，你想过之后要考哪里的学校吗？”他忽然问道。
“这个……我想去京城！本来一开始想的是去南方的学校，比如广市之类的，毕竟那边出现的新事物比较多、快，但王师傅说京城的一家学校也不错，而且那边是政治文化中心，也很繁荣，我想了想，还是去京城吧。”
其实赵欣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岂不是代表就要跟白远山分开了？
她挺希望白远山也能一起走的，可是这边有生意，还那么赚钱，怕他不愿，更不想因为自己的意见左右他的想法。
所以，赵欣还是忍住没说。
他哦了一声，然后就没下文了，好像对这种安排已经默认。
她有些微的失望，不过自己去京城是为了事业，白远山也有自己的事业和想法，为了这个耍小性子的话就不是赵欣了。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白远山看看她，没吭声，他也有计划，只是还没考虑周全，觉得还是等回头给她个惊喜。
过了年，也就意味着离开学不远了，因为回了趟连山村，又赶了几张春装设计图，花费不少时间，剩下几天她拼了命的赶作业，总算在开学前写完了。
再次回到学校，班里的气氛非常严肃，上学期或许还需要老师们耳提面命地提醒他们“时间不多了，快点复习”，他们还能安慰自己还早，可以下学期再努力，这会儿却是真的过一天，就离高考少一天。
尤其看到期末考试的卷子一堆堆的错号也知道着急了。
上次考试赵欣无奈比崔阳低了五分处在全年级第二，不过老师说她的分数，按照以前的相比只要发挥稳定，考上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
高三的几个班明显打架玩闹的少了，老师们总算欣慰了点，课堂上基本就是做题、复习巩固重复的东西，一边讲解难点。
时间一晃，天气便渐渐暖和起来，赵欣虽然学习晚，可基础打的比较牢，反而是一些比较骗的难点难住了她。
不过英语是她的优势科目，整个年级，能考到八十多分的也就她一个，而且廖老师说这个优势还是很明显的，毕竟全市英语好的也没几个，毕竟是新科目，都是那样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