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儿了，你们两位就在附近等着，我马上出来。”
男人刚进去没多久，就有个大妈提着个装满东西的袋子往这边走，看着拿着不怎么费劲的样子应该不沉。
“大妈，我们是想做点小买卖的，听说这边有人在批发衣服，就最近卖的特别好的那个，您认识不？”
那大妈倒是没怀疑，“哦，你们面前这家不就是吗？”随即眼珠子动了动。
“你们要买衣服是不是，其实也不用来这家，我这儿就有啊！你们到这边来看。”
她神神秘秘地提着袋子往回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将袋子打开。
“我跟你们说，其实从那家买走的衣服都是我们好多人缝的，看看这质量，我的绝对是村里缝的最好的一家。”
赵欣翻了翻，还真是，不过顿时有些搞不懂了，这到底怎么个意思，这买卖难不成还是整个村儿的人一起干？
疑惑着，她也就问了出来。
这大妈实在，兴许是觉得招揽个客户往后自己也能直接往外卖、多赚钱了，巴拉巴拉的嘴里藏不住事，都不用问自个儿全说了。
原来就刚才那家人不久前跟村里几乎人家牵线，说能给他们搞来几台旧缝纫机、以及布料，缝纫机每个月两块钱租给他们，布料呢则是卖的，让他们按照她给的样子做衣服。
等做完了呢，可以在拿到这边来以每件十块钱买走，当然要验收质量，质量不行的不要，质量一般的就会少给一点。
缝纫机一个月两块钱，布料呢可以根据自己实际情况买，一开始先少买。
刚开始大家伙儿基本都没用过缝纫机，做的有些差，这家人照顾大家全都收了，顿时最少的一户一倒手也赚了十七八块钱。
其实这缝纫机开了窍的学的也挺快，很快就有人好几匹布这样买，然后再过来卖给这家，赚了不少，顿时别人眼红了，也多买布、多做衣服。
就在前两天，那户人家在小摊贩间宣扬出去，说自己这边能批发衣服，还比华兴那边便宜，不愁卖。
集市基本哪里都有，能打听的出来那些衣服的卖价，顿时发觉自己卖赚的更多啊！
只是他们每天忙于做衣服，没时间也没渠道去找这些个小贩，没想到今儿就有馅饼砸在了她头上。
“哦，原来是这样啊！”
赵欣恍然大悟，这不就等于把工厂拆分成了小作坊嘛，而且成本更少，只是不便于管理，而且难以成规模。
结构太松散，当有人像这个大妈一样生了异心，他们就要损失一部分钱，而且若是缝纫机坏了怎么办呢？肯定这个怪那个，那个怪这个，来回扯皮。
太多变数。
“真厉害，大妈，这家人叫啥你知道不，真会赚钱。”
“可不是咋滴，我们一个村能不认识吗，她啊叫许红英，听说以前就是在华兴服装厂的，她徒弟也在，说不定就是她徒弟给弄来的衣服样子，不过好像也不是，前阵子听说她去她徒弟家叫什么甜的去闹，让她给钱什么的，应该不是她。”
大妈自顾自说着，然后就把自己否定了。
赵欣和顾征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原来是许红英啊！
这人还真是都走了还不消停。
“你们到底要不要衣裳啊？”
“呃，那什么，我们没带够钱，这回就是先过来问问，您家住哪儿等拿了钱我们再去。”
大妈撇撇嘴，没想到废了半天口舌没成，不过下回也行，于是特别热心地告诉了他们地址，而后提着衣服就进了之前那家门里头。
两人本就不是真的来买衣服的，调查到了情况，看折腾这么久天色也不早了，工厂这回肯定都下班了，两人便也各回各家，其他事明天再说。
老王家。
“娘，都说了我没事，别让什么大仙儿来了。”男人对着自家母亲说着。
昨个儿老太婆去请村里的大仙，结果人家不在家，回来之后就发现儿子自己起来了还吃饭了，可却突然跟她说，不许再让两个丫头片子干活，也不许再去跟人家撞人的和医院里胡闹，她顿时急了。
“还说没事，你都糊涂了，不闹哪儿来的钱？咱家死了人干啥不闹，你啊，肯定是让哪个鬼附了身，还敢不听话了，听娘的，让大仙儿给你看看，看完就好了。”
男人只觉得无比头疼，三十多年的卑微让他微微又有些瑟缩，想点头，再一看两个孩子，顿时重新挺直了腰。
“我真没事，有事儿的是你们！看看别人家，哪有这么对自己孩子的，大娃出事了，二娃跟三娃这么小，咱们家又不可能再生了，你们就别折腾了行吗，就算要来了钱，你们亏不亏心？”
老太婆一翻眼皮，“有啥可亏心的，至于生孩子，让她再藏的远点逮不着不就行了，要是生了男的就算罚钱咱家也交，要是女的，生完就直接给我扔了！”
男人一阵心寒，这真是生他养他这么多年的娘？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母亲太陌生了。
“我不会答应的，往后也不会再生孩子，别的我管不了，大娟，你要是再敢虐待孩子，我就跟你离婚！”
管不了娘还管不了媳妇吗？他转而瞪向一旁没事人似的媳妇。
离婚？那哪儿行，离了婚她去哪儿。
叫大娟的儿媳妇还没说话，他娘又不干了。
“哪能不生，生不出儿子来让全村人笑话咱们家！”
“娘，你怎么一点数都没有呢，现在就够村里人笑话的了！”
若不是还顾念孝道，他真是……他的爹都是让娘给气的一口气没上来走的。
“不过离婚也可以啊，”老太婆忽然说，幽幽的眸子看向儿媳妇闪出精光，“跟她离婚，把孩子都给她，咱们再娶一个，没准是她肚子有问题，生不出儿子！”
这火怎么烧到她身上了？
“我肚子没问题，娘，我都生三个了，肯定没问题，下回说不定就是儿子，可不能把您未来孙子给弄没了！”
女人赶忙放低声音装作柔顺的样子，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要是离婚了，走在路上都会被戳脊梁骨，而且女人离婚之后几乎嫁不出去，就这么带着两张嘴她怎么活？
老太婆哼了声，没有理会，却是把这个心思先放在心里，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怎么跟医院和服装厂闹。
至于他们是怎么找到顾征的，开货车、医院交费处也有签字，问问人家写的是啥，知道名字还有车一问就出来了，毕竟车可是好稀罕的。
这么有钱，不狠宰一刀哪里对得起大孙女？
不过上回民警让他们不许闹了，要不就是妨碍啥东西，要抓进去，这可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