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对狴犴狱的流传有很多,真假掺半,不过,真正知道狴犴狱的人却少之又少,众人大多都只确定这里曾经是前朝训练密卫的地方。
不过,年份久远,很多都不可考,最多说的是这里被夜商皇帝用来关押秘密犯人。
不过现在看来,夜桦知不知道这个狴犴狱的入口在温安侯府内都两说,毕竟,如今怎么看都像是这里被温子安先用了。
“外界流传狴犴狱有百种刑罚,无一不是残忍至极,更有流传,说进入狴犴狱的犯人不论是犯了哪种罪责,只要能受住这百种刑法,就可以免去一切罪责,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简小四问道。
“却有此事,不过不是百种,是一百零八种,取义极致。”温伯答道。
简小四一边往里面由着温伯领她走,一边问道,“那那些人可有开口?”
“这狴犴一百零八并没有用,现在只是普通拷问。”说话间,温伯就已经领着简小四来到众多牢房种的一间,里面摆满了各种的刑具,地上的血迹还未干,只是屋内不见一个犯人。
“那他们可有开口?”简小四拾起其中桌子上的一根九节鞭,问道。
温伯低下头,停顿一下,“不曾。”
简小四点点头,这个回答并不让她意外,“那就把那一百零八种刑法都用一遍,也让我开开眼。”
“这不好吧。”温伯暗自吃惊,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未曾觉得简小四是这般毒辣之人,相反倒是善良,然而她现在说的话让温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子,面容深沉,与之前相处的是同一人,“那些刑法,他们受不了几个就会丧命。”
“当死亡摆在他们眼前,他们的内心不管多么坚定都会动摇,而那时候就是你们一举攻下他们心防的时候,如果温伯觉得小四的法子过于残忍,那便当小四什么都没有说。小四与侯爷商议的也只是负责纤陌夫人的事情,至于其他,小四不敢擅自插手。”
“没有很残忍,只是没有侯爷的命令,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敢下重手。”温伯摆摆手,他倒是真的没有觉得简小四的法子有多残忍,他在温子安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替他处理了这么多事情,再阴狠的法子他都见识过,只是今日让他吃惊的是这话竟然是从一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的。
简小四将手里的鞭子仍回到原处,“小四只是给温伯随意说说,不过,一会儿三哥带来的人还请温伯帮忙带到此处,这个人是小四要审的。”
简小四并不打算把目光放在那些被抓出来的探子身上,那些人的根系还没有查清楚,而且来的地方又杂,总共加起来能有几十人,若是抓着他们,怕是让他们老实开口就需要费好大功夫,她倒不如先让其中一个人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抖出来,而这个人,她觉得就是那晚出现的小厮。
有温伯上下打点,简小三很快就拎着一个人来到简小四所在的牢房,他看了看四周,把那个小厮往地上一扔,随后用脚踩着他的后背,“四妹,这里是哪里?”
简小四俯下身,对着趴在地上,狼狈至极的小厮扯了扯嘴角,“我们打交道这么久了,还没有说过彼此的姓名吧。你好,我叫简小四。“
那小厮根本不觉得简小四是在跟他叙旧,他轻哼一声,撇过头,他现在只后悔没有早点杀了这个女人,要不是她身边一直有人守着,他早就可以在她昏迷的时候杀了她。
简小三看脚下的人根本不给他四妹面子,狠狠踩了一脚,厉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那小厮也是嘴硬,忍着痛不哼一声,也不肯顺着简家兄妹的心。
简小四倒也没有太在意,她起身对简小三说道:“三哥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是哪里?”简小三看了一眼脚下的人,问道。
“狴犴狱。”简小四笑着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小厮,对他说道:“如果,你能忍受这里的一百零八种刑罚,按照这里的规矩,我就会把你放出去。希望一会儿你可以像现在这样,依旧一声不哼。”
简小四挥挥手,从门口进来两个大汉,把那个小厮抬起来,架在架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那小厮终究忍不住了,对着简小四大吼道:“简小四,你这个贱人,有本事就把我杀了,这般折磨算什么本事,老子只恨没有早点杀了你!”
简小三自然忍受不了别人这般羞辱自己的妹妹,走上前狠狠给那个人一个拳头,拽着他的衣领,狠狠说道:“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不然我会让你知道,狴犴狱的一百零八种刑罚根本什么都不算。”
简小四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自家三哥的手,看样子并没有受到刚才那小厮话的影响,反而笑着对他说道:“想杀我,你至少要过现在的难,不然只是妄想。其实,我还真的不想你就这么死了,所以,别让我失望。”
小四说完,拉着简小三离开牢笼,身后传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咒骂声。
简小四离开牢房前,再三嘱托里面的人,残了,废了都无所谓,只要能开口说话就好。
她是真的不希望这个小厮就这么容易的死了,她会告诉他,很多时候死是比生更难的事情。
简小三看小四离开牢房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一直不说话,想了一下,开口安慰道:“不值得为那样的人生气,那些人说的话都不作数。”
简小四这才反应过来三哥误以为她在想刚才那个小厮说过的话,扯了扯嘴角,但是在至亲之人面前,她的伪装却变得不堪一击。
她回过身抱住简小三,小三身量很高,小四只能到他肩膀处,这般拥抱,可以很清楚的听见简小三强劲有力的心跳,而这个跳动却让小四的心慢慢有了生机。
简小三摸了摸小四的头,“怎么了,是伤口痛了吗?”
“三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小四抱的很紧,她把整个头都埋在简小三的臂弯里。
“怎么会,三哥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小妹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丫头,很多时候都会让我这个做哥哥的自愧不如。”
“可是,纤陌身边的贴身丫鬟死的时候,我就躲在角落里,我不敢走出来,她是为了救我,而我却不敢救她。如果是三哥,想必那时候会立刻就冲出来吧。”小四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现在好像一下子变得爱哭起来。
简小三感觉到胸前的湿热,缓缓推开简小四,并难得温柔的帮她把眼泪擦干,“如果,我出去会让两个人都陷入绝境,那我依然会像小妹那样,懦弱的躲在后面,因为如果我走出来,即使能让自己心安,却让她的牺牲变得不值。”
“可是,每次遇到事情,都是三哥出来保护我们的,这样的三哥根本不懦弱,相反,让我们会觉得心安,只要有三哥在,就不会有任何人欺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