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三将自己的大手放在简小四的头顶,随后笑着说道:“因为,三哥时刻都做着最先在前面牺牲的那个人,所以,小四,答应三哥,如果有一天,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么遭殃的地步,你要乖乖躲在三位兄长身后,不要走出来。因为,躲在身后的那个人其实不是最懦弱的,相反,他内心承受的却是最重的,所以,他比我们都要坚强。”
小四用手背把自己的眼泪都擦干,随后仰起头深深吸一口气,对着简小三笑着说道:“三哥,我知道了,不过,你们舍得让我去承受那些吗?所以,如果真的发生,肯定是我先冲到前面,因为我不想看到兄长们因为我而做出牺牲。”
“这么不听劝,以后不会宠着你了。”简小三虽然这么说,但看小四的眼里,宠溺一分也没有减少,他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兄妹四人依然会冲到彼此面前,他们是兄妹,有着太多的相像之处。
一百零八种刑罚不是几炷香的时间就能完成的,虽说很清楚还有很长的等待时间,但是小四也不想离开,她在时刻等着那边传来消息,然而,温伯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三哥又出去找二哥和药堂的大夫,生怕那个小厮一下子被那些人没有轻重丢了性命。
许是因为,温伯上下打过招呼,狴犴狱内的侍卫对简小四没有提防,她到处乱转也没有被阻拦过。而小四其实对这个有着众多传说的狴犴狱很是好奇,空隙间,她便随意走走。
温安侯府很大,但简小四感觉狴犴狱似乎更大,似乎并不是她最初想的,仅仅是在温安侯府地下那么简单。小四沿着一条路走了好半天也没有见到头,这使得她对这个狴犴狱更是好奇,赌气般不走到头就不肯罢休。
越往里面侍卫越多,而且关押的犯人相较刚才走过的地方要少很多,但每一个拿出来都是一顶十的存在。
走了有一段时间,小四穿过一个拱门,来到一个像是圆形祭台的地方,面积不大,但是周围把守的侍卫却达数十人,且每一个侍卫都配有盔甲和重剑,感觉倒像是军队里出来的人。
圆形祭台周围没有牢房和牢笼,小四抬起头,看到有一个巨大的牢笼被悬挂在上空,周围尽是铁链,其中最初的一条就是由屋顶悬挂于牢笼上方的那一条。
小四定睛细看,看到里面还有一个白发老人被用铁链拴着,就那么关在那个空中的牢笼。
其中一个看着像是侍卫头头的人看到小四,走上前,毕恭毕敬道:“小四姑娘,这里是狴犴狱禁地,您还是请回吧。”
小四看那银衣侍卫虽然是请她离开,但是语气神态倒是毕恭毕敬,不由得心下好奇,出声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银衣侍卫低下头,说道:“刚才温伯派人来传话,说这里若是出现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让我们必好生伺候,但因为禁地,让我们领着姑娘出去,但不得无礼。”
“原来,温伯已经安排的如此妥帖。”小四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地方久留,但是她对这个关在空中牢房的犯人却很是好奇,她抬起头,看着那个白发老人问道,“不知,关在上面的人是谁?”
“是一个只会疯言疯语的疯子。”银衣侍卫应答道。
“疯子?若是一个普通的疯子,也怕是没有资格关在这狴犴狱之中,更不要说被关在守卫如此森严的地方。”简小四抿嘴轻笑,“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好奇这个疯子是何许人。”
银衣侍卫一时有些愣神,缓了一下后说道:“他,的确不是普通的疯子。”
这个时候,本安静躺在上面的白发老人突然间躁动起来,手把着牢笼的栏杆,因为他的动作,悬在半空中的牢笼也开始剧烈的摇晃,摇摇欲坠。
“他能听见我们说的话?”小四看到上面的老人突然间反常起来,着实吓了一跳。
银衣侍卫摇摇头,“不,他的眼睛已经被刺瞎,他的耳朵已经被割下,就是嗓子也被毒哑,手脚皆被废,他现在有眼不能视,有口不能言,有手脚却不能动,甚至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简小四不敢相信,有人受此磨难竟然还能活下来,她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颤着声音问道,“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受了狴犴狱的一百零八种刑罚?”
银衣侍卫不语,但点了点头,也算是肯定了简小四的话。
“那他,受了多少种?”
“一百零一种。”
简小四张着嘴,瞪大眼睛看着半空中的人,在此之前,狴犴狱的一百零八种刑罚在她这里只是一个传说,甚至直至刚才,也不过是她用来得到她想得到的一种手段。
然而,但她看到真正受了这样刑罚而生不如死的人时,她的内心无法平静,她在心里问自己,这样做与之前那些不把奴隶放在眼里的贵族大家子弟有什么区别?
不过一个是生的艰难,一个是生不如死。
可就算是这样,这些被认知道,但是却无力去改变,甚至这个时代需要这些残忍的东西去维持。
“还有七种,只要他挺过剩下的七种,按照狴犴狱的规矩,他不论犯了什么错,他都可以离开。”
只是受了这些刑罚,变成这个样子,就算能活着离开狴犴狱,怕是在外面也挺不过多久。
“不,他根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银衣侍卫否定了简小四的话,他也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老人,“因为,狴犴狱最后一个刑罚是,见血封喉,就凭他现在的身体,怕是根本等不到救治。”
“这岂不是断了生路。”简小四之前对狴犴狱的一百零八种刑罚不甚了解,以为只是一种说法,现在来看,根本就是在百般折磨下给了生的希望,但是最后留给你的依旧是绝望。
“狴犴狱,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给过生路。”银衣侍卫冷着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