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初留有这个规矩,那又不给人生路,此自相矛盾,又是意欲何为?”简小四问道。
“如果姑娘知道狴犴狱成为天下第一狱之前是做什么的,怕是就能够理解了。”银衣侍卫道。
“传言中,说是前朝密卫训练之处,不知这个传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银衣侍卫点点头,“的确如此。前朝密卫大多都是孤儿,是狴犴狱给了他们重活的机会,也正因为如此,想要离开狴犴狱的人,必须要付出生的代价,以此全死的忠义。”
“前朝密卫之事皆是秘闻,就连流传出来的也是真真假假,你一个狴犴狱小侍卫头又怎么会对这种事情了解的如此详细?”简小四眯起眼睛,心里对面前这个看着普通的侍卫留下了疑虑,“你到底是谁?”
银衣侍卫向小四作揖,随后说道:“在下贺兰倾羽,安阳城人,家族五代都是这狴犴狱侍卫,自幼对这里的事情耳濡目染,因此便比一般人要多了解几分。”
“家族五代?”简小四挑了挑眉,“我对这狴犴狱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姑娘现在不解,只是时机未到。”贺兰倾羽低下头,余光瞥了一眼小四左手手腕上的赤金手镯,说道,“等到时候到了,姑娘就会知道这狴犴狱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狴犴狱一出,这中原大地必将动荡,紫薇弑落,新君起。”
“这话你也敢说!”简小四看了看周围,并不见身边人神色异常,如此大不敬之话若是传出去,她的脑袋怕是很快就要搬家了。
贺兰倾羽凑到简小四的耳边,轻声道:“这是关在上面的老人在被毒哑前说过的话,他还说过,天府星,出自西方,乃将星。”
简小四身体一怔,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她盯着面前的男子,一身银甲,眉宇间的气势与出入沙场的将领有着几分相似。
这时,负责拷打那个小厮的人找到简小四,小四趁机慌乱离开,走之前回过头看到站在牢笼下的贺兰倾羽与关在牢笼里的白发老人,心中久久不能安定。
这个名誉天下的狴犴狱竟然有着这样的故事,简小四可以预想的到,一旦贺兰倾羽刚才同她说的话传到天下,那必定会嫌弃一阵腥风血雨。
狴犴狱绝对不是一个简单关押犯人,审讯犯人的地方,也绝对不只是曾经是前朝训练密卫的地方,小四之前如此想,现在经历这些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只是,这狴犴狱太过神秘,在它罪恶的外表下,不知还有多少能知道,不能见光的秘密。
简小四稳住心神,她现在应该在意的是纤陌的事情,至于狴犴狱,这不是她现在能插手的,她十分确信,狴犴狱背后一定有一股以她现在的地位,根本无法撼动的力量。
简小四走近关押那个小厮的牢房,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心中冷笑,她拿过他的口供,看到上面的字,“墨玉?这不还是把你的名字说出来了,怎样受了十几种刑罚,这身子可还撑得住?
墨玉鼻尖轻哼,扭过头,不理会简小四。
简小四不气不恼,“刚才我看到一个已经受了一百零一种刑罚的犯人,那个模样真的是苟延残喘,如此活着倒还不如完完整整的死去,不过他在坚持,因为他竟然相信,当他受满狴犴狱的一百零八种刑罚,他可以逃出这里。”简小四坐到墨玉面前的地上,也没有在意上面是不是有着各种血水,她凑到他脸边,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道,“不如,你来猜猜他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墨玉咬着牙,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小四倒也没有失望,她继续说道:“我猜他不会活着离开这里,因为我听说,狴犴狱的最后一种刑罚其实是‘见血封喉’,你知道‘见血封喉’吗?”
当墨玉听到“见血封喉”四个字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这种从心底生出的害怕,很多时候不是靠伪装就能够遮盖过去的。
“你知道‘见血封喉’,你很清楚那是什么。”简小四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得意,转瞬即逝,很快她又恢复到最初的神情,“那是一种若是寻常沾到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但是一旦沾染到伤口或者误服,那就会立刻毙命,就连想要多呼吸一口都办不到,因此得名‘见血封喉’。”
“你说,满怀着希望挺过一个个刑罚,到最后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比之前一百零七种刑罚来说,最后一个是不是极其残忍。”
与其杀身,不如诛心,这个道理,简小四还是懂得的。
“你如此聪明,应该很清楚,到底是选择受尽折磨最后难逃一死,还是说,一切到现在为止,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而我放过你。”
简小四很希望墨玉能就此松口,说实话,亲眼看到受过狴犴狱刑罚的人后,她突然间退却了,在某一程度上,可以说,小四不想用这个办法。
但是,不管她如何费口舌,她还是没有办法去改变墨玉,许是因为,他真的不惧怕这些,许是因为,小四低估了受到特殊训练的探子所拥有的忠心。
“就算你再怎么威胁我,我也不会如此顺你的愿。“墨玉终究开口了,只是他说的并不是简小四期盼的,”不管,我以后要遭受什么,我都不会背叛我的主子,你这个贱人就莫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
简小四听后,重重叹口气,神色间的失望尽数显露出来。
就当墨玉看到小四的神情,以为她对他已经没有法子,洋洋得意的时候,他突然被简小四拖拽到一张椅子上,手脚被麻绳捆绑起来。
所以,这是着急了?
墨玉依旧看不起简小四,就算身陷囹圄,但是他仍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在他心里一直认为他现在如此狼狈不过是简小四背靠温安侯府,其实这个女人本身是没有什么威胁的。
这份轻看,他从最开始接到任务的时候就存在,他从来都不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家奴会有什么别的本事。