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发突然,四个人只能临时去买寿衣、棺材,崔阳整个人都是楞的,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寿衣店和棺材店哪里还开门?他们只能又在村民的指引下去了人家家门。
大过年的丧事也不好大办,崔敏崔阳给崔父清理了身体穿上寿衣,崔家亲戚也因为崔父的做派早就不来往,因此停灵两天找好墓地便下葬了。
崔阳的情绪还稍微好一点,毕竟他记忆里的崔父就是那样,恨反而更多,崔敏就比较感性了,还是哭了一场。
人死如灯灭,那些仇仇怨怨也随着他的去世而减轻,两人穿着粗布白衣,赵欣跟白远山也一人身上带了点白帮着把人给埋了,看着土堆渐渐堆了起来,她的心情也低落了些。
好歹因为有亲人去世,本来赵欣还约了崔敏过来玩、让崔阳给讲题的,也因为这事只能泡汤。
初六早晨起来就开始下雪,赵欣掀起玻璃帘子来,见外头已是一片白,天也很暗,又躺了回去。
胖胖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似乎是被突然冷醒了,等赵欣又躺下站起来重新跟着团了起来。
她摸了摸身体下软乎乎的兔皮垫子,懒懒的不想起,就连白远山也起晚了。
不知怎么的,忽然她想起了赵寡妇,没有了自己这个拖累,她说不定都能钓个有钱人走了吧?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听见白远山那屋有动静了,赵欣这才穿衣服起来,找了个头巾把头发围好,免得被雪弄湿,在院子里先扫出条道儿来。
“白大哥,要不咱今儿吃丸子汤吧,还有个冬瓜没切。”
这么冷,多喝点汤暖和。
见他点头,她去拿了生的、冻的硬邦邦的猪肉,虽然丸子汤羊肉更好,但过年时没买。
她又抓了点粉条泡上。
剁肉馅的事儿交给了白远山。
外头雪还在下,没多大会儿就把那条小路覆盖的只剩下一条微微带着褐色的痕迹。
剁肉馅的声音停下来,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白大哥,你会堆雪人不?”
“会!”白远山回答的很是肯定,“咳,就是堆的不好看。”
好吧,这场雪一直到天快黑时才停,两人又出去把院子和门口的扫了下,要不然等明天,那些被踩过的就冻上了。
两个人把院子里的灯开了,废了半天劲天都黑的透透的也只堆出个四不像来。
“白大哥,这就是你说的会啊。”
白远山看着那个身子跟脑袋都分不出来的东西,有点不想承认那是自己的杰作。
“咳,你不是也不会吗?”
赵欣眨眨眼,好吧,他们只能算半斤八两,谁也别嘲笑谁。
进了屋,棉鞋都有点湿了,她赶忙换上布拖鞋,手也被冻的通红,眼珠儿一转,起了坏心思。
走到堂屋,见白远山正背着他也在换鞋子,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大黄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赵欣做出“嘘”的手势,让它可别把自己当坏人上来就咬。
她猛地把手从他的后脖领子那里伸了进去,哇,好暖!
白远山则是被冻了个哆嗦,同时一个趔趄,因为赵欣还爬了上来,差点一头栽倒。
“你可真会找地方。”
这也就是赵欣,除了她,白远山对任何人都会设防,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从后面摸上来?
“嘻嘻。”
赵欣笑了两声,继续把手往里头伸,白远山配合着发出“哎呀”的求饶声,听的她心旷神怡。
忽然,他地手往她腿窝下头一揽,把她背了起来。
猝然升高的高度似的赵欣叫了一声,只能把手抽出来抱住他脖子。
“白大哥,你吓死人了!也太坏了吧。”
“再坏还能有你坏?”
他背着他转了一圈儿,走到赵欣房间里把她放在炕上,她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手太冷嘛,赵欣搓着手垂下眼帘,皮肤触感倒是不错。
当天晚上的饭是白远山做的,她耍赖不想做,两人相识那么多年,都了解对方的性子,而他向来对她都算是百依百顺了。
果然,白远山只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就去厢房拿柴禾了,赵欣笑嘻嘻的在堂屋里等着,毕竟他做饭炒菜是真的没准头,要是不在旁边看着,指不定晚饭做成什么样。
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崔敏才在去上班前过来看了眼,送了点自己包的汤圆来,也没多包,她知道他们也会做的,就是个心意。
废品站也开张了,不过不出正月基本都没什么生意,大家还处在过年的余韵里。
崔阳则是按照约定,来给赵欣讲题。
崔阳主要是数学学的比较好,正好赵欣这个学科欠缺,而且他讲题讲的还不错,条理清晰,她还问了他的寒假作业,跟着做。
他们两个在屋里做作业、讲题,白远山就坐在堂屋里剥花生,就是在集市上跟老农买的晒干的花生,不过带皮,得自己剥。
“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赵欣把草稿纸推过去,两人的头凑到一起。
白远山看着,一股股酸水儿往外冒。
虽然知道他们只是讲题罢了,可他总觉得那个崔阳对赵欣有点想法,看看,讲题啊,多好的接近机会,他跟赵欣都很少离那么近。
“哦,原来是这样,我第二步就做错了。”
赵欣拿回草稿纸,研究他写的算题步骤。
白远山站起来洗了洗手,去炉子上看了下,梨汤已经熬好了,端下来盛在两个碗里。
“给你们梨汤,赵欣你多喝点,我加了蜂蜜。”
一碗放在这边,一碗放在那边。
她这几天有些咳嗽,白远山就一天熬一回梨汤。
“谢谢白大哥。”
道了谢,赵欣便又做题,过了会儿感觉凉一些了,这才端起碗喝了两口,她不喜欢梨汤,但喜欢加了山楂的,喝起来酸甜。
崔阳也渴了,一尝却是皱了眉头。
“怎么,不好喝吗?”
“咳,没,挺好喝的。”
崔阳心道:好酸,哪里加蜂蜜了!
他看了眼又去剥花生的白远山,自己这是被故意针对了吗?这么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